斥候兵在野戰時可謂最危險的兵種,動輒喪命,但在攻堅戰中卻比較清閒,最多算是巡邏隊而已,這也是將承爲什麼將小飛等人安排爲斥候的原因。
林立身高比小飛矮了一頭,身材偏瘦,但卻身手敏捷,彷彿蘊藏着野獸般的力量,眼神如電,給人精明沉穩的印象。小飛乍聽其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但又想不起來。
林立所統轄的斥候小隊有六名隊員,皆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最年長者是五十多歲的老扎,雖然發須有點花白,但依舊目朗神清,歲月的沉積在他臉上留下了道道猶如刀刻的皺紋,眼睛裡閃耀着睿智慈祥的光芒,是林立斥候小隊的隊副,深受大家的愛戴。
剩餘四人分別是消瘦但卻敏捷的彎刀,因他用一柄彎刀而得名,脾氣又大又臭的石頭,輕身技法卓絕的小鷹和憨厚的胖子明。
戴夫最爲活躍,揹着令人發笑的鐵匣四處亂逛,好奇的摸摸這,看看那,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樣子。
倏地一人攔在戴夫身前,笑道:“小子,背個烏龜殼子轉悠什麼呢?來,給哥看看是啥東西。”彎刀嬉皮笑臉的伸手要奪戴夫身後的鐵匣,卻被戴夫輕巧閃過。
戴夫是幾人中唯一沒有戰力的,但觀其身手卻迅捷異常,揹着沉重的鐵匣依舊油滑似魚。
“不若我們兩人比試一場,贏了我就讓你看,如何?”戴夫大頭一擺,挑戰道。
“哈哈”彎刀咧嘴一笑,豪爽的道:“很久沒比試了,每天都是巡城,都快閒出毛病了,來來來,正合我意。”
雙方隊友起勁的大聲鼓譟,小飛也正想看下這個奇怪小子的手段,也不阻止,攬了米雪兒坐在一旁觀看。
軍營內管理制度的嚴謹可以用苛刻來形容,沒有任何的娛樂存在,不許飲酒,不許賭博,更別提去城裡的銷金窟找個娘們發泄下,那簡直成了奢望,因爲戰時休假全被取消,任何人不得擅離職守,否則軍法從事,軍士間相互比試武技成了他們唯一的樂趣,也是男人間奠定地位的手段。
怒焰軍團共有十個斥候小隊,林立的小隊是其中最爲出色的,曾屢獲戰功,老扎更是積功升至九等軍士,再有一級就可以升到騎士,可以擁有帝國封賜的房屋以及一名扈從,騎士雖爲最底層的貴族,但那也是貴族,與普通軍士有着天壤之別,是每個軍士的夢想。十個斥候小隊除了在外巡邏的三個外,剩餘的都加入了助威的行列,一時間人聲鼎沸。
戴夫收起笑容,舉手示意噤聲,沉聲道:“你們最好多來幾個,我習慣打羣架,一個可不成。”
話音剛落,四周譁然,衆軍士義憤填膺,羣情激憤,小飛也覺戴夫太過託大,這羣人畢竟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就算一對一除了自己之外剩餘衆人都沒把握穩勝,戴夫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必有所持,小飛對林立打了個眼色,脾氣最臭的石頭最先按捺不住,持槍跳進場內,一雙虎目憤怒的瞅着戴夫,彷彿要撕碎對方,緊接着又有兩人下場,分持長劍將戴夫圍在中間,大戰一觸即發,周圍軍士擺出一副看這狂妄小子捱揍的表情,起鬨的大有人在。
“鏘”長劍出鞘,大戰拉開序幕,戴夫沒有戰力,僅靠身體超卓的韌性和力量一個後空翻脫出戰圈,身體急退間雙手疾揚,數點寒星自手腕處飈出,去勢如電,直奔四人而去。
“噹噹噹”數聲,彎刀
等人擋下異物,定神一看,居然是四把造型怪異的小刀。
戴夫雙手籠於袖中,身體怪異的前探,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嘻聲道:“各位大哥,表演現在開始。”說完禮貌的躬身,正當彎刀等人大惑不解時,異變突生,四支勁箭自戴夫身後的鐵匣彪射而至,四人手忙腳亂的擋下勁箭,身子被震得後仰,雙手痠麻。不等四人反應,戴夫已經急衝向前,雙手頻揚,飛刀肆無忌憚的彪射四人,將他們的退路完全封死,四人使出渾身解數堪堪擋住一輪猛攻,已是渾身冷汗,心中震驚不已。
可是他們的噩夢纔將開始,飛刀像雪片般灑下,*得四人雞飛狗跳,哪裡還有餘力*近戴夫,這也正是戴夫聰明之處,沒有戰力的支持他甚至擋不住其中任何一人的攻擊。彎刀最先警覺,如此下去四人只有失手落敗一局,心中一動,揮刀擋下一枚飛刀,身體伏低,着地翻滾出去,險之又險的避過幾柄飛刀,雙足用力猛蹬地面,竄向戴夫,身手敏捷異常。
就在彎刀以爲狡計得逞之時,倏地,戴夫離地而起,宛如飛鳥般盤旋斜飛而出,在彎刀等人目瞪口呆之時一張巨網劈頭罩下,將四人牢牢捆在一起,網子不知是何物所制,竟然不懼刀劍,愈是掙扎網子纏的愈緊,最後四人只剩下喘氣的份。
四周鴉雀無聲,只餘戴夫猴子般懸在旁邊一株大樹上,正嘻嘻偷笑。
衆人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處連着一道極細的鋼索,另一頭是一個形如人手的鋼爪,此時正緊扣在樹幹處,剛纔詭異的盤旋和快速的騰身該是此物的傑作,衆人這才反應過來,盡皆發出歡呼聲,再瞧向戴夫的眼神多了幾分尊敬和崇拜。
小飛心中不驚反喜,此人確是人才,如果再有戰力的支持那麼此人將潛力無限,將來的造詣可想而知,前提是《體之覺醒》真的適合他,小飛心有定計,脣角泛起意味深長的笑意。
第二天輪到林立的小隊巡邏,小飛等人也有幸換上怒焰軍團的甲冑,耀武揚威的策馬出城,扮相不錯,但一出城,軍事學院衆人包括小飛和米雪兒如同出籠的小鳥,信馬由繮的馳騁在碧綠無垠的草原上,縱聲歡呼,早將林立講述的軍規置於腦後。
林立率斥候小隊自後趕上,奈何小飛等人皆是不受管束之輩,只得緊隨其後,像母雞一般護着這羣雞雛。
小飛一馬當先,“紅魔”輕靈的腳步將所有戰馬拋在後面,米雪兒依偎在小飛懷裡伸展雙臂,任由疾風吹起的頭髮向後飄展,小飛一聲呼嘯,真有幾分君臨天下的氣勢。
魔馬輕巧的躍過一個土堆,四蹄揚起陣陣塵土,閃電般飈出。
“喜歡嗎?”小飛溫柔的貼在米雪兒耳邊,輕聲問道。自打知道米雪兒是自己的未婚妻起,一種沒來由的親情始終纏繞着他,再到後來自己被阿基硫斯重傷垂死時米雪兒不食不眠守護着自己,這種親情化作幾分依戀充斥着小飛因爲失去親人而空虛的感情世界。
米雪兒輕點臻首,雙眼熱切的瞪着小飛,雙手打了幾個手勢。
“永遠這樣?好吧,這也正是我要說的,與你邂逅是我的榮幸,我的公主,讓你最忠心的僕人陪你走遍天涯海角,直至天荒地老。”小飛感覺整個世界只剩下兩人,其它的一切化作過眼雲煙,飄忽而去,只想如此永遠繼續下去。
米雪兒雙眸異彩連閃,轉身熱切的摟上小飛的虎腰,櫻桃般小嘴笨拙的
前探,一副任君採摘的誘人樣兒。
小飛這才省起自己剛纔的幾句話實是來自異世記憶,不由心中慚愧,但擺在眼前的卻是今世佳人,小飛心安理得俯首。
龍血魔馬自上次踢飛馬鞍後就再也不願有任何限制它自由的東西加身,好在不配馬鞍依舊平穩如常,小飛也就不再堅持。魔馬身體表層如角質層般的皮膚開始變得更加豔麗,紅的像火,像以前那般在它身上塗抹顏料已經不能有效掩飾了,魔馬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和察覺危機的天賦,小飛不再爲它擔心,任由它驕傲的展示幾近完美的體態,那是一種力與美的完美結合。
林立等人氣喘吁吁地追上小飛時,魔馬正氣定神閒的吃着嫩草,斥候小隊這才注意到魔馬的不同,詫異的圍上前去看個究竟;帕裡莎四人經過前面的訓練,無論是騎術還是耐力有了長足的進步,緊隨林立身後來到。
“雪兒,你沒事吧?你的臉好紅哦?”漢娜首先發現米雪兒的異狀,關心的上前詢問。
米雪兒和漢娜以及帕裡莎年齡相仿,已經是很好的朋友,帕裡莎因爲米雪兒的悽慘身世更是願當她的護花使者,揚言誰敢欺負米雪兒就打斷他的腿。
米雪兒聞聽漢娜的詢問,羞怯的瞅了一眼小飛,趕忙低下頭去。
小飛也聽到漢娜的問話,心叫不妙時,正趕上米雪兒含羞帶怯的一瞟,大叫糟糕,果然,除了惜言如金的貝弗利外,其他人同時恍悟,戲謔的衝小飛嚷道:“哦......”
小飛乾咳一聲,掩飾道:“呃......這個,呃,那個......”
正當小飛難圓其說時,老扎忽然揮手示意大家噤聲,同時轉頭四下尋找,衆人趕忙伏低身子,手握兵器嚴陣以待。
林立趨前,環顧四周,同時對遠處樹上警戒的彎刀打出詢問訊號,彎刀回覆後,林立低聲道:“彎刀說周圍沒有異常,老扎,你感覺到什麼?”
“血腥氣,很淡,應該是......那邊!”老扎做出正確指示,飛身上馬,向前尋去。
衆人輕聲上馬,招呼彎刀一起隨老扎身後向前搜索,戴夫策馬趕上小飛,豔羨道:“老大,你是怎麼把到如此靚女?有什麼經驗傳授給小弟,嘻嘻,我還是處男呢。”
小飛老臉一紅,心道:“如果你有個性急的老爸老媽,就會明白。”嘴上卻吹噓道:“小菜一碟,有機會定要給你上堂課才成。”說完偷眼去瞧與漢娜同乘一騎的米雪兒,見她沒有聽到,心中稍安。在這種事情上,全大陸的男人全是一個樣,就是沒人肯認第二。
前邊老扎甩蹬下馬,將戰馬拴住,彎弓搭箭躬身向前尋去,身後衆人依樣緊隨其後,行不多遠,血腥氣逐漸濃烈,衆人對老扎不由心生敬佩,手腳放的更輕了。
清洋河起於黑暗帝國流經火雲帝國、聖丹帝國,最後在傭兵帝國入海,是大陸上最長的河流,河水清澈、甘甜,孕育了兩岸數以萬計的生命,人們一直相信清洋河是神靈賜予他們的,所以又被尊稱爲天河,意喻神域之河。
此時寬闊的天河岸邊倒伏着近百具屍首,從服飾上看該是火雲帝國的軍士。鮮血順着河水流向遠方,百米寬的河面近一半被血水染紅,景象如同修羅地獄。
林立等人站在河對岸的陡坡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彷彿被抽乾了靈魂的行屍走肉,沒有一絲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