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夜色微涼,空氣清新,無邊無際的黑色大海中央泛着一葉扁舟。此時,鴻晨躺在甲板上,耳邊傳來海浪的嘩嘩聲,眼前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黑色的海與黑色的天彷彿連爲一體,明亮的星兒顯得那麼低沉,宛如隨手一抓就能碰及。
突然,一隻觸手纏着海魚衝破海面,打破了夜的寧靜。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鴻晨扭頭將目光瞥向無邊的海面。
“別東張西望的,這一帶可不平靜。”船家突然開口道。
甜甜的嗓音一聽便知到是女孩,可一個女孩爲什麼要從事這一行,原因真是令人費解。
“怎麼?難道這一帶有海怪不成?”鴻晨起身,看向船尾的船家,然而,這一眼卻成了他此生見過最美的景象。
星光下,儘管穿戴者雨蓑斗笠,但柔順的髮絲隨風拂動,修飾着俊俏的臉龐,再加上曼妙的身姿,絲毫沒有減弱船家的美貌。眼前的景象對於鴻晨而言,不但不陌生,相反卻顯得那麼熟悉,宛如記憶猶新。
“我們,見過嗎?”鴻晨將手搭在船艙頂上,望向船家明亮而迷人的雙眸。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薄薄的嘴脣每張一下都想讓人嘗一口,不禁讓他嚥了下口水。
“我……”他兩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臉龐。如果說林合歡帶給他的是青澀甜美的愛戀,那麼,此刻眼前的少女帶給他的則是一種穿梭於夢幻與真實的感觸,彷彿是多年未見的戀人,但記憶又被什麼塵封一般。
突然,正艘船震動,四周波濤澎湃。
“不好,海怪出現了!”船家喊道。
只見,一直粗壯的觸手衝出海面直達雲霄,又順勢彎曲俯衝而下。怪哉,天下竟有如此巨物!鴻晨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隻觸手竟忘了躲閃。
“小心!”船家掄起船槳,伴隨着晶瑩的水花狠狠砸向觸手,並在它滑落的一霎那,一手撐上船艙頂部翻了上去,一手則遞給鴻晨,“上來啊!”
他瞬間回過神,怎麼好意思讓女孩子保護,談談說道:“不必,我自己可以。”說罷,雙手一撐也翻上了船艙。
船家雙手緊握船槳,做出防禦狀;鴻晨兩手一前一後緊握拳頭,做出散打狀,兩人背靠背站在船艙頂上,隨時準備進攻。
就這樣海面不知道靜了多久,忽然,四支粗壯的觸手齊刷刷的衝破海面,宛如四根通天神柱直上雲霄,再順勢彎曲俯衝而下,砸向船艙。鴻晨、船家立馬轉身跳起避開,只見,船艙瞬間壓垮,被砸得粉碎!
空中,四隻觸手交錯縱橫,如同鎖鏈編織而成的牢籠。鴻晨踩着觸手登了上去,糾纏於其中,打得難解難分。船槳從空中劃過,打落鴻晨手臂上那些難纏的吸盤。兩人縱橫穿梭於其中,踩着觸手同時轉身,順着蠕動的觸手被拉開了好一段距離,他們望着對方的眼眸,頗有默契的彼此笑笑。
這時,鴻晨突然瞪大眼睛:“小心!”
他撲向船家,爲她擋去觸手的襲擊。
就這樣,少年抱着眼前的少女從空中墜落。此刻,兩人屏住了呼吸,少女望着眼前的少年,眼中星星點點;少年卻半張着口略顯驚訝,似有拂塵將封鎖記憶的灰掃去一般……
“撲通——”,浪花四濺,二人墜入海中。這時,海平面一片金光,愈來愈近……
“天易,醒醒,快醒醒”……在一片漆黑寒冷缺氧中,半昏迷的少年耳邊時常傳來這個聲音,然而,在那無止境的黑暗中,犀利的眼神,帶血的利劍,遍地的狼藉,鹹溼的空氣,廝殺、吶喊、刀光、劍影,一切的一切編織成一張無形的巨網,如夢幻如噩夢,卻又真實的無可比擬,令內心沉痛到讓人無法呼吸,想張嘴呼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響……
“天易,醒醒,快醒醒”……遠處突然游來一少女,褪去了一身麻衣,換上了天仙般絲綢制的衣裳。少年只覺臉龐被纖纖十指撫過,嘴脣被什麼啄住,混着溼甜溫暖的氣息流入自己口中,皺了皺眉頭,儘管昏迷卻意識到什麼而動了動手指……
翌日,某小島上,空氣清新,風景宜人。海面比昨日平靜了許多,在陽光下蔚藍色的大海波光粼粼。浪潮涌上沙灘,又迅速退去,然後又涌上一波,隨即又退去,像是個偷偷上岸又害羞的孩子。海岸上,少年少女並排躺着,半昏迷狀態,但呼吸卻還均勻。一名年輕的劍客路過,站在兩人面前……
某木屋內,鴻晨醒來,睜着迷離的眼,發現自己躺在牀榻上,扶頭起身,只覺一陣暈眩,隱約可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的對話聲。
“英啓,那兩孩子可還好?”一個年邁的聲音問候道。
“應該還睡着,男的內傷較重但體質好,女的似乎有仙氣護體,也無大礙。”一個年輕男子回覆道。
“那就好,昨晚辛苦你了。”
“師父何出此言呢,海怪是這一帶的心頭大患。海怪不除,當地百姓苦不堪言啊!”
鴻晨來到房門口,欲敲門,猶豫了會兒還是推門而進。師徒二人望向他,饒有興致地與他閒談。
“喲,公子醒了。”英啓起身,邀鴻晨一起坐下而談,鴻晨笑着答應。
老劍客斟了一壺酒,慈祥地看向鴻晨:“孩子,喝杯酒暖一下身子吧。”
“哦,多謝前輩。”鴻晨接過酒杯,此刻,一向能說會道的他竟然一時不知怎麼說客道話,爲避免尷尬仰起臉轉移話題道,“哦對了,前輩、少俠,昨夜多虧了你們出手相救。”
“吼吼,我可沒那閒工夫出門,至於你們怎麼得救的這就要問英啓了。”老劍客換了一個坐姿。
只見英啓一臉羞澀的撓了撓後腦勺,“這個……公子,是這樣的……”細細道來昨晚的經過。
昨夜,“撲通——”,浪花四濺,鴻晨與船家墜入海中。
這時,海平面一片金光,愈來愈近,一年輕的劍客御劍而來,在靠近句型觸手的一剎那揮動另一把利劍,頓時一道銀白的劍鋒劃破天際,四隻觸手被齊刷刷的斬斷。一陣嘶吼,一隻巨型的腦袋衝破黑色海面,不知道的會誤以爲是一座小島也說不定。
“大膽海怪,數百年前被神族鎮壓於此,如今還不知道悔過,衝破封印又想危害人間!”劍客指着海怪大聲訓斥道。
“危害?哈哈哈,要不是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這一帶水域早就是我的地盤了!”伴隨着沙啞低沉的嗓音,巨型章魚狀海怪幻化成人形,騰空於海面之上。
“放肆,人間豈能容你胡作非爲!”劍客舉劍發動進攻。海怪面目猙獰,背上散開八條觸手向其還擊。
就這樣,空中打了數個回合,海怪被斬斷所有觸手敗下陣來。劍客將手中利劍甩出,正中其心臟。海怪仰天長嘯,頓時灰飛煙滅。
“這麼說是這位少俠救了我們!”鴻晨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着英啓,又看了老劍客一眼,心想:這小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爲,那這位前輩的功力一定高深莫測了!
“我猜猜,你一定是在考慮拜師學藝了。”老劍客一邊斟酒,一邊看向鴻晨,意味深長的笑道。
鴻晨看着老劍客很是震驚:“前輩,這你也知道!”
“你我有緣啊,看了你脖子上的那塊玉佩我就知道了。”老劍客笑道。
鴻晨低下頭,看向脖子上掛的玉佩,不知什麼時候從衣服中露了出來,那是他孃親留給他的唯一物品,“難道……”他不可思議的看向老劍客。
老劍客卻擺手:“誒,有些事不必多問。”
“這是爲何?”鴻晨堅持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追問道。
“好了,師父不說自有他的道理啊。”英啓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下鄭英啓,關耳鄭,英雄的英,啓發的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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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晨,木子李,鴻鵠的鴻,清晨的晨。”
“李、鴻、晨,哈哈,好名字!我鄭英啓交定你這個朋友了!”兩人把酒言歡。
許久,鴻晨放下酒杯,“只是,我現在想知道和我一道被救的那位姑娘在哪?”
“她……受了點皮外傷……我爲她擦了點藥……”英啓紅着臉。
“什麼!男女授受不清,你不會把她……”鴻晨一把揪過英啓,一手比劃道。
“李公子何出此言,”英啓立馬辯駁,“這荒遠地帶又沒什麼郎中,我當時不過是盡了一個醫者的本份罷了,況且我是閉着眼……”
“閉眼就好了嗎?!”少女突然怒氣衝衝地出現在門口,向英啓砸向一卷紗布,轉身離去。
“姑娘你誤會了,在下真的是無意冒犯啊!”英啓追了出去。
鴻晨也起身追出。
只剩下老劍客一人留在屋內嘆息道:“唉,現在的年輕人啊——”搖了搖頭爲自己斟酒,“跟那時的我挺像~”
說着,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某樹林內,英啓追上少女,鴻晨也趕到現場。
“姑娘,你聽我解釋……”話未說完英啓就遭到一記掌摑。
“還說!”少女手中突然白光一閃,幻化出一把冰劍,“我殺了你!”
“姑娘,我……”壯志凌雲的英啓面對她柔中帶剛的攻勢竟不知所措,只得一味退讓。
“喂喂喂,真打呀~”鴻晨看不下去,連忙上前,一把握住她的冰劍,頓時,鮮血順着他指間落下……
少女瞬間沉默了,良久開口道:“我討厭你,我討厭你!”說罷,收起劍,抹着淚跑開。
“姑娘!”英啓欲追,鴻晨卻將他攔下。
“好了,這種事還是我來吧,你呀,多學學。”鴻晨拍拍他的肩膀,拾起冰劍,追上少女。
“撲通”一聲,一顆石子被投入水中,海面上盪漾起一陣漣漪。海岸邊少女坐在石巖上,臉上梨花帶雨,讓人好不心疼。鴻晨來到她身邊,坐其身邊。
“怎麼,還在想那個討厭鬼啊?”鴻晨擠眉弄眼,故意想逗她歡笑,“知不知道我的手被你傷得很痛啊?”
說着,鴻晨向她揚了揚被鮮血染紅的手。
少女皺着眉,拉過鴻晨的手,用法術爲他治療。
“你爲什麼要出手,整件事與你無關?”
“我呢,就是好管閒事~不過說真的,你怎麼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人家好歹救了咱們……你該不會,是仙女吧~”說着,鴻晨收回了手。
“你想起來了?”少女突然看着他。
“什麼跟什麼~咱兩才認識一天,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我是李鴻晨,你呢?”
誰料,她猶豫了會兒,緩緩開口:“我是小玉。”說着她攤出了手,白光一閃,一個奇怪的圓盤呈現在她手中,“你還記得這個嗎?”
“這是……”
“這個導向儀是袁天易送給我的。”
“袁天易……誰啊?你相好啊?”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我……”
頓時,鴻晨腦海中又徘徊着夢中經常見到的那些場景。只覺腦袋一陣暈眩,好在鴻晨體質好,拍拍腦袋又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
“沒事。”說着他便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好了,回去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李鴻晨視角……
我叫李鴻晨,性別男,愛好女。平日是個整天泡賭場泡妹子的市井混混,哦不,差點忘了,打從今日起我要豎起仗劍走天涯的旗幟,成爲一名江湖中人。出門第一天便遇見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雖然張口閉口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話,不過,我喜歡!至於她口中經常提起的袁天易,我想,一定是個厲害的角色。唉,空氣中怎麼有股醋意呢……哈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其實,早在遇到她之前,做夢時我的耳畔邊總會響起這個名字,難道……唉,聰明人想不通就不想了,腦子疼!
小玉視角……
你可以叫我小玉,真實身份暫且不能透露。要說第一次遇到李鴻晨是什麼感受,嗯……很熟悉也很陌生……一個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悶葫蘆;一個是活潑開朗、嬉皮笑臉的話嘮。明明兩人長着同一張臉,性格卻千差萬別……
鄭英啓視角……
在下鄭英啓,無名劍客首席弟子。在下隨師父隱居於海邊已有數年,平日的主要工作就是爲民除害。然而,那麼多年來都缺少朋友,李鴻晨,可謂是第一個。要說第一次爲女孩上藥,在下實屬沒有經驗!若小玉姑娘不喜歡,下次在下回避就是,好吧,沒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