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久兒輕靈的眸華驟然一凝,雙手快速在胸前打出繁複的印結,修長的指尖泛着瑩潤的光澤,在快速舞動。
驀地,辰龍劍出,風雲涌動,天地變色。
她頭頂上方的蒼穹,那裡,靈氣在聚集。
漸漸的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壓在頭頂,似乎蘊含着吞天滅地的威能。
這時,漩渦中的靈力源源不斷的涌入到凰久兒身上,她手中結印的速度也快的讓人眼花繚亂。
墨君羽震驚了,心裡霎時升起一絲慌意。
此時久兒身上的氣息亙古悠長,毀天滅地,完全不像她。
天地間的靈氣正不斷涌向她,而她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似的,貪婪吸收。
但這也是墨君羽最擔心的。
因爲人的身體就像一個盛水的容器,物極必反,月滿盈虧,如果裝的水滿了,又沒有宣泄口,會怎樣?
久兒現在的情況,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她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可想而知,這對她身體的傷害也是極大的。
“久兒,不要。”撕心裂肺的一聲長嘯,在天地迴響。
墨君羽雙目欲裂,眸色漸漸染上了一絲血紅。
恐慌,焦急,絕望……所有的情緒通通涌上。
他不知道久兒到底用了什麼秘術,但秘術之所以爲秘術,大多都是以損耗自身爲代價,有些甚至是生命。
他的久兒怎麼能這麼傻。
“辰,辰龍劍,那是辰龍劍啊。”忽地,一人驚呼。
他驚恐的嗓音似在發抖,“快,快逃。這是辰龍劍絕殺,龍騰朝尊。要是等她的劍招一出,我們都得死。”
絕望似在瀰漫,天地間狂暴的氣息吞噬着一切。
那人最後一句話落,轉身就往遠處爆射衝去。
幾乎用盡了剩下所有的力氣。
然,墨君羽又怎會讓他們逃走,飛身擋在了他們前面,“想逃?”
他的久兒這麼努力,他又怎能落後。
“我們分開往不同的方向跑。”
是啊,一人力量再強,又怎能同時攔住這麼多人。
這些強者,此刻爲了活命,什麼尊嚴面子通通都不顧。
節操這種東西,就是活着的人用來裝逼。
都要死了還管什麼節操不節操。
驀然,天色驚變,一道劍光沖天而起,像是將天一分爲二。
接着下一秒,劍招落,一聲龍吟呼嘯天際,龍騰翻飛,勢如破竹。
“快跑!”幾人身影如閃電朝不同方向爆去。
只是,沒逃多遠,就已經被辰龍劍鎖定。
呼嘯的龍騰,化爲無數道金光,狂風暴雨般飛卷。
凌厲無比的金光漫天飛舞,在蒼穹拉開一張巨網,無論逃到哪裡,都是枉然。
一道道金光,穿透他們的身體,轉瞬間,就已煙消雲散,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生不帶來,死也沒留下什麼。
幾人一死,天地漸漸恢復平靜。
劍光也消失……
來的快,也消失的快。
如曇花一現,但給人的震撼,翻江倒海,久久未能退下。
整個魔都沸騰了,震驚了。
魔宮,焜火一雙狠辣的陰眸浮上駭人的殺意,忽的他狂傲大笑,笑的極盡瘋狂,冷血,“哈哈哈,太好了,一個神族公主,一個前魔族皇子,居然趕着送上門來,那我也只好勉強笑納了。”
一聲令下,全魔兵出動。
焜火這次更是親自去追趕。
爲了一個墨君羽,他設計將他引來,還派出了衆多頂級高手,卻是沒想到,引來了更大的一條魚。
兩條魚的分量,足夠他傾盡全力。
這麼好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
另一邊,凰久兒一招出,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量。
劍招止,腳下一軟,人也向後倒,猛地向下落去。
“久兒!”一聲熟悉的嗓音,傳進她耳畔。
接着,人也落入一個熟悉的臂彎。
“久兒!”墨君羽的嗓音在發抖,他很想問她有哪裡不舒服,可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指尖顫巍,想要撫上她慘白到令人心疼的臉,卻又怕弄疼了她。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凰久兒朝他微微一笑,可是嘴角纔剛一扯,一口鮮血就噴出,染在她胸前白色衣衫上,像綻放的一朵妖豔的紅花,紅的滴血。
此刻,她全身萬蟻蝕骨般疼痛,可是,她不敢表露出來。
因爲,她不想眼前的人擔心,自責,難過。
墨君羽的心早已慌亂不止,面對死亡時,他都沒有一絲慌亂。
手,彷彿已經不聽使喚,顫顫巍巍的替她擦乾淨嘴角的殘血。
凰久兒擡起羸弱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掌,“別難過,我就是想睡一會。”
真的,她好睏,好睏……
龍騰朝尊這一絕殺,幾乎耗盡了她全部的靈力,而且爲了一擊殺死那幾個人,她啓用秘術,以損耗自身精血爲代價,將這一絕殺的威力提升了好幾倍。
如若不然,憑她現在的修爲,是沒有絕對的把握將那幾個人擊殺。
“好,累,你就睡一會,我會一直守着你。”墨君羽包裹住她的小手,送到脣邊輕輕一吻。
緩緩的,久久的。
驀地,他一睜眸,將那抹痛色快速掩藏,露出驚人寒芒,理智也快速回籠,抱着凰久兒快速朝遠方飛去。
這邊的動靜,一定瞞不住焜火。
久兒的身份或許已經暴露,焜火一定會再派人來追捕他們,此地不宜久留。
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魔都。
這時,一聲鏘鏘鳳鳴,遠遠的從天際響起。
墨君羽擡眸一瞧,一隻血冥鳳,正朝他這方極速飛來,是玄天葉。
他抱着凰久兒落到血冥鳳背上,“玄天葉,速度離開魔都。”
“是。”
只有出了魔都,到了金城,他們纔算真正的安全。
以玄天葉的速度,不停歇也要飛上一天一夜。
期間,還要躲避焜火的追殺,真的,可以說是難度相當大。
東方天際,晨光熹微,撥開雲霧,漸照大地。
墨君羽緊緊的摟着懷裡的人兒,伸出手籠了籠蓋在她身上的披風,怕風太大,會冷着她。
即使,他已經在周身拉起了一層靈力罩,隔絕了吹過來的風。
他依然像是不放心似的,將他護的緊緊的。
現在,他們已經離開了魔都,馬上就要越過天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