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一網打盡

看見薩摩臉上沉思的表情,那約。木靈猛然驚覺,連忙補救:“那約家行、行事光明正大,你……你胡說什麼!”

那約。木靈顯然不如那約。土靈深沉,光是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就完全沒有說服力。

“要真光明正大,那今晚這事,又算什麼呢?”薩摩反脣相譏,不願再與那約。木靈囉唆,先解開結界,揚聲喚:“來人1

外頭腳步聲起,在殿外停步:“聖師有何需要?”

不理表情瞬間刷白的那約。木靈,薩摩兀自命令道:“請那約頂級預言師前來。”

此話一出,殿外神侍一楞,不由有些猶豫:“這……聖典在即,其他人進入聖殿恐怕會玷污聖靈之氣。”

挑挑眉,薩摩乾脆走了出去。

見薩摩即將踏出聖殿,神侍不由驚叫:“聖師……不可!”

“大神聖靈之氣,豈會受場地限制?”話雖這樣說,薩摩倒是在踏出殿門前停下腳步。他還不想讓這個緊張兮兮的神侍更加緊張。

驚魂甫定,神侍一張臉白得像紙:“但……這、這是慣例。”大神祭期間,首席預言師不能沾染外界污氣,否則將會影響來年公國國運。

神侍的顧慮薩摩自然知道,於是,他軟下口氣道:“那約。木靈侵入聖殿,早已帶來污濁之氣,意圖行刺更破壞神殿聖靈之氣,如今不能再拘泥慣例了。”

聞言,神侍當場傻了:“您、您說……行刺?”

行刺首席預言師的情形不是沒有,但卻是第一次在大神祭期間發生!這可是會影響整個祭典的聖氣啊!

“沒錯,所以,本師要親自與那約頂級預言師談談。”薩摩話說得客氣,但語氣卻是相當堅定。

“是……是!”神侍慌慌張張地應了一聲,連忙轉身離開。但沒走幾步,神侍又突然跑了回來:“稟聖師,要是那約頂級預言師不願配合,那……又該怎麼辦?”

這是個問題,那約。土靈爲了保命,難保不會拋棄獨子,自己逃走。

想到這裡,薩摩立刻有了決定:“帶多點人,那約頂級預言師若敬酒不吃,那便動武吧!”

神侍離開之後,薩摩又回到後殿。那約。木靈一見他,立刻怒聲吼道:“你不能殺我們!

判定頂級預言師有沒有罪,必須經由王上裁決!”

“我想你記錯了,應該是‘會同’國王一同裁決。”薩摩面無表情地回答,顯得一點都不擔心。

那約。木靈一噎,但隨即又道:“沒……沒錯!所以你現在馬上放開我,還沒定罪前,你不能動我!”

見那約。木靈反覆威脅,薩摩臉沉了下來,聲音也不覺冷了起來:“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再有一句話,我就讓你立刻從這個世界消失。”

這話聽起來未免過於自大,那約。木靈本想反擊,卻在見到薩摩那雙深沉得有如無底深淵般的雙眸時,全身寒毛直豎,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到口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那約木靈非常害怕,他知道刺殺首席預言師跟刺殺國王同罪,都是株連九族的。他也許真的是鬼迷心竅,就因爲受不了其他貴族的冷眼和譏笑,又誤信傳言,以爲現任首席預言師沒有半點武功,連求證也沒有,就貿然決定這麼做,才落得這種慘況。父親本來對此寄予厚望,甚至要以什麼說詞來交代,也已經想好了,現在,一切都沒了。

見那約。木靈閉上嘴巴,薩摩這才滿意地收回落在那約。木靈身上的視線。閉上雙眼,薩摩反覆想着那約家在噬巫事件中,究竟扮演什麼角色。

思及此,薩摩睜開眼睛,不自覺又將目光落到那約。木靈的臉上。那約。木靈本來就滿臉緊張,見薩摩的視線落了過來,嚇得全身一跳。

那約。木靈的緊張反應,薩摩看在眼裡,一個念頭逐漸形成。

這麼神經質的人,精神防禦力應該很弱吧?

這麼一想,薩摩突然大步往那約。土靈走去。

“你要做什麼?”那約。木靈往後退了一步,緊張地道。

薩摩沒有回答,也不以爲必須回答,兀自走到冰柱圍起的牢房前。

那約。木靈再度往後退了一步,撞到後頭的冰柱,沁寒的氣息立刻透衣傳來。那約。木靈身軀往前一傾,背纔剛離開冰柱,一隻手掌已然扣住他的額頭。

手掌很冰冷,完全不輸給方纔他碰到的冰柱。那約。木靈大吃一驚,正想伸手抓開手掌時,一種麻痹的感覺,瞬間從頭部順着脊椎而下,轉眼剝奪了他所有行動力。

那約。木靈驚恐萬分地看向手掌的主人,映入眼簾的卻只是一雙冰冷的褐色眼睛,分明沒有情緒,卻把那約。木靈的視線牢牢吸引住。

時間緩緩流逝,直到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薩摩才收回手掌。

那約。木靈遲遲迴不了神,直到薩摩轉身走遠,他還是雙眼呆滯地看着前方。

急促腳步聲在殿門處停下。

“稟聖師,那約頂級預言師抗命,請示聖師是否調集護殿騎兵協助?”傳令的聲音聽起來很喘,像是急奔前來傳訊似的。

除了護送首席預言師的必要任務之外,護殿騎兵必須有首席預言師或國王的命令才能調集。

揚眉看了依舊呆滯着的那約。木靈一眼,薩摩冷着臉轉身往外走去,心中已有決定。

他已經從那約。木靈那裡得知一切,所以心情更顯沉重。那約家並非全然與噬巫事件無關,事實上,蔭。普勒一開始並未打算摧毀那坦一家,畢竟,那坦一家是公國裡最有聲望,也最有口碑的預言家族。

後來之所以情況丕變,卻是因爲那約家聯合前右相沙。坦多,散播謠言,利用公國輿論逼得蔭。普勒剝奪那坦。埃森首席預言師的位置,最後,輿論擴大,加上那坦。埃森不願捏造神諭,承認蔭。普勒的國王身分,那坦一家全數被捕,並以火刑處決了那坦。埃森夫婦。

想到這裡,薩摩就覺得,那約父子就算立刻死在他面前,也一點都不值得同情。但是,薩摩也知道,這種時候,絕不能任意殺死這兩人。

他必須忍耐。幸好,在重要節慶刺殺首席預言師的罪,足以讓這兩人只有一條路可走。

薩摩在神侍滿臉詫異中踏出聖殿,見神侍呆立一旁,不知反應,微微蹙眉,提醒道:“領路!”

聞言,神侍一驚,又見薩摩兀自往前走,連忙跟了上去,一邊解釋道:“屬下等無法擒住那約頂級預言師,只能將之擋在中庭。”

薩摩前腳才離開,殿內又有異變。本來躺在牀上沉眠的琉璃,突然一下睜開雙眼。

拉開被褥,琉璃秀眉微蹙,喃喃道:“真是麻煩啊……”

說着,琉璃站起身來,步出薩摩方纔設下的結界。

一出結界,琉璃就看到了那個被困在冰牢中,一臉呆滯的那約。木靈。

“你爲什麼在這裡?”琉璃不悅地看着那約。木靈。剛剛有一點記憶不連續,這讓琉璃心情有些差。

那約。木靈怔怔地擡起頭,看着冰牢外的少婦,癡呆的模樣,似乎沒把方纔的問話聽進去。

見狀,琉璃柳眉一豎,怒叱:“喂!你聾了啊!”

琉璃喊得很大聲,沒想到那約。木靈依舊呆滯,像沒聽到似的,讓琉璃氣得杏眼圓瞪,恨恨地踹了冰牢一腳。

冰牢晃也沒晃一下,牢固得不得了。琉璃盯着冰牢一會兒,突然咯咯笑了起來:“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摩哥哥關起來了!”

那約。木靈還是呆滯着。琉璃也不管,頭一歪,又好奇地問:“但是,你爲什麼會被摩哥哥關起來呢?”

那約。木靈依然沒有回答,現在的他還被方纔薩摩強制搜索記憶影響,完全處於癡傻狀態。這又讓琉璃不悅了……

皺眉眯眼,琉璃深色雙眸閃着危險的光芒:“我討厭你的態度!”

“我跟你說話,你應該要感激涕零、要恭敬的跪拜。”琉璃臉上滿是高傲輕蔑的神情。

美麗的脣線一勾,琉璃邪魅冷笑:“像你這麼無禮的人,摩哥哥把你關在這裡,就是要讓我懲罰的……”

說着,琉璃抽出了隨時不離身的軟劍。

舔舔嘴角,琉璃的雙眼燦亮得令人心驚:“我不會太快殺你,你知道嗎?殺人其實很無聊的,我比較喜歡捉弄人。”

說到這裡,琉璃手一抖,軟劍發出一聲低鳴,帶起一溜寒光,穿入冰柱縫細,直往癡呆的那約。木靈而去!

軟劍擦過那約。木靈的頰邊,然後停住!餘勁在那約。木靈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線。

琉璃握着劍,美麗的雙眉揪緊。

她很不高興,因爲,剛剛她的劍,就這麼直直刺向牢裡的男人,而她眼中理應驚恐萬分的玩物,卻連眨一下眼都沒有!

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在生死一線的時候,真正做到無動於衷……

這個人太不正常了!心中疑慮的琉璃,終於有了查探的耐心。盯着那約。木靈無神的雙眼,看了一會兒,琉璃再度露出笑容。

呵!她知道原因了。

“原來是這樣啊!”琉璃收回劍,另一手慢慢舉了起來:“沒關係,我可以幫你的。”

說着,琉璃左手食指點上了那約。木靈的額頭,輕輕一彈。一絲很容易令人忽略的黑芒輕閃即逝,緊接着,那約。木靈的雙眼慢慢褪去了迷茫癡傻……

“你!你!”一醒神就看到那個他該殺死的人,那約。木靈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我?我怎麼了嗎?”琉璃笑得燦爛而無害。

聞言,那約。木靈瞪大了眼,不知如何回答。

琉璃美目一轉,雙眼再度燦亮:“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就可以繼續玩了。”

“玩?”那約。木靈反應不過來。

琉璃笑眯了眼,重重一個點頭,然後慢慢舉起手上的軟劍。

見到被抖直的軟劍,那約。木靈大吃一驚,身體一下蹦到離琉璃最遠的角落,指着琉璃,驚懼地道:“你……你不能殺我!沒有經過審判,你不能殺我!”那約。木靈越說越大聲,到最後簡直像尖叫了。

“誰說我要殺你?”琉璃天真地道:“我只是想殺你。”

“要殺”和“想殺”哪裡不同?那約。木靈又驚又怒,努力想尋找一個離眼前這危險女人遠一點的角落,偏偏冰牢就這麼一點大,他根本哪裡也去不了!

“你想逃嗎?”琉璃嘟起嘴,像在耍賴:“可是不行喔!人家還沒玩哩!”

說着,手中軟劍突然抖出,帶起一聲低嘯。

“啊!”那約。木靈驚恐大叫,連忙往下一蹲。纔剛感覺躲過一劍,一道寒光又緊接着而來!

那約。木靈驚喘一聲,連忙往旁邊一滾,撞上一旁的冰柱。冰冷刺骨得讓那約。木靈又低呼一聲。

“再躲啊!咯咯……”琉璃的笑聲響起,好聽得令人咬牙切齒。

連續好幾劍,都是險險擦過,那約。木靈的臉上、身上,都被劃出了好些傷口。更加可恨的是,每當他躲過一劍,琉璃就傳來一陣笑聲。

“你到底想做什麼?”那約。木靈氣急敗壞的叫嚷。

“沒有什麼啊!人家想看看你有多珍惜生命嘛!”琉璃用着無辜的聲音道。

說着,劍光更疾!那約。木靈縮頭閃過一劍,轉眼又是一劍往肩膀而來!那約。木靈側邊一倒,一道劍光又追上來,刺向他的背脊!

那約。木靈大驚,就地一個翻滾,閃過了劍,卻把頭撞上了一旁的冰柱,當場疼得他呲牙裂嘴。儘管如此,那約。木靈還是暗叫僥倖,因爲,這劍要是刺中了,他要不死,下半輩子也註定癱瘓了!

不過很顯然的,那約。木靈安心得太早了。一溜寒光閃現,眨眼奔向那約。木靈因爲癱在地上,而暴露出來的**……

“啊——”那約。木靈發出一聲恐怖的慘叫,雙腳一曲一蹬,身軀往後滑了一點。就這一點,軟劍刺在那約。木靈大張的胯間,只差一釐米,就會命中紅心——蒼白的臉、圓瞪的雙眼,那約。木靈看着軟劍慢慢上升,然後,他的褲子,就在那個尷尬的地方,裂了開來,涼颼颼的……

他、他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喪失男性雄風,外加絕子絕孫?他那約。木靈好歹也是個有教養、有身分、有格調的貴族,竟然虎落平陽被犬欺!

“住手!臭女人!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讓你這個瘋女人耍着玩!”那約。木靈終於拋棄格調,破口大罵。

“你好有精神吶!”琉璃一點也不生氣,聲音顯得異常歡快。但是那約。木靈嚴重懷疑琉璃的快樂是來自於整自己,因爲她把軟劍抖得更快了……

被迫在地上打了好幾次滾,那約。木靈好不容易半曲起身,劍光卻由下往上直襲腰間!那約。木靈此刻背*冰柱,已經退無可退,眼看逃不開,那約。木靈發揮驚人的求生意志,扭身攀住冰住,發了狂似的往上爬!

“咯咯!猴子爬樹!好精采啊!”琉璃清脆的笑聲,讓那約。木靈既難堪又憤怒。

還不就是這個瘋女人逼的!她倒有閒心欣賞!可恨的是,因爲爬高,他的胯間越涼了……

就在這時,琉璃突然用着天真的語氣驚叫:“哎呀!那是什麼?好醜啊!”

“轟!”的一聲!那約。木靈感覺他的臉燒了起來,忙不迭的騰出一隻手掩住**。

這種尷尬的姿勢纔剛出現,劍嘯聲又突然接近。

背對着琉璃,那約。木靈根本不知道這劍的目標是哪裡,加上握住冰柱的手被凍得發麻,那約。木靈一個咬牙,乾脆手一鬆,重重跌了下去。

“嗚……”那約。木靈摔得七葷八素,但,起碼又躲過了一次。

“啊!猴子摔下樹了!好笨啊!”琉璃興災樂禍地笑道。

那約。木靈本想怒罵,一溜寒光卻趕在前頭,斜削而來,那約。木靈顧不得開罵,縮頸一滾,又是一劍落空。那約。木靈順勢從地上躍起,這才發現脖子一股溼潤,伸手一摸,卻抹了滿手鮮血。

就差一點,他的頭和身體就要分家了……

那約。木靈驚魂甫定,擡眼乍見琉璃手中劍又舉了起來,驚得雙手擡高:“等、等!等一下!”

琉璃動作一頓,不解地看着那約。木靈:“爲什麼?”她玩得正起興啊!

那約。木靈雙手高舉,不敢稍動,商量着道:“你不覺得我們兩個都很累嗎?”

“不會啊!我不累。”琉璃歪着頭,說得很認真。

那約。木靈按住怒罵的衝動,牽強地拉起一個笑容:“這、久了也會累啊!我們商量一下,你開個條件,只要我做得到的都會答應你,只要你不要繼續拿劍刺我。”

琉璃眨眨眼睛,安靜了一會兒,接着便露出燦爛的笑容:“我要刻烏龜!”

刻……烏龜?那約。木靈傻眼:“刻……在哪?”有種不祥的預感。

琉璃纖指一指:“你的額頭!”

額頭?那約。木靈反射性地遮住額頭:“這怎麼可以!”

“那我們就繼續玩啊!”琉璃更高興了,持劍的手再度舉起。

見狀,那約。木靈更驚,忙不迭的道:“不!不要!”那種變態的遊戲要再持續下去,他鐵定會神經衰弱。

琉璃皺皺眉:“你好囉唆喔1

那約。木靈嘴角一個抽搐,卻不敢發作。

“你總要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吧!”那約。木靈涎着臉道。

“那你快點啊!”琉璃嘟着嘴,不耐煩地道。

那約。木靈還真怕琉璃一個不耐煩,又拿劍發瘋,剛剛那一陣,直到現在,他的心臟還在狂跳,緊張之後的虛脫更籠罩全身。他很懷疑,要是再來一次,他有沒有力氣逃……但是刻烏龜,還是刻在他額頭上?這有多丟人啊!但是……

眼角瞄到琉璃不耐煩的正在跺腳,那約。木靈心臟一陣緊縮。他不想再一次了啊!他有魔法,隨時可以遮掩傷口、治療傷口,但是,像剛剛那種驚險畫面,他可真難保證,這個瘋女人不會真的殺了他。

一想到這裡,那約。木靈抱着壯士斷腕的決心,咬牙道:“好!我答應!”

聞言,琉璃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好!把頭伸過來吧!”

那約。木靈這輩子從沒這麼屈辱過。僵硬着一張臉,把頭湊在冰牢邊,等着一個瘋女人幫他刻烏龜!

“該從頭刻起,還是尾巴刻起呢?”琉璃研究着那約。木靈青筋跳動的額頭,煞有其事的考慮起來。

別考慮這種事行不行啊!那約。木靈在心頭狂叫。

“你也可以從龜殼刻起……”那約。木靈的聲音,就像從齒縫擠出來一樣。天知道他有多想馬上殺死這個瘋女人!

琉璃可不管那約。木靈的聲音怎麼樣,只管拍手叫好:“啊!對啊!”

說着軟劍一抖,落上那約。木靈的額頭。

刺痛的感覺傳來,那約,木靈緊張的背脊猛冒冷汗。“你……輕點。”希望這瘋女人不會一個興起,就在他額頭上開一個大窟窿。

“你囉唆什麼,我纔剛刻出圓圓的殼耶1琉璃低啐一聲,很不以爲然。

那約。木靈倒是乖乖閉上嘴。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就忍這一時吧!

伴隨着越來越強烈的疼痛,還有琉璃不停的實況轉播雕刻進度,終於讓那約。木靈等到了一聲……

“完成了!”琉璃舉着軟劍歡呼。

總算可以擺脫這個瘋女人了!雖然代價有點高!……長噓一口氣,那約。木靈正想收回頭時,琉璃卻突然叫道:“等等!”

那約。木靈一愣,縮了一半的頭當場停住:“幹、幹什麼?”又是不祥的預感……

“我還要刻啊!”琉璃倒是回答的理所當然。

聞言,那約。木靈拉高聲音,憤憤道:“你不是已經刻完了嗎?”

板起臉,琉璃一本正經的回答:“我沒說只刻一隻啊!”

聽到這裡,那約。木靈完全崩潰了……

“啊——”那約。木靈抓着頭狂叫。

這就是大神的處罰嗎?罰他被一個瘋女人耍得像龜孫子,還要在臉上刻上徒子徒孫?

“你到底答不答應啊?”琉璃對那約。木靈崩潰的反應視如不見,只記得她的刻龜大業。

那約。木靈氣紅了眼,乾脆豁了出去:“不答應!絕對不答應!”剛剛他是鬼迷心竅,纔會答應這個瘋女人的條件!

聞言,琉璃嘟起嘴:“不行!我一定要刻。”

笨蛋纔會讓這個瘋女人在他臉上刻第二隻烏龜!

那約。木靈正想轉身不理琉璃時,卻突然發現全身動彈不得。

“你、你做了什麼?”那約。木靈驚恐的大叫。

琉璃無辜地眨眨眼睛:“當然是不讓你跑,我才能刻烏龜啊!”

那約。木靈這纔想起,他的魔力被封了,全身都屬於不設防的狀態,只要對方魔法有點基礎,要控制他的行動,輕而易舉。

琉璃緩緩舉劍,臉上洋溢着興奮的光彩:“來!我們刻幾隻小的吧!還有啊!龜媽媽、龜爸爸,都要刻出來!然後就會有一個烏龜家族!咯咯!”

這是……天要亡他?那約。木靈絕望地看着逼近的軟劍。他想,他有好一陣子無法拿劍了!

後殿裡發生的事情,薩摩一概不知。他早已跟着神侍,來到了神殿的中庭。

還沒抵達中庭前,薩摩便感覺到魔法元素的波動,看來,兩方應該是動起手了。

一走近,斥喝聲傳入耳裡,薩摩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彎過迴廊,首先看到的是一地穿着神殿白底藍邊衣袍的神侍,粗略一看,起碼超過十個。

各個都是被冰系魔法所傷,或手、或腳、或頭,都有結冰的跡象。能夠呻吟的在呻吟,不能呻吟的就是顫抖。就這情況看來,那約。土靈非常擅長冰系和水系的魔法。

視線離開躺臥在地上的人羣,往前看去,六個神侍圍住一個穿着白底紅邊,單手持劍的那約。土靈。那約。土靈一向打理整齊的頭髮,如今散了幾撮下來,看起來有些狼狽,倒是神情不馴,不像願意乖乖就範的模樣。

只一看,薩摩就看出了那約。土靈身手不高,進退的步伐紊亂,照理別說二十個人了,就是四個人,不出十個回合,也能生擒。但爲什麼反讓那約土靈傷了那麼多人?薩摩有短暫疑惑,但隨即,那約。土靈手裡抓着的一顆偌大晶石,吸引了薩摩的注意。答案出來了,那是上等的水系魔晶石。

那約。土靈本來的魔法實力就已經不錯,加上這顆魔晶石,更是如虎添翼,衆神侍投鼠忌器之下,難怪這麼多人抓不了一個人。

就在薩摩觀察的當時,那約。土靈抓着魔晶石的手微微上舉。

“退!他要用魔法!”一名神侍見狀大聲警告。剛剛的經驗告訴他們,只要那約。土靈舉起魔晶石,就是準備發出大範圍的魔法了。

“不用退!”薩摩幾乎同時出聲,說話的剎那,人也往前掠去。

沒有元素波動,這不過是障眼法。

一旁的神侍只感覺旁邊一陣風捲過,回頭卻不見薩摩的人影,直覺扭頭往前看去,就見一道長髮及膝的身影,出現在因爲六人退開而空出的空地上,至於原本站在那裡的那約。土靈,已經趁着六人後退的空擋,穿出了包圍圈。

“他要逃了!快追!”一名神侍親眼看到那約。土靈從身旁穿過,連忙叫道。

六人這會兒也知道方纔被那約。土靈故佈疑陣騙了,抓起武器,就待追上。

這時,薩摩卻突然喊了一聲:“退開!”

六人聞言一愣,扭頭怔怔地看着薩摩,不明白他們的首席預言師,爲什麼不要他們追。

只見他們的首席預言師冷哼一聲:“他逃不了。”接着突然蹲下身,手掌按上地面。

眼看着那約。土靈即將翻出中庭,薩摩這纔不急不徐地輕喝:“迷途之牆!封!”土系裡的中等魔法,在薩摩手中眨眼即可完成。

聲音一起,泥地霎時如被翻攪過一般,由薩摩併攏的指尖往前延伸,畫出一道深溝,轉眼就逼到了那約。土靈身後。

只要翻過五尺外的那面牆,就能離開神殿了!那約。土靈心中正暗自竊喜,後方突然傳來強烈的元素波動。才驚覺不妙,一道土牆倏地從前方地面“長”了出來,轉眼就完全擋住了他的視線。

暗叫聲糟,那約。土靈緊急掉轉方向,轉而向右。沒想到,這牆彷彿跟着他似的,他面向哪方,牆便在哪方豎起,不一會兒,那約。土靈的去路,已經被土牆全數攔阻,只剩下後退那條路。

那約。土靈僵硬地站着,不敢回頭,因爲,他知道,只要一回頭,牆會再豎起,而他就會正式被囚禁在土牆裡。

見狀,在場還能站着的七名神侍都傻了眼。他們都想不到,看起來文弱儒雅的新任首席預言師,竟然有這種不需要念咒,轉眼就發出一記中等魔法的實力。

這起碼該有魔導師的實力吧!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下,薩摩緩緩收回手,站了起來。

感覺出魔法元素的波動平息了,那約。土靈這才轉過身面對衆人。他現在知道,以對方那種實力,他今天是別想逃出神殿。

薩摩走到那約。土靈面前,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我或許可以說,你這叫……畏罪潛逃?”

此話一出,那約。土靈神情瞬間慘白,顯然想到了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刑罰。

不急着處理那約。土靈,薩摩先救治躺了一地的傷者。此舉又讓衆人大大吃驚。魔法造成的傷害,按理不容易痊癒,通常都需要配合魔藥,驅逐殘留在體內的魔法元素。但,他們卻只看到薩摩伸手往傷者一摸,不一會兒傷者便可以自行起身,還一副活蹦亂跳的模樣,竟是完全痊癒了。

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啊?

救治完所有人,薩摩讓衆人將那約。土靈抓走,接着又匆忙趕回後殿。

冰牢裡的那約。木靈還需要他去放出來。

薩摩才接近後殿,便見許多神侍在外頭探頭探腦。

“發生什麼事了?”薩摩眉頭微皺。

神侍一轉頭髮現薩摩,連忙躬身行禮。

“稟聖師,因爲後殿裡面,一直傳來慘叫,所以……”一名神侍解釋道。

慘叫?那約。木靈不是這麼懦弱的人吧?關個冰牢也要慘叫?

揮退衆神侍,薩摩大步跨進後殿。

一進後殿就見琉璃湊在冰牢前面。

“琉璃,你在做什麼?”薩摩驚訝地問。慘叫聲不會跟琉璃有關吧!

薩摩的聲音一出,琉璃立刻拋下軟劍,轉身笑開了嘴:“摩哥哥!琉璃找到好好玩的東西。”

好好玩?薩摩心頭一跳。他還沒忘記,另一個琉璃最喜歡玩……

還來不及細想琉璃爲何突然出現,薩摩就看到,因爲琉璃移開而露出的冰牢中,筆直站着的那約。木靈。

薩摩的表情有片刻的古怪,接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那約。木靈此刻臉上劃滿了烏龜,橫的、直的,倒是“多采多姿”。

見薩摩笑了,琉璃得意的挺起胸膛:“好好看吧?”

不用懷疑了,會做這種事的只有另一個琉璃。

無力的搖搖頭,薩摩上前除去冰牢和束縛,幫那約。木靈止血之後,便將一臉萎頓的那約木靈扔到後殿外,讓人連同那約。土靈,一起關在神殿裡的牢房。接着,修書一封,連夜送到王宮裡。

半夜裡,王城衛兵出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王城裡的那約一家,全數擒下,鋃鐺入獄。

經過這一番折騰,琉璃睡了,卻換成薩摩夜不成眠。聽着身旁傳來的輕緩呼吸,心裡的不安,卻沒有因爲時間的流逝而減少。

另一個琉璃又出現了,這次是因爲什麼?薩摩發現另一個琉璃出現的時間,總是令他意外,他無法找出其中的共通要素……

琉璃現在的狀況,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讓薩摩幾乎隨時隨的只能擔憂緊張。

琉璃不像他,同時擁有截然不同的力量,即便魔王無時無刻想改變他,卻還是受制於神王的力量,讓他十多年來得以保有自己的獨立性。但琉璃不一樣,琉璃身上只有屬於魔王的印記,並沒有另一股力量可以抗衡!而這種情況很不妙。薩摩深怕哪一天,一醒來,琉璃永遠再也不是琉璃,除非琉璃也能像他一樣,身上擁有制衡的力量,否則就算他再敏銳,都只能晚上一線……

想到這裡,薩摩猛的翻身而起,激動的心情遲遲不能平復。

他想到方法了!

不再擔擱,薩摩先是隨手張出簡單的結界,接着坐在牀上催動神能。

“琉璃!”熟悉的聲音輕輕喚着琉璃,沉眠的琉璃緩緩甦醒。

睜開眼睛,眼前的是她最熟悉的人。

“摩哥哥……”琉璃迷濛的藍眸,凝視着薩摩集上天所有恩寵於一身的容貌。

薩摩臉上銜着只有與她相處時,纔會露出的輕淺笑容,金色雙眸流動着似水般的柔光,眼裡的深情如醇酒,讓琉璃只一眼便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不自覺的,琉璃伸出雙手撫摸薩摩的臉:“摩哥哥不睡嗎?”琉璃的聲音有自己也沒發現的嬌態。

“琉璃。”薩摩一邊喚着琉璃的名字,一邊緩緩*近。

見狀,琉璃白皙的臉蛋浮現紅暈。這是薩摩對她求歡的姿態。

仍有些羞怯的,琉璃纖手攀上了薩摩的肩膀,緩緩閉上雙眼。

溫熱的脣落在臉上,薩摩彷彿膜拜似的,自額頭開始,沿着雙眼、鼻樑、臉頰,最後落在琉璃粉色的雙脣上。

一開始只是猶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吻,慢慢的,兩人的脣舌便糾纏了起來。

不一樣的感覺,琉璃可以感覺到。以往,兩人這般糾纏,呼吸的是灼熱而急切的氣息,但這回,琉璃感覺到的卻是猶如蜜糖一般,是單純的沉醉。

兩人的衣服一一卸下,肌膚相觸卻沒有歡愛時應有的焦躁。

薩摩的脣舌離開了,但很快便落到了琉璃的脖子上,緩緩的、輕輕的,一寸寸的撫摸、輕吻,卻不帶有,一切的過程就像是一種獨特的儀式。

糖蜜的感受在琉璃全身暈開,不是**,卻讓琉璃從體內深處,感覺到靈肉合一的震顫。

細緻的肌膚上泛着淡淡的紅,卻沒有絲毫的氣息。線條優美的軀體就像上天的傑作,昭示着純粹的美麗。

無法說話,琉璃的喉間彷彿被什麼哽住,所有的嘆息都只在腦海內迴盪。薩摩的雙手和雙脣,在琉璃身上點燃奇特的火焰,也讓琉璃有彷彿置身雲端的感覺。

“琉璃。”薩摩嘆息般的聲音,低沉、沙啞,卻不含。

琉璃想回應,出口的卻只是一聲嚶嚀。

“你永遠都是我的妻。”薩摩在琉璃耳邊輕輕呢喃,溫熱的氣息拂在耳際,帶起一陣輕顫。

就在這時,琉璃感覺到薩摩的進入,不覺輕吟一聲。

沒有劇烈的動作、沒有焦躁的撫摸,兩人肢體的摩擦,輕的彷彿清風www.Qingfo.Cc流水,吹拂、流過,熨燙出一種自在的解放感。

溫暖的感覺、細細的呵護、濃濃的愛意、深深的眷戀、繾綣的情意,在每一個動作間,逐一流入琉璃的心裡,讓琉璃無法遏止內心氾濫成災的感動。薩摩,她的丈夫,看起來冷情而理智,誰又想到他的內心,有這般深刻的情感?

回報似的,琉璃的雙手緊緊擁住薩摩,胸口滿是想傾泄而出的愛意,但她說不出來,只好以脣、以手,以每一個動作告訴薩摩。

深刻的情感交流在兩人肢體間傳遞,直到最後的那一刻,琉璃發覺她擁抱了薩摩的全部,再無距離,薩摩的歡喜、憂愁、哀傷、憤怒,所有的情緒環繞着琉璃,心靈的全然契合,讓琉璃忍不住流下感動的淚水。

當琉璃再度睜開眼睛時,薩摩就坐在身旁,琉璃可以感覺出被褥下的身軀是的。不自覺紅了紅臉,琉璃擁着被,感受着記憶猶新的甜蜜感覺。

前所未有的**,讓琉璃滿心洋溢着幸福的感覺,彷彿連身體都輕了不少。不是,卻比更能令人沉醉。

發現自己竟然在回味這種羞人的事情,琉璃俏臉驀地漲紅。

“琉璃,你還好嗎?”薩摩擔憂地問。

昨夜他靈機一動,想到琉璃身上沒有神族的力量制衡後印,那就加上去吧!於是,薩摩大膽的爲琉璃加上力量與魔族後印等同的神族月印。這種屬於神族夫妻間的精神印記,與魔族由男方單方向施予的強制性烙印不同,月印必須是神族男女兩方在心靈上互相契合的情況下才能完成,女方獲得月印的同時,男方也將獲得日印。

日印和月印也非強制性,當男女雙方的心靈不再契合時,日印和月印就會自動消失。這與魔王的後印,屬於單方面強加的性質完全不同。儘管如此,由神王加上的月印,仍舊擁有強大的光明之力。

心靈相契對薩摩和琉璃兩人而言並不困難,所以薩摩從來沒想過月印會失敗,他只擔心月印會否造成琉璃的負擔,所以纔會有這一問。

此話一出,琉璃隨即想起昨夜那彷彿夢境一般的歡愛,俏臉立刻染上紅暈,羞答答的垂下頭來。

琉璃不說話倒讓薩摩緊張起來,連忙再問:“是不是不舒服?哪裡不舒服?”

琉璃搖搖頭,羞得連耳根都紅了,好半晌才以低似蚊蚋的聲音道:“琉璃沒有不舒服。”

薩摩聞言,鬆了一口氣,語氣突轉嚴肅:“那就好。”頓了一頓,還不忘提醒道:“這幾天大神祭,雖然忙了點,但是有什麼不對勁一定要告訴我。”

薩摩的嚴肅讓琉璃納悶的擡起頭:“摩哥哥……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不想讓琉璃知道月印和後印的事情,薩摩搖搖頭,微笑道:“沒有什麼。”

琉璃懷疑的歪了歪頭,正想問些什麼時,外頭就傳來了神侍的聲音:“聖師大人,時辰將至,準備淨身了。”

聞言,琉璃緊張了起來。她現在身上未着寸縷,可時辰快到哩!

薩摩和琉璃天還沒亮便淨身完成,在神殿裡煞有其事的祈禱一番之後,於日出後三刻,邁出神殿。

雖然天剛大明,但所有里爾公國國民經過九天齋戒,等待的就是第十天的聖典,這一天,人民可以近距離接觸首席預言師,並藉此沐浴在大神聖恩之下,得到祝福。所以,兩三天前,葉都便涌現人潮,一批批公國國民用着朝聖的心情,千里迢迢趕到葉都,沒有地方住便露宿街頭,葉都士兵也難得沒有取締。

聖典舉行的這一天,天才剛亮,提早前來等待的人民,便涌進了當天才開放的王宮前廣場。只是,廣場能容納的人有限,加上又爲了王公貴族預留位置,無法擠進廣場的人民只好退而求其次,擠到了神殿通往王宮的這段路上。

首席預言師還沒出現,神殿裡的神侍已經早一步出現,每個神侍保持固定距離,由神殿綿延往王宮,小心的將人羣隔在走道之外。

這是一個神聖的時刻,所有聲音都對大神不敬,所以儘管葉都每條巷弄都很擁擠,卻沒有人開談或埋怨。

終於看見穿着白底紅邊的頂級預言師出現,所有人都屏息等待,有些人呼吸急促,有些人忍不住激動的渾身顫抖。

出現了!新任的兩位首席預言師,都是一身白底金邊的高領長袍,足踏白色金邊的高統錦靴,一頭長髮高高束起,戴上白色錦帽,長長的髮尾流曳在外面,長披風拖曳身後,單手捧着透明晶瑩的預言晶球,正踏着緩慢平穩的步伐前進。

緩慢的步伐不僅代表莊嚴,更是爲了讓人民有足夠的時間,好瞻仰首席預言師的風采。這種動作,薩摩和琉璃在神殿裡,已經不知道練習了幾次。

所有人都拉長了脖子,就爲了看首席預言師一眼。新任首席預言師的傳說已經傳遍整個里爾公國,所有人都對之寄予厚望。過去的一年,里爾公國的大小災難不斷,一定是大神的警示,而新任首席預言師將可以爲里爾公國指點道路。

神殿與王宮之間本來就距離不遠,薩摩兩人很快就來到人滿爲患的廣場。

領在前頭的頂級預言師首先登上高臺。高臺上,國王端坐王座,其下左右相國及重要朝臣一字排開。神殿十名頂級預言師上了高臺,分成兩列站在高臺兩邊,雙手斜交,掌心向內,貼在胸前。

看到這個陣仗,高臺下遠近衆人都知道,首席預言師主導的聖典即將展開。

沒讓他們等太久,兩位首席預言師穿着聖袍,手持預言晶球緩步踏上了高臺。這一刻,高臺上所有人,包括國王,都微微彎下上身,表示敬意。與此同時,臺下所有人,不論貴族還是平民都做了同樣的動作。一切都在安靜中進行。

環目望着滿廣場都是彎身低頭的人,薩摩領着琉璃開始誦唸祭文。這是聖典裡不可或缺的部分,經由祭文傳達信徒對大神的崇敬,並祈求大神降臨。

平穩的聲音遠遠傳開,高臺上下都在靜靜聆聽。囊。卡雖然站在後面,但仍聽得清清楚楚。

杜斯妥安森的聲音相當好聽,還帶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至於琉璃的聲音,則是清脆悅耳的像是天籟一般。兩相配合之下,一篇每年都會念誦的祭文,突然有了生命,正在空氣中跳躍。從小參加大神祭,這祭文也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但在這時,囊。卡纔有一種彷彿與大神對話的感覺。這種感覺衝擊着囊卡,也感動了所有聽到的人。

本來以爲相當冗長的祭文,在兩人唸完最後一個字時,突然覺得結束得太快!……臺上、臺下的衆人,一時之間都還沉浸在奇特的感動中,遲遲無人直起身。

接下來的步驟,該是國王誦唸祭辭,爲前一年的所有事情對大神交代,並期許下一年大神繼續降福。但這時,國王也跟所有人一樣,沉浸在奇特的感覺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上前誦唸祭辭。

國王祭辭之後,就輪到其餘幾位頂級預言師從兩側,一個一個緩步上前,最後列成前後兩排,開始吟唱祭神歌謠。

祭臺下滿滿的人,都虔誠的將雙手交*放在胸前,一臉肅穆地看着頂級預言師將人民的希望透過歌聲傳遞。

歌謠結束,頂級預言師一起雙手交叉胸前,躬身退下。

緊接着,四名神侍小心翼翼的將兩張中有凹洞的小几,搬到祭臺中央放好。

這時候就是聖典的重頭戲了……

薩摩先跨步向前,來到小几之前,盤腿坐下,將手上的預言晶球放在小几中間的凹洞上。

只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祭臺上下都是一片肅穆。

緊接着琉璃跟着上前,同樣將水晶球放在凹洞上,轉身畫起六芒星。

淡淡的光芒從祭臺上散出,和清晨的陽光互相輝映,形成一圈弧形光帶,看傻了臺下衆人。

聽說那坦家有一種最隆重的預言儀式,就像神蹟一樣,只是那坦家向來很少使用,加上十幾年前的噬巫事件,這個儀式更是成了傳說。

六芒星陣完成,琉璃纖足一點,白袍輕揚,束高的長髮在飛揚,柔夷微擺,點、頓、躍、旋,六芒星陣成爲琉璃的舞臺,讓她光芒中,伸展四肢,彷彿即將飛天而去。這一刻,純粹的美奪去了所有人的呼吸和視線。

在琉璃躍動的同時,薩摩的雙手輕輕按上預言晶球,透明晶瑩的晶球裡,隨即漫起翻滾雲霧。儘管薩摩並不會預言,但對元素的高超控制能力,要做出這麼一點假象卻是不難。

在所有人目眩神迷當中,琉璃已經跌坐下來,手撫晶球,斂目靜默。

此刻,琉璃腦海中浮現的影像越來越清楚,逼近的烏雲、如雨般墜落的星子、光與暗的拉鋸、晦暗的天空、迷霧中站立的人影。

跟隨影像,琉璃緩緩卻精確的將影像化爲語言。在心裡整理之後,琉璃站起身,緩步走出六芒星陣。

這時,薩摩也抱着水晶球站起身。

琉璃來到薩摩身邊,低聲將預言結果說出來:“烏雲自南方飄來,遮蔽白日。世界在黑與白之間彷徨,西方的黑暗,東方的光明,光與暗無法存身,留在這裡的生命將會迅速消逝。分裂的土地,隔着海洋的友誼,沒有道路,沒有希望,同時具有光與暗的人在孤寂中站立。”

這是她們之前決定的,先由琉璃將預言結果告訴薩摩,再由薩摩決定要公開多少。

琉璃的表情很沉重,方纔看到的一切,充滿了無奈和悲傷,琉璃直到現在,心頭還是沉甸甸的。未來的里爾公國,不,是整個世界,似乎相當不祥啊!

“琉璃,這是你看到的?”薩摩劍眉微蹙,低聲問。

琉璃點點頭,解釋道:“影像很清楚,琉璃不會看錯。”

“那個同時具有光與暗的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薩摩有些不安地問。

“琉璃看到一個身體被黑暗和光明佔據的人影。”提到這個,琉璃似乎也頗有體會:“摩哥哥,那是你嗎?”

目前所知,能夠同時身具黑暗和光明的也只有薩摩了。

薩摩嘆了一口氣:“還有別人嗎?”說完,擡起頭,挺胸跨步向前。

見狀,琉璃知道薩摩已經想好要說什麼了,只好把到口的另一句話:“這則預言裡,希望和絕望都在那個人手上。”給吞了回去。

這頭兩人的竊竊私語,在衆人眼裡成了研究預言的表現。沒人吵鬧,衆人安靜肅穆的等着結果。

薩摩站到祭臺前方,宏聲道:“烏雲自南方飄來,遮蔽白日。世界在黑與白之間彷徨,西方的黑暗,東方的光明,光與暗無法存身,留在這裡的生命將會迅速消逝。分裂的土地,只有隔着海洋的友誼。”薩摩將琉璃所預言出來的內容說了出來,只隱掉了最後一句。

預言一出,所有人臉上都出現驚恐,坐在祭臺後方的蔭。沙爾,一張臉更是立刻沉了下來。不論是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個不祥的預言。

薩摩裝做很專心的繼續注視着預言晶球,好一會兒才道:“兩個傳說的種族出現了,神族與魔族的再現,將會打亂天下局勢,災難將從巴耶帝國蔓延,紛亂、戰爭,人類將沒有地方存生,只有拋開隔閡互相合作才能對抗。”

預言從來不會這麼白話,但,爲了達成目的,薩摩也顧不了那麼多。

巴耶帝國長老院仍舊沒有答應通緝樊勞瑞,馬默終於再次造訪長老院。

長老院似乎早有準備,一羣長老在馬默進到院內時,已經在會議廳中等待。馬默在護院士兵領路下來到會議廳,一進門,一張臉卻立刻冷了下來。裡頭有十三個人,其中一個卻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真是好大陣仗啊!”馬默冷冷嘲諷道。

聞言,十二位長老臉上,同時浮現尷尬的紅暈,這時,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

首相大人,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長老們可是爲了慎重啊!”

說話的是一個老人。老人雖然滿頭白髮,但臉上不僅皺紋不多,還紅光滿面,雙眼神光燦亮的完全不輸壯年人。

馬默板着的臉,完全沒有因爲這番話而有所緩和。但既然來了,總不能轉頭就走,要是這麼做,就等若對這人示弱,這是馬默怎也不願意做的。於是,馬默邁進了會議廳,在離那人最遠的位置坐下。

“護國大將軍不在府邸安度晚年,卻跑來長老院,難道是有什麼指教嗎?”馬默依舊還是冷冰冰的,甚至透出了點敵意。

原來,這人便是帝國護國大將軍丹頓。霍姆。雖然鮮少介入國政,行事也一向低調,但其影響力卻是無庸置疑的。

十二位長老這時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他們都知道護國大將軍和馬默首相不對盤,但他們從來沒碰面過,所以也沒人猜到情況會這麼緊張。長老們很無奈,他們本來就對通緝這回事興趣缺缺,正好丹頓。霍姆主動來找他們,說是願意親自與首相商議。兩個在帝國聲望不相上下的人,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差別的是,丹頓。霍姆在這件事上,與長老院的共識較爲接近。

丹頓。霍姆對馬默的敵意不以爲意,兀自銜着淡淡的微笑道:“首相大人的要求那麼多,長老們實在處理不來,本將軍只好前來協助。”

此話一出,十二位長老人人心中暗自叫糟。這麼說,豈不是要讓馬默怪罪他們嗎?

果不其然,馬默一聽,就看了十二位長老一眼,冷哼一聲。

“本相處處爲帝國着想,丹頓大將軍未免反應過度了。”雙手交*在胸前,馬默不以爲然地道。

丹頓。霍姆搖搖頭,滿臉嚴肅地道:“首相大人此話言過其實,本將軍雖然不管事,但近來發生的事情,本將軍半點也沒漏掉。”看了一眼臉色越來越沉的馬默,丹頓。霍姆卻沒停口的意思:“本將軍必須說,首相大人最近似乎是糊塗多了。”

馬默對這個批評反應激烈:“本相行事不須將軍大人來論斷。”頓了一頓,馬默意有所指地道:“將軍大人應該依循以前的慣例,少來干預帝國政事。”

丹頓。霍姆這會兒卻露出了笑容,顯得非常高興:“慣例是可以改變的。身爲帝國的一員,本將軍以爲該有義務監督不當的政策。”

馬默寒着臉,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如此說來,我今天是白走一趟了。”馬默丟下這句話,接着猛然從座位站起,轉身離去。

見狀,十二位長老面面相覷,都看出每個人臉上的憂心。這回得罪了馬默,下回怎麼辦?

可不是每回都有丹頓。霍姆坐鎮啊!帝國重要政策雖須長老院同意,但是身爲首相仍舊擁有掌握長老院長老遴選,還有收支預算的權利,若非必要,長老院是不願意得罪首相的。

“馬默的修養真是越來越差了。”丹頓。霍姆似是感慨萬分。

站起身來,丹頓。霍姆轉向憂心忡忡的衆位長老:“各位長老別擔心,近期內,首相大人應該是不會有空來吵你們了。”

說完,丹頓。霍姆也跟着離開長老院。留下一衆長老商議着,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如何補救。

第九十三章 銀白斑夏達第一百九十二章 光翼再現第五十五章 潛入神殿第五十七章 暗潮洶涌(上)第六十一章 成年大劫(下)第二百零五章 魔蹤再現第二百章 必要手段?第八十章 緣收五人第三百二十四章 背叛的代價第二百零七章 神魔交鋒第一百九十二章 光翼再現?第一百四十三章 豺狼虎豹第七十五章 新的旅程第二百五十八章 有所第二百五十七章 感應第二十五章 掙扎第三百三十六章 心意已決第七十三章 遲來的婚禮序曲第一百五十五章 算計落空第二百一十八章 出塔第二十章 匯聚有期(中)第二十五章 掙扎第一百章 驚喜?!第五十七章 暗潮洶涌(上)第一百五十六章 魔蹤再現第二百六十四章 血的呼喚第二百九十章 交鋒第一百五十章 千里追殺第八十八章 軍團派系第七十四章 王者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倫悲劇!第二百四十五章 神秘結界流亡之島第一百七十八章 友誼第三十一章 矮人的手藝第十一章 秘密第一百一十九章 特別的安排第一百七十六章 偶遇第三十三章 幻蛙尾聲第八十七章 叛變內幕第一百六十章 命懸一線第二百一十六章 烽火起神蹟第一百八十四章 監視任務第六十四章 精靈之魂第二百一十一章 歸來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開殺戒(上)第二百七十一章 魍丹蔘上第四十三章 邀請第二百七十二章 生擒第二百五十九章 徵兆第三十五章 閒人鈕克多第二百三十六章 兩軍對壘第二百六十八章 浴火重生?第二百零七章 神魔交鋒第二百一十四章 初觸神能第二百七十八章 暗夜的訪客第九十二章 森林伏兵第二百二十一章 協議第八十六章 爾虞我詐第九十四章 成熟體第二百九十章 交鋒第九章 諾言第一百九十一章 異地重逢第五十一章 茅塞頓開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實與虛幻之間第二百五十七章 感應第二百五十二章 缺之都第五十章 貪婪肇禍(下)第一百一十八章 誘拐?!第八十七章 叛變內幕第一百七十章 魔晶鍊鐵第二百八十章 免費保鑣第三百三十二章 質疑第二百二十三章 安全的身分第一百九十九章 福兮?禍兮?第三百一十二章 千鈞一髮第七十三章 遲來的婚禮第一百八十九章 略施小計第一百四十四章 意外訪客第六十四章 精靈之魂第二百三十六章 兩軍對壘第九十九章 全員到齊第二百三十八章 適逢其會第一百六十九章 歸途第五章 夥伴第四十三章 邀請第七十章 長老嗒嗒第二百一十五章 戰火起處第八十五章 降服萬獸第一百零八章 分組疑雲第十九章 匯聚有期(上)第七十四章 王者第一百零三章 天生萬物第一百七十五章 東陸將軍穆恩第一百八十一章 新的僕人第一百七十四章 魔眼之能第三百零二章一網打盡第二百七十三章 封魔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