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琉璃正好醒了。
“摩哥哥,房間不一樣了。”琉璃美目迷濛,表情盡是不解。看那模樣,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前二僅曾經做過的事。
薩摩心巾的疑惑一閃而過,臉上仍是帶着一貫的溫柔:“昨夜裡風大,我讓夥計換了房間。”
琉璃點點頭,沒有懷疑薩摩的說辭。
猶豫了一會兒,薩摩忍不住試探地問:“昨夜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聞言,琉璃滿瞼疑惑:“昨夜……怎麼啦?”
薩摩注視着琉璃困惑的表情,非常確信琉璃完全不記得了。
見薩摩不講話,琉璃緊張了:“摩哥哥,昨夜發生什麼事了嗎?”
既然不記得了,那便算了吧!反正他也不想讓琉璃記得那種事。想到這裡,薩摩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沒事。昨夜換房間時,我差點把你摔到地上,所以問問你還記不記得。”
聞言,琉璃臉一紅,尷尬的直搖頭:“我……我不記得了。摩哥哥,我真的睡得那麼熟嗎?”琉璃也沒想過薩摩這樣的身手,抱一個她就是飛檐走壁也沒問題,哪會換個房間就會抱不住她?
薩摩笑笑,很有那麼一回事的猛點頭道:“當然!很熱哩!”
薩摩這麼一說,琉璃的瞼更紅了,忍不住低下頭,良久才囁嚅着道:“對、對不起……”
聞言,薩摩一愣,接着忍不住開懷大笑。
這一笑,又將琉璃給笑糊塗了。
“摩哥哥?”琉璃又是困惑、又是困擾。
見琉璃皺着眉頭,薩摩連忙收起笑聲,伸手將琉璃抱在懷裡。
“琉璃,你……”薩摩話說得很遲疑。
“摩哥哥?”琉璃擡起頭,疑惑地看着難得吞吞吐吐的薩摩。
看着琉璃澄澈的雙眼,薩摩放棄似的嘆了一口氣:“我是說,你要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琉璃眨眨眼,乖順地點點頭,心裡卻不明白,薩摩爲何要這般叮嚀。她又不是小孩子。
薩摩也知道琉璃的迷惑,輕吻琉璃粉嫩的臉蛋,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沒事了。你準備一下,等會我們要跟烏坦。凡匿一起上路。”
正打算更衣的琉璃愣了一愣:“烏坦。凡匿?”那是誰啊?
薩摩坐在牀沿,看着輕解羅衫的琉璃,不甚在意地道:“學院派來接應我的。”說到這裡,薩摩不自覺又揚起了一個冷笑。
琉璃沒有注意,兀自從包袱中取出一件鵝黃色的衣袍,嘴上“喔!”了一聲表示瞭解。
“昨晚到的,那時候晚了,我沒叫你。”薩摩嘴裡解釋,眼睛則落向琉璃因更衣而露出的光滑白皙的肩膀,心中一動。
看不到那個印記,但不代表它不在。薩摩無聲嘆息。琉璃什麼都不記得,會是因爲那個印記作祟嗎?想到這裡,薩摩的表情不由得沉重起來。
琉璃更衣梳洗完畢,看到的就是薩摩憂心的表情。
“摩哥哥,你在想什麼?”琉璃上前輕聲問。
薩摩搖搖頭,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隨便找了一個藉口:“沒什麼,只是學院裡的事。”
學院?琉璃想了一下,隨即安慰薩摩道:“別擔心,摩哥哥不是說還有葳慕他們在嗎?不會有事的。”琉璃這是把薩摩以前用來安慰她的話,反過來拿來安慰薩摩了。
薩摩一楞,不由得失笑。就在這時,薩摩聽到一道腳步聲往房間走來。武者穩定的步伐,讓薩摩立刻斷定來者是鳥坦。凡匿。
不一會兒,門扇被規律地敲了三下:“摩耶?”從門外傳來的果然就是烏坦,凡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小心翼翼的。
琉璃疑惑地看着薩摩,不明白外頭的人是誰,爲什麼會知道薩摩在人類世界的化名?
網他就是烏坦,凡匿。”薩摩輕聲解釋之後,又揚聲對門外道:“有事嗎?”
烏坦。凡匿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想問問,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這回,烏坦。凡匿的聲音顯得輕鬆很多。看來,烏坦。凡匿會來敲這個門,一開始只是爲了確定摩耶並沒有拋下他獨自離開,現在聽到薩摩的迴應,大爲放心之下,迴應也就輕鬆了起來。
薩摩本來就無意耽擱,聞言想也不想便道:“現在就出發吧!”
因爲薩摩的這個回答,所以烏坦。凡匿在不到一刻鐘之後,就再次看到前夜差點殺了他的少女。
這一見,烏坦。凡匿除了吃驚,還是吃驚。少女依舊美麗,但……如果昨夜的少女是惡魔,那麼,現在的少女絕對可以稱爲天使。
烏坦。凡匿用力揉揉眼睛,確定他並沒有眼花之後,又不停的向薩摩和琉璃兩人身後探頭探腦。他沒有看錯,那麼,會不會眼前這個少女,跟昨夜那名少女並不是同一個人?但任憑烏坦,凡匿怎麼看,還是沒有第三個人出現。
“摩哥哥,他怎麼了?”琉璃納悶地看着表情千變萬化的烏坦。凡匿。
薩摩雖然對烏坦。凡匿現在的表現,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但也能猜出烏坦。凡匿這麼精彩的表情,是爲何而來。輕輕勾起一抹邪笑,薩摩解釋道:“他昨夜受了涼,腦袋有些不清楚,別理他就好了。”說着,薩摩便將面紗遞給琉璃。
受了涼?琉璃臉上立刻浮上憐憫。巴耶帝國的夜晚一點都不冷,這人還會受涼,肯定是身體不怎麼好吧?琉璃一邊繫上面紗,一邊憐憫地看着因爲薩摩這番話而表情更加古怪的烏坦。凡匿。
猶豫了一會兒,琉璃忍不住問:“那……琉璃幫他看看可好?琉璃有帶着藥。”
此話一出,薩摩還沒有開口反對,烏坦。凡匿就從薩摩驀然冷下來的雙眼看出端倪,連忙搖手乾笑道:“不忙、不忙!等會兒日頭上來,曬一曬就會好了。”
既然烏坦,凡匿都這麼說了,琉璃即便不認爲受寒曬太陽就會好,但也不能勉強。
於是,一行兩人變成三人,離開了曼魯上村。薩摩和琉璃,以及後來跟上的小斑,一直待在馬車上,烏坦。凡匿只好買一頭驢子跟着。前幾天他*着兩條腿追逐薩摩等人搭乘的馬車,那實在不算是怎麼令人愉悅的過程。
離開曼魯上村之後,路上的行旅顯得更少了,有時走了一整個時辰,也不見有其他行旅。中午,薩摩停了下來,尋了一處樹蔭,讓衆人略微休息。
“摩耶,你昨天中午可沒有停下來休息哩!”烏坦。凡匿取出乾糧,一邊吃、一邊隨意地問。想他昨天在大太陽底下趕路,就曾經埋怨過薩摩,爲什麼連中午都不肯停下來休息呢!
“今天太陽烈了點。”薩摩也淡淡迴應。他當然不會說,他昨天是故意讓追蹤者多吃點苦頭的。
會嗎?烏坦。凡匿看看天空幾片雲飄呀飄的。他記得,前幾天也沒比今天涼爽呀!昨天中午甚至連片雲都沒見着的,滿天都是那麼亮得刺眼。比起來,今天實在是涼爽多了。
烏坦。凡匿沒有和薩摩爭論這個問題,認分的低下頭吃乾糧o/心裡則是想着怎麼樣才能完成任務。刺殺?他覺得成功機率實在太低了。看來,他得把結果傳回去,讓族長處理,畢竟只有族長,纔有辦法和恩人的後人連絡。
吃完乾糧,烏坦。凡匿也已經打算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擡頭一看,琉璃正倚着小斑壯碩的背打盹,小斑似乎對此習以爲常,半眯着眼,也是昏昏沉沉的模樣。坐在琉璃身邊的薩摩,則是伸手狀似無意識的輕撫琉璃的長髮,雙眼看着後來的行旅,進入不遠處的另一片林子,像在想什麼似的,出了神。
烏坦。凡匿見薩摩等人都沒有出發的打算,只好自己打發時間,又是看看天、又是看看地,再不然就看看睡得打呼嚕的銀白色巨獸。終於,烏坦。凡匿忍不住“摩耶,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烏坦。凡匿試探地問。
薩摩像是這個時候纔回過神來,猛地站起身,喃喃自語地道:“是差不多了。”
見薩摩聽了他的建議,烏坦。凡匿總算滿意了,所以當他站起身,拍下因爲方纔席地而坐沾上的灰塵,正好看到薩摩彎身撿石頭時,並不覺得如何。只是,下一秒,破空聲卻突然從他身邊呼嘯而過。
烏坦。凡匿本能彈身而退,用力扭過頭去:“摩耶你?”難道昨夜的事情,薩摩這會兒才決定要報仇嗎?
“啊!”
烏坦。凡匿質問的話還沒出口,一聲慘叫,驀地從那片離他們休息處不遠的小林子裡響起。
咦?烏坦。凡匿詫異的扭回頭,看向那片林子。是打中了無辜的人嗎?薩摩的準頭沒有這般差的吧?
這聲慘叫也驚起打盹的琉璃和小斑,琉璃坐起身,疑惑地看向聲音來處,至於小斑,它僅是揚揚耳朵,接着打了一聲呵欠,便再度眯上眼睛。
那片林子因爲那聲慘叫,起了不小的**,可見林子里人數不少。
“跟了這麼久,不累嗎?”薩摩的聲音不響,但烏坦。凡匿完全沒有懷疑,這聲音會不會傳不到那片林子。
聽薩摩的這句話,像是本來的目標就是那片林子。烏坦。凡匿省悟之後,對自己竟然猜忌薩摩是爲了報復,不自覺有些耳熱。事實上,薩摩的目標只是那片林子裡敵人罷了。
此話一出,那片林子突然安靜下來,好一會兒才陸續走出了幾個人。一個個都是一副標準行旅鄉農的裝扮,卻人人帶着武器。
烏坦。凡匿本來以爲,會埋伏在前面林子裡的應該是敵人,但是這些人一出來,烏坦。凡匿又迷糊了。這些人雖然數量不少,總共數一數就有二十個那麼多,但看他們腰間掛着一式制式長刀,卻沒有一把出鞘,又不似敵人。
薩摩當然也看出來了。事實上,這些人一直以行旅的身分,吊在他們之後,薩摩本來就起了疑心,會在這裡停留這麼久,也就是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測。證實之後,薩摩又開始等待這些人的行動,但這些人卻遲遲沒有動作。薩摩不想讓意圖不明的人,一路跟他到學院去,所以纔會逼他們出來。
那羣二十個人推了一個人出來,解下武器、攤開手,表示並無敵意,這才緩緩走近薩摩等人。
來人在離衆人前三尺之處停了下來,揚聲道:“請各位別緊張,在下等人是奉主子的命令,前來保護各位安全到學院的。”來人語氣誠懇,不像作假。
薩摩皺眉反問:“主子?”他下以爲他需要保護,是誰這般多事?
“敝上正是帝國五皇子。”來人拱着手,相當尊敬地道。
五皇子巴。魯夫?薩摩忽然覺得想笑,而他也真的笑了出來。巴,魯夫不是跟馬默沆瀣一氣嗎?昨夜馬默派人來殺他,今天巴。魯夫倒是派人來保護他?莫不是一人扮黑臉,一人扮白臉吧?
薩摩這一笑,讓來人有些不悅了:“敝上是五皇子,有什麼值得先生您笑的嗎?”若不是主子交代要客氣對待此人,他首先無法容許這人露出這般輕蔑的笑意。
薩摩沒有理會來人顯而易見的怒氣,兀自問道:“硐問貴主人爲什麼認爲我們需要保護?”
來人因爲薩摩忽略他的問題,又皺了眉頭,但還是老實回答:“皇子透過可*的管道,知道有人將對您不利,所以特派在下率人前來保護。本來皇子要親至,但爲了不引起懷疑,只好派我等前來。”說着,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上前一步遞給薩摩。薩摩接過信,指尖一挑便拆了開來。這一看,薩摩又笑了。一邊笑,一邊還客氣地道:“貴上的心意摩耶省得,請代摩耶轉告感激之意。”
此話讓來人大爲受用,不禁高高揚起頭,帶點高傲地道:“放心,在下必會如實轉告皇子。這一路,在下等人會好好保護你們,請放心。”
“如此便麻煩你們了,”薩摩和顏悅色地回答,似乎接受了這羣免費保鑣。
來人滿意地點點頭:“當然,這是主子的命令。若無事,在下告退。”說完,見那人走遠,薩摩微笑不語。倒是烏坦。凡匿對什麼樣的內容,會讓薩摩這麼客氣實在好奇極了,不時看着薩摩手中的信。
薩摩也沒讓烏坦。凡匿失望,毫不吝嗇地將手中的信,遞給烏坦。凡匿。
不一會兒,烏坦。凡匿從信紙裡擡起頭,詫異地道:“原來徵收學院,是帝國首相的命令啊!”頓了一頓,烏坦。凡匿將視線落到正在那片林子前面整隊的二十個壯漢:“沒想到不是隻有六皇子,連五皇子也學院啊!平常看他什麼都不管,真料不到啊!”
聞言,薩摩勾起一抹冷笑:“你這麼以爲?”
光看薩摩的神情,烏坦。凡匿就知道薩摩根本不是這麼想的。
“否則他爲什麼要派人保護你呢?”烏坦,凡匿好奇反問。
薩摩轉身往馬車走去,頭也不回地道:“當然是有目的的,只是那個目的沒有信裡面寫得那麼冠冕堂皇罷了。”
原來,這中巴。魯夫表示,馬默已經知道學院的外援來自薩摩,所以打算殺了薩摩以斷絕精靈人對學院的協助,但巴。魯夫並不贊成馬默徵收學院,故一得知馬默有意殺了薩摩時,不顧危險,立刻派人前來相助云云。
若非薩摩已經得知馬默和巴。魯夫站在同一陣線,當真會像烏坦。凡匿一樣,以爲巴。魯夫是個堅定立場的正直的人。但是現在,這封信只能讓薩摩認爲巴。魯夫是在邀功。
若不是邀功,何必事先寫了這封信?難道不怕馬默利用這封信,指稱巴。魯夫合作態度不堅嗎?這種風險巴,魯夫爲什麼敢冒?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是,巴。魯夫有冒這個險的必要。他爲的是什麼?薩摩以爲巴。魯夫要的是學院的,甚至看來,馬默和巴。魯夫的合作,實在是脆弱得可憐,恐怕是各懷鬼眙吧!
薩摩當然大可以不理會巴。魯夫的“好意”,不過,薩摩對於這種人,總是剋制不了捉弄的衝動。這種可以讓他們窩裡反的機會,薩摩是不會放過的。就是因爲這樣,所以薩摩等人接下來的路程,就多了一批免費保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