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別開臉,傲嬌地哼了一聲,“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他伸出左手,摟在她背後,將她拉進他的胸膛,輕聲笑道,“好,我會好好表現的。”
她輕輕依偎在他懷裡,脣邊悄然勾起笑意。
兩人在無人的巷子裡靜靜相擁,矗立很久,她輕輕推了推他,小聲說,“我們回客棧吧,定好機票,然後收拾行李。”
“好。”他握住她的手,牽着她回客棧。
路上,顧小喬突然想起什麼,說道,“張媽的兒子,現在怎麼樣了?”
紀江南握了握她的手指,微笑着說,“我已經讓人將唐逸之手中掌握的證據拿了過來,現在他已經沒辦法威脅張媽母子了。”
顧小喬“哦”了一聲,沉默半晌,又道,“你打算怎麼對付唐逸之?”
紀江南腳步一頓,轉頭看她,漆黑的眸底藏着一抹複雜的情緒,沉聲道,“你不想讓我對付他?”
“唐逸之之所以變成這樣,也與我有關。”顧小喬望了一眼暮色沉沉的天空,苦澀地牽了牽脣角,緩緩道,“當初,是我太不成熟,以爲被他背叛,傷心難過地跟他斷絕了所有來往,不願意聽他解釋,就連分手也沒有當面跟他說,他因此遭受打擊,患上了抑鬱症,還兩次自殺,差點丟了性命。後來,他經過幾年治療,恢復了健康,但是,心裡留下了陰影,性格也變得扭曲,纔會做出這麼多瘋狂的事情。”
她深深地望着他,語氣誠懇地說道,“江南,他變成這樣,我要負一定的責任,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追究他這次犯的錯了,就算扯平了。”
紀江南薄脣緊繃,臉色難看,沉默半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次放過他,他下次還會做出更加瘋狂的事情。”
“我也想過的,可是……”顧小喬深吸一口氣,坦誠地說道,“他現在已經偏執到*的地步了,如果再把他逼入絕境,他說不定會崩潰,毀了自己的。”
“可你放過他,他就有可能毀了你!”
“這樣吧”她抓住他的手臂,懇求道,“讓我先跟他的父母談一談,他的父母都是明事理的人,讓他們給他做思想工作,說不定會有效的。”
他目光陰沉,面色鐵青,“那萬一不起作用呢?”
在他看來,唐逸之就是一隻傷人的猛虎,需要用鐵籠將他困住,才能防止他傷害小喬。
“這……”如果不起作用,她也不知該如何辦纔好。
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你跟他的父母談過之後,他還是不肯放棄,那我就要按照我的方式處理了。”
她思索片刻,最終點頭同意了,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說服唐逸之的父母,讓他們管束好他。
回到客棧之後,兩人站在房門口,互道晚安,顧小喬拿出鑰匙,剛要開門,紀江南叫住她,“小喬。”
“嗯?”
“你……”他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之色,猶豫了一下,說道,“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我右手不便,沒辦法完成。”
她點了點頭,“好啊,什麼事?”
“你先進來,我再告訴你。”
他將自己的房間門打開,顧小喬跟着他走進房間,好奇地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他修長的手指摸了摸鼻子,略有些不自在地說,“幫我洗澡。”
她嚇了一跳,“什麼?”
他眼底快速閃過一抹笑意,臉上的表情依舊有些尷尬,重複了一遍,“幫我洗澡。”
“你你你,你可以用左手啊!”她慌得說話都結巴了。
他低咳一聲,說,“我昨晚試過,很彆扭,而且,沒辦法洗後背。”
說着,他語氣裡流露出幾分失落的意味,補充了一句,“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他周身都散發出一股“我被嫌棄”了的低氣壓,顧小喬心裡一軟,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好吧,我幫你。”
她幫他從行李箱裡面拿出浴袍和*,臉頰緋紅地跟他走進浴室,他似乎毫不避忌,當着她的面便開始脫起衣服來,只是,他用左手解鈕釦,很不方便,解了好幾次,鈕釦依舊像頑童一般,調皮地不聽話。
看着曾經從容不迫風度翩翩的男人手忙腳亂地解着鈕釦,看到他額頭上漸漸冒出汗水,薄脣緊緊繃着,似乎有些生氣,又似乎有些自我厭棄,顧小喬只覺得心裡一疼,顧不得害羞,走上前,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我來吧。”
他鄭重地說了一句,“謝謝。”
顧小喬心裡一酸,眼眶一熱,連忙垂下眼眸,熟練地幫他解着鈕釦。
兩人站得很近,他微微俯身,方便她動作,看着她專注的眼神,他眸底悄然閃過一抹笑意。
“好了,我幫你把衣服脫下來,小心右手。”或許是太過專注於做一件事,她已經忘記害羞,很自然地幫他將衣服脫下來。
很快,他便赤着上身站在她面前,寬闊結實的胸膛,精壯的腰身,肌理分明,沒有一絲贅肉,身材好得令人豔羨。顧小喬匆匆瞥了一眼,臉頰緋紅,趕緊移開視線,故作鎮定地說,“我要打開淋浴了。”
他咳嗽一聲,提醒她,“褲子。”
顧小喬瞥了一眼他身上的長褲,尷尬地說,“你自己可以脫吧。”
他一本正經地說,“皮帶扣有點緊。”
言外之意,需要她幫忙解皮帶,顧小喬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應該答應他幫他洗澡。可是,既然已經答應了,就要幫忙幫到底啊。
她硬着頭皮,紅着臉,小心翼翼地幫他解開皮帶,然後快速轉身,不敢看他接下來的動作,她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估計他已經將長褲脫了下來,便連忙提醒,“那什麼,短褲不要脫。”
他沉默了一瞬,“已經脫了。”
“……”他不是不習慣用左手嗎,怎麼脫*的時候那麼迅速呢?
她面紅耳赤,小聲支吾,“快點穿上……不然我怎麼幫你洗澡啊……”
難道讓她一直看着他那個東西?噢,老天,饒了她吧。
他不語。
片刻後,她又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是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好了。”
感謝老天,她終於可以放心了。
她輕輕舒了口氣,也不看他,硬着頭皮從他身側擦了過去,走到淋浴開關前,說,“我要打開淋浴了。”
“好。”
打開淋浴,調好水溫之後,她這才轉過身來,他正好面對着她,以她的平視角度,剛剛看到他寬闊的胸膛,她的視線忍不住往下,看到他結實的腹肌,完美的人魚線,看到他身上的黑色四角褲,以及修長的雙腿,水流順着他漆黑的髮絲,挺拔的身材,緩緩流淌,有種說不出的魅惑力。
她的臉頰紅得更加厲害,匆匆移開視線,咳嗽一聲,說道,“小心右手,不要被水淋溼了。”
“好。”他幽深的視線膠着在她身上,看着水花濺落在她身上,打溼了她的衣服,她臉頰酡紅,微微咬着脣,羞澀地不敢看他,他性感的脣角揚起一抹笑,柔聲道,“你身上的衣服被打溼了,要不要脫下來?”
“不不不,不用了,我待會兒回去換下來就可以了。”她神色有點慌亂,“你,你轉過身來吧,我幫你擦背。”
溫水已經淋溼了他全身,寬厚的後背肌理分明,線條完美,沒有一點贅肉,快要閃瞎她的雙眼,她趕緊將溼毛巾覆蓋在他後頸,從上往下緩緩擦拭。
毛巾擦到腰際,她的目光隨之落到他的臀部,咳咳,好翹啊……她心底竟然升起一個罪惡的小念頭,想要伸手去拍一拍……
她趕緊搖搖頭,將這個羞人的念頭甩開,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說道,“後背擦乾淨了,剩下的,你自己可以洗了。”
他突然轉過身來,一臉正直地說,“不太方便,好人做到底,你順便幫我擦淨全身吧。”
擦淨全身什麼的……多難爲情啊……
她一臉嚴肅,“你就自己洗吧。”
他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語氣蕭索,“雖然自己洗有可能弄溼右手臂,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不麻煩你了。”
喂喂,這種怨女指責負心郎始亂終棄的語氣是怎麼一回事?
噢,討厭,她又該死地心軟了,握了握毛巾,無奈地說道,“算了,我幫你洗吧。”
他展顏一笑,彷佛漫山遍野鮮花盛開般驚豔四方,脣角一揚,低聲道,“小喬,你真好。”
顧小喬無語,這麼快就給她發了一張好人卡,搞得她都沒辦法反悔了。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男人的鎖骨也長得這麼好看,說不出的性感,她微微仰着頭,用毛巾擦拭他的脖頸,然後緩緩向下,待毛巾來到他的胸膛,看到他胸前兩顆紅色小果,她又開始變得不自在起來,緊抿着脣,儘量快速地擦拭。
紀江南微微俯首,看着她烏黑的髮絲,微微泛紅的臉頰,就連她小巧的耳朵也泛起了薄紅,他的心臟就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似的,砰地一下,加速跳動,心底有什麼東西悄然甦醒,緊盯着她的那雙眸子越來越深邃,幽暗。
隨着她的手指往下,來到他的腹部,他整個人輕輕一震,紅暈一下子遍佈整張俊臉,而她,似是察覺到他的異常,動作一僵,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顫抖,目光往下,看到悄然甦醒的某個部位,將四角褲都撐了起來,她羞得滿臉通紅,根本不敢擡頭看他,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身體忽地前傾,左手攬在她腰間,將她柔軟嬌小的身子摟進他的懷裡,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頭頂,聲音黯啞低沉,“小喬,還記得你被唐逸之暗算的那天晚上嗎?”
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溼噠噠的,熱燙燙的,有點難受,但,更難受的是某個東西頂在她腹部,讓她羞怯萬分,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刺激到他。
她緊張得忘記呼吸,聲音微顫地說,“那天晚上……怎,怎麼了?”
他低頭,牙齒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一雙幽暗的眼睛染上了詭異的紅色,籠罩着密密匝匝的渴望,低聲說,“我開車送你去醫院,你坐在我旁邊……然後,你把手放在我的腿上……”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就像大提琴奏出的美妙音樂,帶着某種蠱惑人心的魅力,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你的手,在我的腿上撫摸,然後……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
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天啊,是她想到的那個意思嗎?顧小喬羞窘欲死,連忙道,“別,別說了……”
他滾燙的脣瓣貼在她的肌膚上,輕輕摩挲,在她耳畔低語,“現在,我的全身都被你摸過了,你要對我負責。”
“這……你……”狹小的洗手間裡,瀰漫着*灼熱的氣息,顧小喬已經快窒息了,就連腦子也變得不太靈活,支支吾吾地說,“要……要怎麼負責?”
他低低地“唔”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要嫁給我,以後只能碰我一個人的身體。”
話音剛落,她便敏銳地察覺到頂着自己腹部的那個東西更加“囂張”了,好像在用這種方式逼迫她一般,她羞得快要哭出來,“你,你先放開我啦!”
“不行。”他懲罰般地咬了咬她的耳朵,“除非你對我負責。”
她欲哭無淚,只得投降,“好好,我對你負責,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嗯,乖。”他滿意地吻了吻她滾燙的臉頰,緩緩收回摟在她腰間的左手,她剛想趁機逃跑,他突然單膝跪在她面前。
她嚇了一跳,愣怔地看着他,“你,你這是幹什麼?”
他微微一笑,笑容溫柔*溺,一直握着拳頭的右手緩緩鬆開,掌心裡躺着一枚漂亮的鑽石戒指,在燈光下閃爍着迷人的光澤。
她目瞪口呆,傻傻地盯着他掌心的戒指。
他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英俊的臉上,神色莊重肅穆,緩慢而清晰地說道,“小喬,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我……”對不起,她大腦當機了,已經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他深情地注視着她,認真地說道,“小喬,在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也從來沒有想過會跟人結婚,對於我來說,工作就是我的愛人。可是,在遇到你之後,我突然發現,除了工作之外,生活中還有很多樂趣,就算什麼都不做,只是跟你靜靜地坐在一起看電視,我都覺得那麼滿足。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快樂,很幸福。我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你,每天入睡前最後一件事,也是想你,我想每天都能牽着你的手出門、回家,我想我的生活裡每時每刻都能看到你的身影,小喬,嫁給我吧,我愛你。”
她捂着嘴哭了,情緒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用力地點頭。
他繃緊的肌肉緩緩放鬆,眼底的忐忑悄然散去,被狂喜所替代,他微微一笑,溫聲道,“老婆,把手給我。”
一聲“老婆”讓她哭着笑了,她將手指伸到他面前,他小心翼翼地將戒指套到她的手指上,大小剛剛好。
他低頭,虔誠地吻了吻她的手指。
她猛地跪在他面前,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他親吻着她的髮絲,她的臉頰,她主動吻上了他的脣,久久不捨分開。
過了許久之後,他單手摟着她的肩膀,兩人依偎着從浴室出來,他已經換上了浴袍,她身上還穿着弄溼的衣服,他不捨地吻了吻她酡紅的臉頰,啞聲道,“老婆,快回房間換衣服,彆着涼了。”
她羞澀地“嗯”了一聲。
待她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衣服出來,還沒有從被他求婚的驚喜中甦醒過來,一邊用吹風吹頭髮,一邊傻笑。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她連忙收起傻笑,打開房門,看到的卻是穿着睡衣的紀江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她紅着臉嬌嗔,“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啊?”
“一個人睡不着。”他霸道地擠進她的房間,單手摟住她的肩膀,“老婆,我要跟你一起睡。”
顧小喬輕輕推了推他,嗔道,“不行啦,回你的房間睡覺去。”
紀江南性感的脣角揚起一抹壞笑,咬了咬她紛嫩的耳垂,低聲道,“你難道怕我……嗯?”
他欲言又止,笑得邪魅,她就知道他沒什麼好話,定是暗示着什麼,她臉上紅霞遍佈,橫了他一眼,“誰怕了?”
“既然不怕,那我們就一起睡。”
“……”這是什麼邏輯,怕不怕,跟一起睡有關係嗎?
可是,她終究拗不過某個霸道的男人,被他拖尚了*。
他右手不便,她便睡在他左手邊,以免晚上翻身,不小心傷到他的右手。他將她摟在懷裡,兩人蓋着棉被純聊天。
想到什麼,顧小喬突然咯咯地笑起來,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輕笑道,“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
“你啊!”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調侃道,“紀先生,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在浴室裡面求婚,你當時還赤着上身,那畫面真是太美了我不敢看啊……”
唔,赤着上身,穿着短褲,單膝跪在浴室的地板上求婚,這幅搞笑卻又令人感動的畫面,足夠她回味一生了。
“紀太太,嘲笑你的老公,是要付出代價的。”紀江南狹長的眼眸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我好害怕啊,紀先生。”嘴上說着害怕,她眼睛卻是亮閃閃的,臉上還帶着促狹的笑容。
紀江南危險地眯了眯眼,忽地擡起她的下巴,用力吻上她的脣,直將她吻得透不過起來,繾綣*好一陣,他才鬆開她的脣,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聲音黯啞地低笑,“在浴室裡求婚,跟你坦誠相見,讓你看到最真實的我,難道不是非常別出心裁,很有新意,很有誠意麼?”
顧小喬煞風景地說了一句,“可我還是覺得很好笑……”
“小壞蛋。”他懲罰般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過了許久,他突然冒出一句,“除了覺得好笑之外,你有沒有覺得有一點感動?”
雖然他的語氣很隨意,但是,顧小喬一下子明白,他其實是很在意她對這場求婚的看法的,她心裡瞬間冒起一個個粉紅的泡泡,就跟吃了蜜糖一般甜,她擡起頭,深深地凝視着他的雙眼,認真地說道,“感動,很感動,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江南……”
她柔柔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嗯”了一聲,眸中含笑,等待她繼續說下去,她勾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耳邊,清晰地說,“我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