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之前一直被道人看出面相不對, 有着波折。
穩定下來之後,就痛定思痛,尋找針對的辦法。
這種改易能力,也是這一年來蒐集道書,從靈性中悟出來能力。
換一層皮膚,你就不認識我了。
他心中暗笑,起身道:“道友好好養傷,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與道友商議。
望着亞倫離開的背影,毒龍子依舊有些驚疑不定。
“這氣數…能改變得這麼快麼?莫非是一種特殊的道法? 這位虛靈子…當真深不可測! “道長,藥好了! 這時候,蕭紫也將一碗藥送到了毒龍子嘴邊。
紫姑娘…你若想與侄子好好生活,切記不能得罪那人!”毒龍子苦笑一聲,又叮囑一句:“咱們如今是寄人籬下…唉…希望那位道友真能打退朝廷大軍圍剿吧,否則又該浪跡天涯了。”蕭紫望着亞倫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道長放心,我記住了。”
……
村裡道學。
太沖、太和、太陰等道童正在食堂用餐這道學中伙食都是極好,三餐管飽,偶爾有肉。
太和小胖子一手一個大白饅頭,吃得十分開心:“我們三日一肉,算算日子, 又快了吧?下次我要多吃一隻雞腿!
太沖道童翻了個白眼,也不去理他, 望着自己雙手:“太上雷法…太上雷法…
太陰女童則是坐在一邊,靜靜吃着。
有他們三個領頭,其它道童也不敢放肆,都是在乖乖吃飯。
“我聽說…”一個道童忽然開口:“外面鬧反賊了…先破了一個縣,後來連陸州集都過兵了…這又如何?”太陰開口,聲音中帶着秀氣。
“但我聽說…造反的是老師呢!”
道童說道,聲音中有些顫抖:“我娘想讓我回去…但監校不許!”
亞倫留下十幾個六甲神兵保護學校, 他們一個個都只聽亞倫的話,未曾得到許可,當然不會放人走。
說到這裡,道童中一陣騷動,人心惶惶,就連太和都放下了手中饅頭。
“這事…”太沖蹙起眉,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面歡呼:“老師回來了!”
只見一位年輕道人,大袖飄飄地走進食堂,正是亞倫! “拜見老師!”道童們紛紛行禮,感覺一下就不怕了。
一年多的教導,他們早就將對方當成了神仙一般崇拜。
“太沖、太和、太陰…你們三人跟我來。”亞倫神情淡淡,將三個道童帶到了學校後面的火藥工坊:“爲師要造反,你們怕不怕? “不怕!”太陰雖然是個女孩,說話也怯生生的,但卻帶着堅定。
聽到她的話語,太沖太和纔回過神來連忙附和。
“嗯,如此甚好,爲師要你們連夜製造雷包,助爲師破敵大軍…我太上雷法,講究知行合一,不現場實踐,怎麼能得真知?”亞倫哈哈一笑:“你們的運氣不錯, 這就有機會了。”
江州府。
大軍逶迤前進,浩浩蕩蕩,形成一字長蛇,粗略一看,起碼有兩三千人。
“大軍前進,一日三十里,然後就必須紮營。”陳子通巡視着自己的營地,這如何選地、如何紮營、如何佈置巡邏與明暗哨, 乃至分開爐竈,免得被一起下毒,其實都有講究,是一門很大的學問。
特別是古人喜歡藏着掖着,兵書中都不多說,只作爲家傳,或者自己領悟。
他就屬於很有天賦那種,在軍營中看得多了,就無師自通。
“營正,已經紮好營了,按照這速度,咱們明日就可到達陸州集,剿滅叛逆! 夜幕降臨,篝火燃起,上面烤着幾隻山雞幾個隊正圍在一起,欲與陳子通一起分食。
陳子通擺擺手,不說話,只吃着素食,偶爾巡視營地,見着士卒都喝到了肉湯,不由滿意點頭。
軍中後勤供應困難,縱然這肉湯,還是因爲明日可能有戰鬥,才特意加的。
“這場景…與一月之前相比,真是恍惚如夢啊。”陳子通走到幽暗之處,雙目不由流下眼淚:“父親…”想到當日歸家,竟然一時心悸回返, 然後縣城就發生叛亂,自己父親作爲縣令,守土有責,不死也得死! 此時就是心如刀絞! 正因爲這事,自己才棄筆從戎,自願當了軍中武官,因爲武官管着刀把子, 擁有力量! 節度使大人很是欣賞,當場就授了隊正。
之後攻打叛軍縣城,自己先潛入城中聯絡,說服大戶李家投誠,又身先士卒, 第一個殺入城中。
這就立下大功,短短時間內晉升三級,到了正八品的營正! 一一雖然請功的摺子還在路上,但朝廷必不會不允。
大鬆軍制,一隊五十人,隊正授從九品官身,營正管理十隊,可有五百人!
當然,由於事實上吃空餉等緣故,他手下只有六個隊正,三百人,但也是這支大軍的十分之一了,可謂位高權重! “反賊匪首雖然死了,但血脈還在、道人還在…據說都在陸州集,我必殺之 陳子通暗暗發誓。
於沒有人所見之處,他頭頂赤氣雲集,蔚然成形,卻又似乎遭遇了某種打擊,有些散亂之兆…“營正…節度使有令,命你前往帥帳議事!”一個親兵過來,稟告道。
陳子通點點頭,整理了下身上的魚鱗甲,就來到帥帳。
帳篷內濟濟一堂,都是高品級武官, 此時一起行禮:“見過大帥!
節度使李鐵相貌威猛,是傳統的武將形象,此時端坐帥位:“騎兵來報…反賊已與陸州集妖道合流,那妖道虛靈子有些妖法邪術,聚攏了數百人,攻佔陸州集…我們明日便要滅了此梟!傳我軍令……大軍明日卯時起身、辰時用飯、已時出發,預備大戰!喏!”陳子通等人恭敬領命。
特別是陳子通,望着發號施令的大帥,心中有些羨慕:‘總有一日…我也要起居八座,手握萬軍! 與此同時,軍營之外。
蒼松也與一個道人正在望氣。
“潛龍掌握兵權,自身氣運勃發,實是大讚!”蒼松觀望良久,不由一嘆:“龍氣成,便無往不利!之前能避開凶煞,便是運用之妙了…只是沒想到還得獻祭一血親,才能激其勃發!”旁邊一個道人也結束觀望:“潛龍之氣雖然勃發…但還需培養,廣植羽翼, 才能真正成大勢…這一般需要數年,但也有例外,就是征戰…大戰之中,沒有平時熬資歷提拔的規則,能者上,不能者死,最是殘酷,也最是適合練兵與掌權! 因此潛龍一掌握兵權,就遇到大戰,也算應了天時,但這天機混淆,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師弟你之前所恐懼並非虛假!大軍明日就要到陸州集了…”蒼松道人說道:“那虛靈子…縱然有些本事,但被朝廷削了封號,又連連刺殺官員,按照本門真人所言,縱然法力通天,也已經被反噬得生不如死,何以還能聚集數百人?”道人師兄就是冷笑:“恐怕離死不遠,才越加瘋狂…想着扶龍造反,自然是被舊龍厭惡,想要得新龍庇護,不必管他…這軍營軍氣厲害,連真人都無法突破,明日不比道術,只比軍陣…李鐵佔盡優勢,怎麼都不會輸!”蒼松額首,這說得都是至理名言,但不知爲何,卻總有一些心悸?
翌日。
陸州集外,一片河灘平原上。
話說大軍出動,只要不是傻瓜將領, 必然都廣佈哨騎,遊散四周,打探消息, 並且約定時辰、暗號…一旦過點沒有彙報,則知道某個方向出了問題,必然警戒。
想要伏擊,實際上異常困難。
史書中之所以伏擊的屢屢成功,完全是倖存者偏差罷了,因爲失敗者不配青史留名! 亞倫也沒有這種念頭,整合了自己手下六百六甲神兵之後,就命令開到平原上,堵住官道列陣。
這六百人分成六個大隊,分別由一個精英單位統領,此時依次排開,寂然無聲。
只是縱然如此,手中兵刃卻不全,大多來自山賊,更沒有盔甲。
古代藏刀藏弓還好,一旦有弩箭與甲冑,就是妥妥的造反,想要通過其它渠道弄到都難。
可以說,甲冑就是古代的坦克! 現代人收藏弓箭鎧甲都沒有什麼,但敢在家裡收藏幾輛坦克,還是會被有關部門查水錶的。
一處山坡上。
亞倫帶着三個道童,居高臨下望着戰陣,不由一笑:“毒龍子道長…你看我之兵利否?”
“軍陣嚴整,着實不易,只是裝備稍差!”毒龍子被蕭紫攙扶着,望着這一幕, 同樣驚歎。
縱然自己投資的反王蕭陽,手中縣兵都沒有這等令行禁止,自然是一等一的戰兵:“但李鐵可是有着三千人!此人也不是庸手,出身將門世家,慣會用兵!”這評價已經很高了。
正說着之時,就見官道盡頭,一支隊伍緩緩開來,人頭黑壓壓一片,行伍散而不亂,也徐徐列陣,人數遠超這六百人, 裝備則遠遠超出! “敵軍到了!”亞倫不以爲意,對身後三小隻道:“今日…爾等親手煉製的太上神雷當爲開場!”太沖太和都是興奮,只有太陰略有不忍。
毒龍子聽了,不由側目,暗自思量: ‘什麼雷法竟能在軍中施展?須知這軍氣主肅殺,可比一般官氣更加厲害啊…鳳翔軍陣中。
李鐵騎着戰馬,望着前方敵軍,臉色略微一變:“不動如山! ”敵軍應該只是流民山匪,裝備低劣, 面對五倍於自身之敵的壓迫,竟然沒有絲毫散亂與逃兵…這不對勁!
能做到這點,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精兵,還有名將統帥! “地方上的縣令該死!竟然讓此賊做大…幸好,才六百人,要是有六千人, 就真正成了氣候。”李鐵摸了摸臉頰上一道疤痕,下定決心:“命令…前營進擊,務必要將賊軍剿滅,一個不留…”正要下命,忽然聽得一聲牛角號。
“大帥,敵軍動了!”旁邊一位副將大叫。
李鐵望去,果然,那一支六百人隊伍分開,其中一支百人隊,竟然主動向自己這邊發起了衝鋒! “好膽,弓箭營準備!”李鐵一揮手,一波箭雨就向着半空拋射,宛若雨點一般落下。
噗噗! 衝鋒的一個百人隊不斷有人中箭倒下,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轉身逃跑! 不少人縱然變成刺蝟,也在地上攀爬着向敵陣衝鋒! 那種對生死的漠然,縱然鳳翔軍老兵見了也是心中發寒。
“御!”鳳翔軍前陣,一排士卒手持盾牌,砸在地面,身後一排長矛兵,將長矛從盾牌縫隙中桶出,宛若一頭蝟。
這種軍陣最擅防禦,除非是重甲騎兵不計生死地衝鋒突襲,否則幾乎沒法破! 十丈、五丈、一丈…臨得近了,那些盾牌兵與長矛手,甚至能見到對面反賊兵的臉色一一那是看淡一切的漠然! 而他們手中所舉着的也並非什麼兵刃,而是一個個火摺子與炸藥包! 此時點燃之後,就向着陣中丟來。
轟隆! 一個炸藥包猛地炸開, 發出巨大的聲響,並將附近幾人炸死! 說實際,這點殺傷力着實一般,死的人也不多,但關鍵是驚嚇力足夠! 特別是對古人來說,就更是如此了! 轟隆! 轟隆! 轟隆!!
伴隨着一個個炸藥包爆破,原本鐵桶一般的軍陣直接遺散,那些百戰老兵哭爹鹼娘,四散逃命,後方軍法隊拼命砍殺阻止都沒用! “敵陣已亂,隨我破陣!”展大騎着戰馬,怒吼一聲,後方五百人齊聲應喝,發起了衝鋒! 他們沿着破開的前陣,直接殺向中軍令整個鳳翔軍都大亂起來! 李鐵望着這一幕,簡直目趾欲裂: 妖道弄法,壞我軍心…該死!親兵何在?給我頂上去!”此時前軍士氣已崩,唯一勝機,就在於不計消耗地用精銳堵住敵人兵鋒,給後方從容反應調整的時間! “遵命!”領時,一隊原本守護在李鐵身邊的精兵就衝了上去,這些都是軍中勇士,更被施以恩澤,願意爲了大帥效死引每死一個,李鐵都要心中滴血,但此時通通顧不上了! “殺”親兵隊長看到一個賊兵過來,長刀暴起,輕而易舉地削掉對面賊兵的半個肩膀。
但下一刻,那賊兵直接撲上,死死抱住了他。
在賊兵身後,另外一人毫不猶豫地用手中長槍,桶穿了自己人與這親兵隊長的胸膛! “噗!”親兵隊長一怔,旋即口吐鮮血,跟賊兵屍體一起倒了下去,死不眼目! “這不可能!”國望着自己親兵被敵人捨生忘死地‘淹沒',縱然節度使李鐵,都是不由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