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夜晚。
經過了更加嚴密的看門人審查之後,亞倫走入地下室,看到落座的神秘人寥寥無幾。
並且,都十分警惕。
‘看起來,秘警與調查員的動作,將他們嚇得不輕……’
亞倫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在面具掩蓋之下一如往常,找了把椅子坐下。
十幾分鍾之後,手持燭臺的‘爵士’來到桌邊,望着稀稀落落的人影,嘆息道:“由於衆所周知的事情,本次聚會之後,將會無限期休會,祝大家好運……我這裡將出售大量藥劑,類型囊括治療、增加力量、增強速度、夜視、還有驅逐靈體……價格都十分優惠。”
‘這是失去了一個大主顧,所以空閒下來了麼?’
亞倫心裡吐槽:‘還是看後續沒有聚會,準備來一次清倉?’
似乎是後續沒有聚會,刺激了參加者的熱情,接下來的交易中出現了不少平時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可惜,獲得了惡靈之後的亞倫,已經不太看得上這些,只是記下幾件‘曜’之靈性材料,準備接下來進行收購。
至於很期待的夢界定位法,恐怕還是得着落在會後莉莉婭特的身上。
她雖然是‘冥’之途徑的,卻有一位‘影’之道途的父親,而索托斯家族千年積累、研究、應當會有所收穫。
接下來,一位交易者開口,讓亞倫一怔。
“重金尋找‘塔’之途徑的非凡者,或者擅長精神治療的醫師……”
這聲音的主人,赫然是‘教士’!
‘他還沒死啊……不過看起來也快了!’
看着尼古拉斯眼角略微泛白的狀態,感受着對方身上的瘋狂,以及與往日不同的沙啞聲音,亞倫發現其他非凡者跟躲避瘟疫一般離‘教士’先生更遠了一點。
‘他快要失控了?看樣子受傷不輕,不過,應該有很多一手情報……報紙上說綠森大教堂幾乎全滅,顯然是有所遺漏,這裡就有一個倖存者。’
亞倫磨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但沒有開口。
片刻後。
“接下來是自由交流環節……”
‘爵士’等到各自報完需求與物品,沉聲道:“我先說一個消息,綠森教堂大主教羅伯茨墮落,秘密晉升成爲了第四原質的非人存在!”
縱然不是第一次聽到,所有參加者還是非常震驚。
畢竟,對於這個低層次的神秘聚會而言,非人存在是夢想中的大人物!
“羅伯茨大主教策劃了一系列事件,從本傑明案開始,或許是有預謀地進行儀式準備……而他所晉升的途徑十分詭異邪惡,外表已經變成了披着人皮的骷髏,身體化爲了蟲巢……”
‘爵士’嘆息着道:“他製造了綠森大教堂慘案,殺害了上百人……或許這也是儀式的一部分,是儀式最後的階段,他目前潛逃,下落不明……目前官方已經暗中發出懸賞,任何提供有關這位大主教有關線索者獎勵100鎊,確切藏身地點的1000鎊!”
雖然懸賞很動人,但沒有人開口。
畢竟,涉及一位非人存在,必然相當危險!
看到這一幕,‘爵士’輕輕咳嗽了一下:“賞金還包括……調查局的人情!”
當局的人情是一種很微妙的報酬,在座大多都是野生非凡者,調查局抓捕的目標。
雖然野生非凡者們是如此憎恨調查局,但如果有轉爲線人甚至在調查局中撈人的機會,依舊會十分心動。
“我可以嘗試一下,但不保證……”
一個蒼老的女人聲音響起。
“很好,繼續吧。”
‘爵士’環視一圈,略微點頭。
“在調查局的大排查中,有兩位野生非凡者落網……”
一個黑袍人壓低聲音。
“我也有一個消息,綠森大教堂慘案,導致王國上層震怒,來自普爾茅斯調查局總部的支援很快就會到達,其中必然有非人存在,甚至可能不止一位……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或許離開綠森,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
亞倫靜靜聽着,沒有發現拜骨社的成員,可能是他們隱藏得太好。
但等到大家交流完畢,竟然沒有關於索托斯遺蹟的消息泄露,讓他略微詫異。
‘按照道理而言,死了那麼多人,一旦消息傳開,遺蹟就隱瞞不住……’
‘除非……是斯佩特壓下了整件事情,還想繼續發掘陵墓?’
他心中閃過一個又一個念頭。
至於可能的追蹤,他是最不害怕的。
畢竟事後有仔細清理過現場痕跡,還做了反占卜儀式。
‘這麼看起來,在拜骨社死傷慘重之後,幕後的食蓮人結社反而可能增加力量,再加上所謂的調查局增援、外逃的羅伯茨大主教,感覺一團亂麻啊……’
亞倫無聲地嘆了口氣,似乎可以看到綠森市未來的混亂局面。
……
‘教士’尼古拉斯身體在輕微顫抖,他似乎可以聽到蟲子在自己體內爬動,啃噬內臟與顱腦,誕下蟲卵的聲音。
無形的飢渴與瘋狂一直纏繞着他,讓他不得不耗費大量理智與精力壓制。
望着周圍退避、躲閃的諸多神秘人,他甚至有着一種不惜一切爆發,讓自身成爲污染源的衝動。
‘哪怕藉着混亂逃出了大教堂,我大概也會死……可能就是今晚,對於變成怪物而言,死亡是最好的選擇……’
‘不,不!我不能死!我還要成爲光,重振聖靈的光輝!’
尼古拉斯腦海中除了噪音之外,還有幾個不同的聲音,彷彿正在吵架。
渾渾噩噩間,他眼前看到了一位聚會侍者,將一張紙條遞在他面前。
‘牽牛花房’!
對於尼古拉斯而言,這就是希望!
他強行壓抑住體內的各種不適,腳步踉蹌地走向包廂。
打開房門之後,尼古拉斯看到一個略微讓他意外的人,坐在了沙發上。
“‘教士’先生,你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啊……”
亞倫示意對方關好門,語氣輕鬆地說道:“看起來,我上次的情報已經證實了。”
“是的,你是‘塔’之途徑的非凡者?或者是一位醫師?”
尼古拉斯語氣中帶着希望。
‘塔’是知識與智慧的象徵,傳聞這條途徑的非凡者都以理智著稱,有相應的秘術,能維持非凡者的理性。
而非凡者中的特殊醫師,同樣可以治療精神與身體上的問題。
他之所以還來參加聚會,就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如果再得不到治療,尼古拉斯已經決定自我死亡,避免變異成噁心的怪物。
“都不是!”
亞倫搖搖頭,看到了尼古拉斯眼中的絕望驀然加重。
似乎下一刻,對方就會直接變異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