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十三氏族
彗星街233號。
黑曼莎介紹的房屋是一幢兩層水泥建築，第一層可以當診所門面，還有一個充當手術室的地下室。
第二層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拿來住人。
雖然……亞倫看着克洛伊等人採購來的各色營養膏、營養液完全沒有胃口，但還是表示了感謝。
送別幾人之後，他關上了診所門，獨自打掃了一下房間。
“純天然的綠色蔬菜與肉食，竟然還是上城區貴族老爺的專享……好吧……優質資源向更上層集中，再加上這個世界被過度索取導致大片荒漠化，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亞倫盤膝而坐，按了按眉心，靈感稍微放出。
當年，他最後一次召集無形隱修會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轉眼之間，就是滄海桑田。
‘沒有我定期主持會議，但可以向虛妄之靈祈禱，獲得一定的靈性支持……他們應當都能過得不錯……’
‘除此之外，自然之母、摩圖拉顯然會一直存活……只要不是運氣太差，在靈界撞見司命？’
時間緩慢流逝，直到深夜！
某一瞬間，亞倫一怔。
他聽到了祈禱聲！
“徘徊於……未知的……虛妄之靈！”
“絕對……中立之存在！”
“沉默的觀測者……”
“我向您祈禱，希望您能給予我庇佑，賜予我一個好夢……”
……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入亞倫耳朵。
“尊名很準確啊……”
亞倫摸了摸下巴：“當初的我爲了隱秘儀式，已經隱秘掉了塵世大部分人對虛妄之靈的記載以及記憶……”
“現在還懂得唸誦這一份尊名的，很大可能是‘無形隱修會’的傳承？”
他的靈感無遠弗屆地蔓延，轉瞬之間，就看到了祈禱聲的來源。
……
那是一處極大、極其豪華的臥室。
各種最新型號的義體模型與首飾、華麗衣物……堆砌滿了以粉色系爲主的房間。
巨大能躺七八個人的大牀牀頭，鑲嵌着一顆拳頭大小的璀璨寶石。
而在粉色的牀單之上，一位穿着睡衣的女孩，正在習慣性祈禱：“我祈求您給我一個好夢……”
‘這看起來並不像是真的指望迴應，反而更像是尋常信徒吃飯之前來一句感謝上帝，僅僅只是出於禮貌與習慣……’
‘那麼問題來了，是誰將這個習慣教給她的，她又是誰呢？’
亞倫當即決定，拉着對方入夢。
反正對方也要睡覺了，並且向自己祈求一個好夢，不是麼？
……
依文潔琳·彌賽亞打了個哈欠，頭上的睡帽毛茸茸的絨球落下，就陷入夢境當中。
迷霧、大量的迷霧……
依文潔琳穿着睡衣，宛若夢遊仙境的愛麗絲一般，新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迷霧散開，現出恢弘的大理石柱。
一根根潔白的石柱沖天而起，共同撐起了一個浩瀚宛若星空的穹頂。
‘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之中，舊神的宮殿？’
依文潔琳望着這一幕，不由輕聲呢喃。
“過來！”
依文潔琳聽到一個聲音，身軀不由自主地行走，來到一處高高的臺階之下。
在臺階之上，兩排座位依次向左右排列開，盡皆一張張空着。
不！
在一張滿是榕樹纏繞，氣根向外突出的座位之上，正坐着一位先生。
對方穿着一身復古的雙排扣長禮服，戴着圓形禮帽，面部模糊不清，手上戴着一枚戒指。
當依文潔琳想看清更多的細節之時，卻發現大腦一陣暈眩。
她頓時想到了家族藏書中對於舊神的描述——【你不可直視超出理智之恐懼！】
依文潔琳當即謙卑地低頭：“先……先生……這是哪裡？我爲什麼在這裡？”
“在詢問之前，先介紹一下自己，這是禮貌！”亞倫輕輕笑了一聲。
“是！”
依文潔琳的腰桿下意識挺直，這似乎是她的禮儀與習慣：“我是依文潔琳·彌賽亞，來自‘受膏者’彌賽亞氏族的‘男爵’！”
這一刻，她驕傲得如同公主，卻聽到臺階之上的先生問道：“彌賽亞氏族？男爵？”
‘這……連彌賽亞的姓氏都沒聽過，這是哪個老古董麼？’
依文潔琳心中腹誹，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恭敬回答：“彌賽亞氏族是十三氏族之一，我們十三氏族的親王，共同執掌‘生命銀行’的董事會……”
“十三氏族、十三位親王、十三董事？”
亞倫翹着腿，很悠閒地開口：“那麼……親王、男爵，是你們內部劃分的爵位了？”
依文潔琳吞了口口水：“是的……親王是一個氏族的首領，之下還有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勳爵……以及無爵者！”
說到最後一種之時，她神情中有着一點恐懼。
“你在恐懼……看來，爵位對伱而言，是很重要的東西。”
亞倫問道。
“是的，爵位在氏族之內，不僅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還象徵着年金與分紅……我每年都可以獲得100天的零花錢，在我成年之時，還會一口氣獲得一百年的年金……而無爵者什麼都沒有。”
依文潔琳回答，她跟那些下城區的貧民不同，生活在沒有絲毫污染的上城區，也不需要貸款進行義肢改造，因此，她先天的壽命還有很長，如果節省一點，大概可以輕鬆活過兩百歲！
‘看起來……縱然生命銀行裡，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獲得無限的壽命……十三親王是毫無疑問的‘長生者’，接下來的公爵也能活很多年，侯爵伯爵同樣如此……就連男爵都能輕易活過兩百歲，無爵者聽起來就很悽慘了，算是氏族中的敗犬麼？’
亞倫心中自語，旋即以輕鬆的語氣道：“你的回答，我很滿意……因此我回答你之前的問題，你現在正處於自己的夢境當中，而我麼？……你可以稱呼我爲‘伯爵閣下’！”
“夢境？伯爵閣下？”
依文潔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若有所悟，同時在暗自思考伯爵閣下可不可能是十三氏族的哪位高層。
但下一刻，她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十三氏族當中，大多推崇義體改造與科技造物帶來的力量，經過改造的‘機械戰警’到了最後，甚至能輕鬆擊殺神秘教派中的高層！
唯有她自身所在的彌賽亞家族，還比較傾向於研究神秘，但也是科學爲主，神秘爲輔的路線。
據她所知，整個彌賽亞氏族中的十九位伯爵裡面，並沒有這樣的存在！
“我是一個神秘學愛好者，同時，也是虛妄之靈的信徒……”
亞倫身體前傾，帶着強大的壓迫感：“那麼……下一個問題，你爲什麼要念誦虛妄之靈的尊名？這段尊名，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是……是我的爺爺教導給我的，但只是作爲平時的一種禮儀……”
依文潔琳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說謊，只能將真實情況說出：“據我的父親所說，這是彌賽亞家族一項古老的傳統，但很久之前，就已經被廢棄了……唯有真正的老古板纔會堅持。等到我爺爺因爲一場神秘教派襲擊導致的意外去世之後，我的父親就徹底放棄了這個傳統，我也更改了餐前感恩的習慣，只有在入睡前才稍微祈禱一下……”
不用她再解釋什麼，亞倫的靈性直覺就告訴自己，她說得是真話！
此時心中，彷彿有一羣羊駝狂奔而過。
‘草，原來生命銀行是我小弟開的？’
‘這莫非就是屠龍者終將成爲惡龍？’
‘雖然知道當初靈潮沉寂之後，無形隱修會必然能獲得巨大的發展，但沒有想到，能發展得這麼好！’
‘十三位董事，還未選出真正的董事長……我綠森伯爵收稅的大刀已經蠢蠢欲動了。’
當然，最後的想法不過戲謔。
光看生命銀行的董事發展到了十三席位，就知道它經過了漫長的演變。
搞不好，權力早就更迭了，否則依文潔琳的父親也不會不在乎古老的‘傳統’。
‘甚至……可能是司命們的‘陷阱’？’
亞倫從來不憚先從最壞角度出發揣測敵人。
緊接着，他看向了惴惴不安的依文潔琳，這倒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可以拿來試探生命銀行的成色！
還有……那一尊數據化生命的高位存在之秘密，也挺讓亞倫在意的。
‘不過，那個高位存在必然是生命銀行的核心，不要說一個男爵，哪怕公爵都未必能知曉，整個彌賽亞氏族，恐怕只有那位親王知道內情……’
亞倫看向依文潔琳，露出一絲微笑：“你的神秘學知識太過匱乏，我來教導你，一旦你念誦了某位隱秘存在的尊名，就永遠也無法擺脫……像我這樣，利用同爲信徒的便利，將你拉入夢境渠道，只是最膚淺的做法，若是吾主降臨，可以輕易主宰你的生命、你的靈魂、你的一切！”
依文潔琳被嚇壞了。
她只是一個小女孩，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例行的、相當於‘晚安’的祈禱，會有這麼嚴重的負面效果。
看到小女孩都要哭出來的樣子，亞倫突然生出些許負疚，他一個快要滿級的大佬，欺負一個小女生，的確不是什麼值得表揚的行爲：“好了……慶幸吧，吾主是絕對中立之存在，祂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但我就不一定了。”
亞倫露出玩味的笑容：“依文潔琳·彌賽亞……你想要正式踏入神秘，獲得非凡的能力麼？”
“就好像那些神秘教派一樣？”依文潔琳下意識詢問。
她知道那些神秘教派中有的能力完全被機甲與炮彈碾壓，而有的卻相當奇詭，帶着難以言喻的殺傷力。
如果不是如此，那一次森林會的襲擊當中，她的爺爺也不會死。
“當然可以！”
亞倫笑了笑：“作爲今晚將你召喚而來，驚嚇到你的補償……我可以賜予你一個小小的非凡能力——開鎖！”
“開鎖？！”
依文潔琳皺起小眉頭，這似乎不是什麼正經的能力。
“是的，只要你學會它，普通的門鎖將會被輕易開啓……而這個非凡能力還能不斷深造，到了最後，不論是機械鎖、電子鎖……甚至是蓋亞網絡之中，具備‘鎖’之概念的電子密碼，你都可以瞬間將其開啓！”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神技！
當然，要到最後，一切概念意義上的‘鎖’都可以開啓，則必須獲得‘虛妄之靈’的位格加持。
可以說，這是神偷無比羨慕的能力。
亞倫故意賜予這個技能，也是準備將依文潔琳往神偷方向培養，反正不能中規中矩地當一個小公主。
否則的話，還怎麼去刺探生命銀行隱藏的諸多秘密？
……
清晨。
智能管家自動拉開窗簾，讓第一縷金色的晨曦灑在室內。
依文潔琳的臥室完全被智腦管家操縱，溫度、溼度、亮度……都是最適宜人體的標準。
牀上。
小小的依文潔琳爬起身，打了個哈欠：“好睏……昨晚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
她的表情忽然有些疑惑，因爲那夢中的一切，竟然都歷歷在目！
‘虛妄之靈……伯爵閣下……還有……神奇的能力……’
依文潔琳忽然雙手合十，像一隻小貓般雙爪併攏開始祈禱：“偉大的虛妄之靈……感謝您賜予我一個美好的清晨！”
反正她一直以來都有祈禱的習慣，多來一次並不會惹人注意。
只不過，這一次與之前完全不同！
依文潔琳只感覺腦袋一陣清涼，體內驀然多出一絲靈性！
這一絲靈性直接在她腦海之中匯聚，變成一個微微發光的非凡能力模型。
“開鎖！”
依文潔琳眼睛一亮，又好像做賊一樣偷偷看了看四周。
她發現，腦海之中的靈性，正在以一個恆定的速度緩慢流失。
‘這就是伯爵閣下所說的靈性溢散效應？’
依文潔琳心中自言自語一句，旋即抱起牀上一個裝滿首飾的小盒子，縮進被窩裡。
聰明的她早就知曉，房間內有着監控，但縮在被窩裡就不怕啦！
抱着小盒子，依文潔琳沒有去按動機括，而是心裡默唸一句：“開鎖！”
啪嗒一聲！
小盒子打開，露出裡面五顏六色的寶石。
“哇哦！”
依文潔琳的臉上被寶石的光芒充滿，但她卻並非爲這些財富，而是爲進入另外一個瑰麗的世界而驚歎。
就在這時，臥室大門打開，兩排女僕走了進來：“依文潔琳小姐，該起牀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