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租車的車窗裡看着警察剛剛設立的警戒線後橫七豎八躺着的那些MI6外勤行動人員,蘇小蘇氣惱地低聲喝道:“而後,這些被人用幾句話就嚇破了膽子的傢伙只能乖乖地走下車,再跟兩個格鬥機器般的職業特工來了一場穩輸不贏的街頭競技!真是見鬼了……這些傢伙怎麼還躺在地上?他們不是沒死麼?讓人通知南安普頓警察局,把這些廢物直接送去醫院!我可不想拿着MI6的協調函件,低聲下氣地去南安普頓警察局裡去迎接這些傻瓜!”
僅僅開出了一條街的距離之後,出租車立刻關閉了車燈,緩緩地轉彎開進了一條窄巷中。
在窄巷口的兩個垃圾箱後,幾名手持自動武器的MI6外勤人員立刻顯露出了身形。其中的一名外勤人員在用一支黑光手電照了照那輛出租車車頭上那小巧的識別標誌之後,轉身朝着身後的黑暗街道揮了揮手。
就像是樂隊指揮輕輕地舞動了指揮棒一般,原本漆黑一片的小巷中立刻亮起了幾處燈光。在那些集束燈光的照射之下,一扇污漬斑駁的大型卷閘門幾近無聲地緩緩開啓,而幾名守候在卷閘門後的外勤特工,也飛快地抱着懷中的自動武器搶佔了最佳的防禦陣位,做好了隨時抵禦攻擊的準備。
也沒等開進門內的出租車停穩,蘇小蘇已經敏捷地從出租車上跳了下來,徑直朝着出租車旁巨大的鋼架結構建築走去。
用可以快速組合的鋼架和鋼樑構建成的框架式建築中,至少五十名技術人員正在緊張地應對着自己手頭的工作。超過一百臺電腦顯示屏同時閃動着,不斷地將一些剛剛增加的監控畫面體現在新增加的分體屏幕中。
擡頭看着監控屏幕中幾名正在鬼鬼祟祟靠近了南安普頓希爾頓酒店的特工,蘇小蘇頭也不回地冷聲喝問道:“那些傢伙還能再接近些麼?”
無奈地搖了搖頭,負責抵近偵聽的情報人員飛快地應道:“這家酒店在目標入住之後就變得異常火爆,全部房間都已經注滿了,而我們卻……像是慢了一步,只能利用外圍設備進行遠程偵聽了!”
近乎刻薄地,蘇小蘇冷着面孔看向了身後很有些唯唯諾諾的偵聽工作負責人:“您是想要告訴我,在英國的領土上、在英國的酒店裡,一個英國最爲強大的情報組織,卻不能找到一間能對目標人物進行近距離監聽或監視的房間麼?難道您就不能想想辦法、讓那些恰好住進了酒店的、恰好是某些國家的情報部門的傢伙突發腹瀉?或是乾脆犯上幾個小時的心臟病麼?”
話剛出口,蘇小蘇便被自己的話語嚇了一跳!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說話的口氣,變得這麼像是荊楚鋒了?
甚至連自己的思維方式與行爲方式,也越來越接近荊楚鋒和他的那些同伴們的思路?
難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之後,被荊楚鋒……
猛地搖了搖頭,蘇小蘇努力將即將冒頭的古怪念頭壓了下去!
一定是因爲自己太過專注地研究荊楚鋒,甚至在不自覺中模仿起了荊楚鋒的做派!
這一切,只是爲了能儘早的擊敗荊楚鋒和他的那些手下……
僅僅如此,再無其他!
用力做了幾下深呼吸,蘇小蘇擡手指點着監控屏幕上那些已經藏身在路邊車輛中打開監聽設備的特工說道:“好吧……看看他們能聽到什麼?”
只是間隔了幾秒鐘時間,從光譜音頻收集器中收集到的聲音,已經清晰地從監控器旁的音箱內傳來。
除了一些敲打鍋碗瓢盆的聲音之外,一個尖利得像是公鵝一般的嗓音,正在大喊大叫着:“這是湯!湯?!你明白麼?不是你家的洗碗水……老天,十二號桌的約翰爵士點的鵝肝怎麼還沒送上去?你……就是你,如果你再從向外傳菜的小門走進廚房來,那麼我會把整整一罐滾燙的牛油放到那張門上……”
惱怒地皺起了眉頭,蘇小蘇再次看向了已經滿臉大汗的偵聽工作負責人:“我的上帝……你的手下,難道連目標所處的位置都弄不清楚麼?我要監聽的是荊楚鋒和他那些手下,而不是希爾頓酒店的廚房!”
話音剛落,幾名負責遠程偵聽的MI6特工已經在內部通訊頻段大聲叫道:“看來對方早有防備……他們在房間裡安裝了音頻干擾器,任何針對他們的聲波截取,都會被那個音頻干擾器進行隨機擾亂……”
就像是爲了證明那名MI6的特工判斷準確一般,從監控屏幕旁的音箱中,猛地響起了一陣混雜着莫名怪叫的激烈****聲……
鐵青着臉色,蘇小蘇恨恨地一腳踹到了忠實地傳播着聲音的音箱上:“讓那些傢伙立刻撤回來!我真懷疑再讓那些笨手笨腳的傢伙繼續胡鬧下去的話,恐怕我們又能看見不少躺在街上的笨蛋!”
雖說對荊楚鋒等人的確有些無可奈何地投鼠忌器,但對於那些滲透到了南安普頓希爾頓酒店裡的其他情報機構的人員,MI6的外勤行動人員們倒是完全沒了被捆住手腳之後的窘迫。
簡單的幾句對話,外加一兩名MI6的外勤人員適當地露出腋下的槍套,一些知趣的情報人員便會迅速離開。而對於那些倔強得有些過分的傢伙,或是想要從MI6的外勤行動人員手中討野火的笨蛋,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不過短短的一個小時時間裡,停在南安普頓希爾頓酒店側門的救護車,便拉走了十幾名不肯就範的其他國家情報人員。而在一些原本被佔用了的房間裡,還有七八個被揍得鼻青臉腫、或是被麻醉劑弄得昏昏入睡的傻瓜等着被送去MI6的臨時禁閉所中。
而對於這一切,南安普頓希爾頓酒店的負責人卻是頗有微辭。
打開門做生意,三教九流的人物也見了太多,但對於這種類似組團綁票般的勾當,南安普頓希爾頓酒店的負責人卻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
雖說手下的安保工作負責人已經一再暗示、甚至是直接提點,懇求南安普頓希爾頓酒店的負責人千萬別跟MI6的人馬作對,但那個至少有着八分之一德國血統的老頭兒卻是嘟囔個沒完,着實令所有聽到他嘮叨的人感到厭惡!
好不容易地,MI6外勤行動人員的負責人終於半是威脅、半是哄騙地趕走了這個老嘮叨不休的老傢伙,再安排了足夠的MI6外勤人員將荊楚鋒等人居住的總統套房團團圍住後,這才勉強鬆了口氣。
在這樣鐵桶般的包圍之下,即使荊楚鋒等人想要耍些什麼花樣,起碼也不會太過容易,更不至於讓己方對荊楚鋒等人的行動一無所知。
擡眼看了看窗外越來越深的夜色,被這好一陣忙亂弄得筋疲力盡的MI6外勤行動負責人擦拭着額頭上涌出的汗水,在反覆交代了幾名手下必須全神貫注地盯着荊楚鋒等人之後,這才離開了剛剛恢復了平靜的南安普頓希爾頓酒店。
在MI6外勤行動負責人離開酒店的同時,荊楚鋒等人在總統套房的房間裡,也通過秦朗截取的酒店安保監控錄像,看到了發生在酒店中的一切。
抱着雙臂,荊楚鋒用手指輕輕摩挲着下巴上剛剛冒出來的胡茬,很有些好笑地指點着那些在酒店內部定點看守着自己的MI6外勤行動人員笑道:“這倒真是MI6的人馬最聰明的選擇——利用絕對的人員優勢來看死我們,將我們所有人的行動都置於他們的監控之下!”
有些不解地盯着那些散佈在酒店大堂中的MI6外勤行動人員,斑蝥一邊輕輕撫摸着受傷的肋骨,一邊疑惑地朝着荊楚鋒問道:“頭兒,你爲什麼要讓MI6的人馬……趕走那些傢伙?有了其他國家的情報人員在這兒攪局,我們豈不是會更加方便的行動?”
自信滿滿地輕笑着,荊楚鋒指點着那些在酒店大堂中或坐或站的MI6外勤行動人員說道:“如果真那麼容易就被MI6的外勤人員趕走,那還能叫情報人員麼?放心吧,被MI6的人趕走的,不過是其他國家或機構情報人員中的出頭鳥,本來就是拿來遮人耳目用的!真正的那些好手,只怕馬上就要上門了!而且……那位蘭斯洛特先生,恐怕也很快會上門找我們的!”
話音剛落,套房客廳中的電話,已經輕快地響了起來。
伸手抓過了電話聽筒,也不等抓起電話的秦朗說話,電話那端已經傳來了一個帶有濃厚蘇格蘭口音的中年男子渾厚的聲音:“請放心,在五分鐘之內,這條線路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