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想了想,對凌雲起說道:“其實你說的這些,我並不是沒有考慮過。但面對邪靈,我們這些普通人能做的實在有限。任務剛開始,我實在沒把握冒着生命危險去搏一搏;而我更沒想到,那些普通住戶居然全在前兩天就被殺死了。”
“不早點殺掉,估計接觸多了,就會被你們發現什麼了。”凌雲起將面前的飯菜吃得乾乾淨淨,擦了擦嘴角:“好了,接下來就麻煩你們跟我說說,那些住戶之前都做了什麼。”
308房間內。
黎音從睡夢中悠悠轉醒,吊頂的老風扇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那搖搖欲墜的連接軸不免讓人看着擔心,生怕它會突然斷裂砸下來。
夏季的房間溫度很高,即便開着風扇,一覺睡醒後的她還是流了不少汗。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距離凌雲起離開已經過去了接近兩個小時。
“這傢伙,怎麼還不回來。”
黎音坐起身,懶洋洋的下了牀,走到了衣櫃前。她打算將浴袍脫下,換一身乾淨的衣服。然而,就在她將櫃門拉開的瞬間,從下方櫃子的縫隙中,卻忽然滲出了一灘烏黑的血。
緊接着,一顆圓滾滾的東西從櫃子裡掉落至她的腳邊,那正是一顆男性的頭顱。而櫃子裡,則是男人失去了頭顱的身體。他的身上沒有其他外傷,脖子斷裂處傷口呈現出詭異的光滑平整,看上去似乎是被瞬間切斷的。
此刻,斷頭上那雙驚恐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黎音,似乎在死亡前,他曾經看到了什麼極爲恐怖的景象。
然而黎音卻並沒有被這駭人的一幕嚇到,她突然回頭,望向了門邊泛黃的牆壁。大概過了兩三秒後,地上的頭顱和血跡也突然消失了。
“這幻覺看起來還挺逼真的。”
黎音脫下了浴袍,卻在那上面發現了幾滴不知何時濺上來的血跡。她若有所思的盯着浴袍,與此同時,房間的門突然開了。
“喂,我說你睡醒了沒……啊啊啊啊!”
凌雲起推門而入,在看到不着寸縷的黎音後,發出了殺豬般的哀嚎。
他捂着眼睛轉過身,面紅耳赤又急又氣道:“你這個人是變態嗎,好端端的幹嘛脫衣服!!!!”
“明明是你連門都不敲就直接走進來了。”相較於凌雲起,黎音的表現則非常坦然。將衣服換好後,她看着還在牆角“罰站”的對方,點了一根香菸:“好了,可以轉過來了。”
凌雲起紅着臉,用餘光瞥了一眼對方,這才悶聲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被偷看的是我,怎麼現在反而一副你吃了大虧的模樣。”黎音吐了個菸圈,一臉戲謔的看着凌雲起。
“你還好意思說。”凌雲起捂着滾燙的臉,只覺得狂跳的心臟到現在還沒平復過來。
“實在不行的話……”黎音將香菸按在了菸灰缸裡,突然起身,朝着凌雲起走了過來。
她伸出手,將凌雲起圈在了椅子上,附下身湊在他耳邊輕吹了一口氣:“你也可以脫給我看,這樣我們就算互相扯平了。如何?”
對上她那雙充滿魅惑的金瞳,凌雲起的後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起那個關於黎音的傳說,他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支支吾吾道:“我……我的話就算了吧。咱倆好歹老相識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再說,我這種又土又窮酸的男人也配不上你啊,你眼光再怎麼不濟,好歹也得挑老洛那種有錢多金又帥氣的成功人士吧。對,我看他就挺不錯,下次要不要我跟他說說去……”
“說的也對。洛天虞……嗯,確實可以考慮。不過,他手下的小傢伙看上去也挺好,尤其是冷着臉的那個,我喜歡。”
“你說的是哪個……”凌雲起擦了擦冷汗。
“你還跟我裝什麼呢,我說的,自然是上次跟你一起去酒吧的那個。”
黎音拍了拍凌雲起的臉,拉開了和他的距離。
“你知道他們是情報局的啊。”凌雲起尷尬的笑了笑。
“當然。你還有什麼能騙得了我的。”黎音的目光從他身上緩緩掃過,雖然語氣輕柔,但卻依舊讓凌雲起感覺頭皮發麻。
“那個,言歸正傳。剛纔我遇到了兩個被困在這裡的普通人,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不少關於這個異空間的信息……”說到這裡,凌雲起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將之前在食堂裡白越和楊雨涵告訴自己的事,原原本本敘述給了黎音。
“原來如此。”黎音翹着腿,再次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香菸。
被房間裡的煙味嗆得有些受不了,凌雲起打開了窗戶。這裡的時間正是七月盛夏,時至下午,外面炎熱無風,他站在窗邊,扯着領口煩躁的扇着風,開口道:“進來以後我的妖力就全部消失了,所以目前想要離開這裡,就得跟那些玩家一樣,想辦法尋找旅館中隱藏的生路。不過我並不打算在房間裡呆着坐以待斃,這旅館裡有個地方,讓我挺在意的。”
“你的意思是,想晚上去看看?”黎音反問。
“嗯,反正有你罩着,咱倆總不至於被邪靈弄死吧。”凌雲起說着,伸出手指了指腳下:“我總覺得,那裡說不定有線索。”
白越回到屋內,將門反鎖後,輕輕捏了捏額角:那個叫凌雲起的青年……他究竟是什麼人?
儘管對方先前的說辭聽上去沒什麼破綻,但白越依舊能感覺到,他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特別是在提到邪靈的時候,在他那輕鬆的口吻裡,自己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畏懼。
當人類面對比自己強大,輕易就能將自己殺死的壓倒性恐怖力量時,恐懼,是再正常不過的表現。
即便是自己這樣已經通關了七個副本的玩家,在每一次面對那些東西的時候,還是會發自內心的感到害怕。
不止是他,其他玩家也是如此。不過,也存在例外。
“凌雲起……他給人的感覺,跟那傢伙可真像啊。”想起那個怪異的玩家,白越無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