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洌冷笑,輕輕將上身往瑞綺絲的面前傾了傾,語氣更是比笑聲還要清冷三分:“副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以爲你這樣做,我就真的會放棄琳琅,從而喜歡上你嗎?”
“你……你說什麼?”端木洌這話明明說得沒頭沒尾,按說瑞綺絲根本不可能聽得懂的,可是因爲心中有鬼,所以她立時便覺得心頭一緊,接着一慌,便有些不太敢跟端木洌銳利的目光對視了,躲躲閃閃個不停,“洌,你……你在說什麼呀?我都聽不懂……”
端木洌冷冷地笑着,心說我早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就承認的,況且你們那天究竟說了些什麼,我還真的就不知道,正等着你主動來告訴我呢!不然我何必跟你費這些勁?早就把你揪到琳琅的面前,讓你一五一十地跟她解釋清楚了。慢條斯理地擡起手理了理額前的亂髮,端木洌一扯脣角說道:“聽不懂?那是我說得不夠清楚了?沒關係,我便說得再清楚一些。副總,三年前那個晚上,在爵士酒吧的時候,你爲什麼要跟琳琅說那些話,故意想讓琳琅誤會我?你以爲這樣就可以將我和琳琅拆散掉了嗎?”
端木洌說得沒錯,三年前在爵士酒吧的時候,瑞綺絲究竟跟瀟琳琅說過什麼,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瀟琳琅因爲認定自己對她不是真心,所以她是無論如何不肯說的,而在如今這失而復得的情況下,端木洌也不敢再強行逼迫她,免得把好不容易出現的她給第二次嚇跑了。
瀟琳琅既然不肯說,那就只好來問瑞綺絲了。當然這問也必須問得相當有技巧,自己若是動手逼供,就算真的可以把瑞綺絲的實話給逼出來,瀟琳琅也不會相信的,她只會認爲那是自己爲了替自己開脫而耍的手段而已。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瑞綺絲主動承認當日說的那一切都是胡說八道,目的就是爲了造成自己跟瀟琳琅之間的誤會,從而達到拆散他們的目的。
可是端木洌對於當日他們交談的內容畢竟一無所知,想要找瑞綺絲問清楚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所以他故意兵行險招,用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來試探瑞綺絲,想要把她的實話給詐出來。而今他一看到瑞綺絲聽到自己第一句話之後的反應,他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瑞綺絲當晚一定故意胡說了什麼假話,纔會讓瀟琳琅對自己誤會至此的。
而事實正是如此,所以瑞綺絲一聽到端木洌說出“爵士酒吧”的名字,她便嚇得臉色大變,差點當場跳了起來,口中更是失聲叫道:“你怎麼知道……不是,我……我……我還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洌,你說什麼……爵士不爵士的啊?我……呵呵……我聽不懂……”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瑞綺絲的抵賴就顯得有些可悲可笑了。當年是因爲有展初露以及展初露背後那個“他”一力策劃,她纔會成功將瀟琳琅給趕走的,而並不是因爲她瑞綺絲有多麼聰明能幹,或者懂謀略有心計之類。所以一旦單獨面對端木洌這個對手之後,瑞綺絲那幾個腦細胞就完全不夠瞧的了,端木洌甚至根本不必動用自己的腦細胞,隨隨便便說兩句話,就足以讓瑞綺絲捉襟見肘、滿頭冷汗了。
所以只需要聽到“你怎麼知道”這五個字,端木洌就已經完全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也完全可以去向瀟琳琅交差了。儘管到現在爲止瑞綺絲都沒有具體說出當日的經過,但是瀟琳琅的智商比她要高得多,是以僅憑端木洌和瑞綺絲這幾句對話,她就應該完全可以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誤會了。
不過話雖如此,畢竟還是再將當日的誤會解釋得更清楚一些才更有說服力,琳琅纔會更加相信自己,所以端木洌冷笑一聲接着說道:“副總,我相信你應該聽過一句很俗很俗的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難道你真的以爲當日你在爵士酒吧跟琳琅說的那些話,除了你們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聽到了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你……你說什麼?”瑞綺絲一聽這話,一顆心中更是劇烈地跳了一下,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了幾分,“你……你說誰?難道是……不!不可能!那裡明明沒有別人……”
難道是展初露?當日在爵士酒吧發生的一切,的確是展初露的男朋友授意的,而且臺詞都是“他”負責設計的,自己和展初露不過是兩個演員而已,只是負責將“他”的劇本原封不動地演出來。如今聽端木洌的口氣,顯然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既然如此,端木洌肯定不是從“他”的口中聽到的,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展初露了!難道……是她出賣了自己?怎麼可能?展初露如果會說,早就說了,怎麼會等到今日?
瑞綺絲在這邊驚疑不定,端木洌心中卻是得意萬分,險些忍不住大笑三聲,然後順便誇一誇自己有多聰明,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瑞綺絲的實話給詐出來了。不過他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我說誰?你以爲我說誰?難道你不知道隔牆有耳這句話嗎?總之你在包廂裡跟琳琅胡說八道的時候,有人正好聽到了!你也別問我那個人到底是誰,因爲我不會出賣他!所以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害得琳琅誤會我,以至於讓我苦苦找了整整三年?”
端木洌的話自然越說越像真的,所以瑞綺絲的懷疑也就越來越少,越來越開始相信自己當初所謀劃的一切、跟瀟琳琅胡說八道的一切都已經被端木洌調查得一清二楚了!不過從端木洌的敘述裡她也聽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出賣她的人並不是展初露,而是酒吧裡的某個服務員,或者是那晚曾經去酒吧消費的某個顧客!還好,幸虧初露沒有出賣我,當然了,她也不敢出賣我,因爲所有的事情她都有份參與,而且絕大多數的主意還是她和她的男朋友出的,自己只不過是聽命從事的人而已,諒她也不敢把自己掀出來,否則她的下場會比自己還要慘!
不過話雖如此,被端木洌知道了當日的一切,瑞綺絲還是覺得有些惱羞成怒起來。雖然她知道端木洌絕不敢真的把她怎麼樣,所以她不必爲自己的人身安全擔心,但是依端木洌那決絕的性子,只怕是更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了,還談什麼訂婚結婚?這不是扯淡嗎?虧自己剛纔一接到電話就屁顛屁顛地趕來了,還以爲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地修成正果了呢,誰知道這一切居然只不過是黃粱一夢,人家根本就是把自己叫來興師問罪的!這簡直……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一想到此,瑞綺絲不由一陣怒氣上涌,再也顧不得一切地大叫起來:“是!我就是要害瀟琳琅那個賤人誤會你,好把你們徹底拆散!不行嗎?你本來就是我的,是那個賤人不要臉,非要把你搶走不可。我瑞綺絲是什麼人,我會乖乖等着被她欺負嗎?不把她徹底趕走,不把你搶回來,我就不叫瑞綺絲!所以我就是要設計你們,算計你們,不行嗎?”
說就說,誰怕誰?反正自己又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沒有對瀟琳琅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更沒有給端木洌造成任何細微的損失,只不過是稍稍說了幾句謊話,害得瀟琳琅誤會了端木洌,從而自動消失了而已。這謊話雖然是假的,但是說不說的在自己,信不信的不是還在瀟琳琅嗎?她願意相信自己所說的一切,並且因此而離開了端木洌,那是她自己的事,跟自己有什麼相干?所以瑞綺絲雖然因爲秘密被揭穿而有些惱怒,但卻並不覺得自己做得有多麼錯誤,說起話來依然理直氣壯的,一點兒心虛的意思都沒有。
當然她這樣的態度在端木洌看來就相當可惡了,聽到瑞綺絲親口承認了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他一方面因爲她的自私無恥而氣得冷笑連連,另一方面,他則因爲終於可以向瀟琳琅證明自己的真心而暗中雀躍不已,就連剛纔的惱怒都不自覺地被沖淡了不少。好,太好了!自己需要的就是這句話,只要瑞綺絲肯承認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其實並不算高明的計謀,那就天下太平了!
盡力將自己的怒氣壓了下去,端木洌暗中勸慰自己,就當瑞綺絲是年少不懂事,或者被嬌慣壞了因而不知人間疾苦好了,爲這樣的人生氣也不怎麼值得。不過當日她究竟跟瀟琳琅胡說了些什麼,還是有必要問一問的,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話,纔可以將智商比瑞綺絲高了許多的瀟琳琅騙得團團轉,居然一走就消失了三年。
於是,端木洌冷笑一聲開口問道:“副總,我想就算是琳琅出現之前,我也已經無數次跟你強調過,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爲男女朋友,而我也永遠不會成爲你的,是不是?所以是我不會喜歡你,而不是琳琅把我搶走了。所以無論如何,當日你都不應該跟琳琅說那些話,以至於讓她誤會了我,以爲我只是爲了負責纔跟她在一起的,還說什麼我跟你……這樣的話怎麼可能讓琳琅不誤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