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白浩然一聽這話不由大喜,頓時覺得信心知足,勇氣大增,就連那個原先見了就讓他心驚膽戰的男人好像也不那麼可怕了,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抖擻了精神,將腰桿挺得更直了些,悄聲說了下去,“放心吧琳琅,我一定會幫你把這場戲演完的,我相信你也不會食言,答應我的事情你從來都能做到的……”
“那當然!”瀟琳琅冷笑着點了點頭,接着神情一凝,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好了,總之我答應的你一定會給你!用心些,他已經開始採取行動了!”
白浩然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然後重新擺出了一副十分幸福甜蜜的笑容,甚至體貼地擡起手摟住了瀟琳琅的纖纖細腰,一副恩愛無限的樣子。而瀟琳琅也主動地依偎在白浩然的懷裡,同樣顯得心滿意足。
瀟琳琅沒有感覺錯誤,此刻正站在角落裡緊緊盯着他們的人,正是端木洌、戈耀曦、段藍橋三個人。本來何優雅已經懷有身孕,端木洌不想讓段藍橋來的,可是他卻執意不肯,硬是跟來了。
站在角落裡的端木洌,一雙如鷹般陰沉的眼眸始終緊緊地盯在瀟琳琅的臉上,儘管已經百分之百確定那個千嬌百媚的新娘就是自己苦苦找尋了三年的瀟琳琅,他還是站在原地未動,冷笑一聲說道:“藍橋,我們沒有看錯,是不是?”
“是,”聽到問話,段藍橋幾乎是不着痕跡地點了點頭,篤定地說道:“洌,是她。我們沒有看錯。”
端木洌的身形倏地一凝,雙拳更是不由自主地握緊,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很好,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
一邊說着,端木洌的周身突然泛起了一股冰冷凌厲的殺氣,彷彿要毀滅天地間的一切一樣!離他最近的段藍橋和戈耀曦居然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戰,並且同時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洌?”
不是想炮轟比翼鳥吧?冤有頭債有主,端木洌一向不喜歡牽累無辜的,可是他的殺氣,好嚇人……
“很好,”端木洌怒極反笑,輕輕掙脫了兩人的手,“你們兩個,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是不是?”
兩人點頭,段藍橋暗中一嘆,衝着某個角落輕輕做了幾個手勢。而白浩然和瀟琳琅都不知道的是,隨着這幾個手勢的送出,一場改變他們一生命運的遊戲正在悄悄地拉開帷幕!
片刻之後,白浩然的幾個朋友趕到了現場,他立即迎上去寒暄起來,將瀟琳琅留在了一旁。瀟琳琅似乎有些疲累,便站在原地休息。便在此時,一個年輕的男子已經走到了瀟琳琅的面前,俊朗的臉上帶着一抹清冷的微笑,然後對着瀟琳琅伸出了手,微笑着說道:“恭喜你,白夫人!”
既然有朋友前來祝福,瀟琳琅當然得趕緊表示感謝,所以她立即伸出手跟對方握了握,但接着卻又發現那個人她很陌生,不由微笑着點頭說道:“謝謝,先生是……”
“我是白夫人一位故交的朋友,”男子說的話有些拗口,但好在並不難理解,“他知道今天是白夫人的大喜日子,所以特意託我爲夫人送來了一份特殊的賀禮。”
特殊的賀禮?瀟琳琅不由愣了一下,接着便看到男子擡起了一直垂在身側的手,手中果然拿着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的表面是金色的,蓋子上還點綴着一塊雪白的玉。光是這個盒子就價值不菲了,裡面的禮物想必更是值錢吧?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方,居然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自己呢?而且還說什麼“故交”?
瀟琳琅遲疑着,但最終還是伸手把盒子接了過來,然後輕皺眉頭問道:“不敢請問先生,您這位故交是……”
“哦,他說,只要夫人打開盒子看看,”男子依然淡淡地微笑着,顯得非常有涵養,態度也是不卑不亢的,讓人覺得很舒服,“那麼您立刻就會知道他是誰了。他還說,這些年他一直很想念夫人,所以聽說今天是夫人的大喜日子,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好了,他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我先走了!”
說完這幾句話,男子便向瀟琳琅輕輕地鞠了個躬,然後轉身離開了。此刻的瀟琳琅正滿腹狐疑,自然也就顧不得上管他,立即將盒子慢慢地打開了,下一秒鐘,瀟琳琅便突然看到靜靜地躺在盒子裡的,是一張對她來說絲毫不會覺得陌生的面具,飛鷹面具。
“砰,噹啷。”婚禮現場突然傳來兩聲很大的響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成功地轉移到了瀟琳琅所在的方向。可是當賓客們齊齊轉頭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們卻只來得及看到新娘子瀟琳琅正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除了臉色慘白、一隻手背在身後之外,倒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不對勁的地方。
覺察到了衆人的注視,瀟琳琅自然有些惶惑不安,但她還是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盡力讓自己的狀態看起來比較自然一些,然後點頭說道:“對不起各位,失禮了!我覺得有些累,所以先失陪一下,各位請慢用,稍後我再向各位敬酒!”
累啊?正常正常!結過婚的人都知道,這一番折騰下來,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動,打死不想再結第二回了!所以聽到瀟琳琅的話,並未發現其他不妥的賓客們紛紛點頭表示理解,請瀟琳琅進去休息休息再說,然後便各自談笑去了,一場虛驚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始終將那隻手背在身後,瀟琳琅的臉上保持着略顯僵硬的微笑,很快離開了宴會廳,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上,甚至都沒來得及知會白浩然一聲。不過說也奇怪了,剛纔自己因爲太過震驚而失手將裝着飛鷹面具的盒子掉到了地上,驚動了那麼多人,怎麼白浩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同在一間宴會廳裡,他沒道理聽不到吧?還是……他恰好去忙別的了?
扶着走廊的牆壁猛喘了幾口氣,瀟琳琅才感到自己擂鼓一樣的心跳稍稍平靜了一點點。依着牆壁支撐住自己險些軟倒的身子,她慢慢將盒子重新打開放到了眼前,久久凝視着那張泛着幽冷光芒的飛鷹面具,臉上很快掠過了許多複雜的神色:回憶,甜蜜,愛戀,苦澀,怨念,恨意……最終,所有的神色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濃烈的恨意!
端木洌,你終於還是來了!我還以爲你會趕不上我今天的婚禮呢!如果是那樣的話,我豈非還要將這場結婚典禮重新舉行一次,直到你在我面前出現的那一刻爲止嗎?幸好,你來的還算及時,沒有錯過最精彩的一場戲!很好,就讓我們把三年前的新帳舊賬,一起算清楚吧!
“怎麼,如此喜歡我這份特殊的賀禮嗎?”端木洌那獨特的、充滿磁性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過來,帶着淡淡的冷意,“居然需要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地欣賞?不過你至少,應該跟你心愛的丈夫一起欣賞比較好吧?”
在聽到端木洌的聲音的一剎那,瀟琳琅臉上的恨意驟然間消失了,全部沉澱到了心河的最底層,再也不輕易在人前顯現。慢慢回過身,她終於看到了那張在她的夢中纏繞了三年的臉,口中冷笑一聲說道:“端木總裁,你還真是有手段!躲了你三年,最終還是躲不開這一場重逢!”
面前的端木洌,依然如當初一樣俊美無雙,絲毫未變。若說改變,則只能說他變得更加成熟,更加俊美,更加迷人了!只可惜這樣一個俊美的男人,卻有着那樣一副齷齪狠毒的心腸……
慢慢走到瀟琳琅的面前站定,端木洌一扯脣角,淡淡地笑了:“我願意等,而且不管我的人生路怎麼走,你都始終在這條路的某一個點上等着我的靠近。所以即使你躲我三十年,你也依然躲不開這場命定的重逢!”
端木洌的話彷彿禪語一樣,充滿了玄機,瞬間讓瀟琳琅也忍不住發起怔來。彷彿不知道面對這個讓她痛苦了三年的男人該是什麼樣的反應,她只得低下了頭,怔怔地看着手中這張並不陌生的飛鷹面具,一時之間腦中居然只是一片空白,彷彿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更不知道該跟面前的端木洌說些什麼。
自然,同樣不知這一切該從何處開始說起的還有端木洌,看着面前這個比過去更加絕美的女人,他突然覺得在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種極其陌生的東西。尤其是那雙原本瑩潤如秋水、總是蘊含着脈脈深情的眼眸,再也不復往日的溫柔多情,而時時閃爍着一種從未有過的冰冷和銳利!那樣的銳利本不該出現在瀟琳琅的身上的,因爲這股銳利讓她變得咄咄逼人,彷彿一個充滿侵略性的攻擊者。這樣的瀟琳琅,不僅讓端木洌覺得陌生,更讓他覺得害怕,害怕瀟琳琅離開了這三年之後,就再也不會屬於他,他和她之間,其實早已回不到最初的原點!
不,不可能!不管三年之後的瀟琳琅變得有多麼陌生,她都始終是自己的女人,這一點,不容改變!哪怕她真的變得冷漠銳利了,他端木洌也有的是手段讓她變回從前的自己!
自信彷彿在一剎那間迴歸,端木洌終於冷笑一聲開了口:“琳琅,你一直盯着這張面具看個不停,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這份特殊的賀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