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被你猜到了?聰明人果然是聰明人。瀟琳琅點了點頭,並且直起了身子,儘量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幸好我沒忘記,所以解開了密碼,看到了視頻裡的內容。總裁,看了之後我覺得你很……”
“我知道,我很卑鄙、無恥、冷酷無情,我喜歡趁人之危。”不等瀟琳琅把話說完,端木洌便一擺手打斷了她,苦笑一聲做起了“自我批判”,而且用詞還蠻毒辣的,罵得那麼狠。大概在他看來,凡是看到那樣一段視頻的人第一反應一定會是這樣的吧。畢竟那個時候,他的那種舉動的確很有幾分“趁人之危”的嫌疑。
看着他滿臉的不安,瀟琳琅不由微微一笑,搖頭說道:“不,我沒有這樣覺得。總裁你忘了嗎?你曾經跟段副總提前打了招呼的,所以你曾經給過白浩然機會,是他沒有把握住而已。所以你說得很對,把我自己給了你,實在比給他要強一千一萬倍!”
瀟琳琅的話讓端木洌倏然擡頭,很是詫異地問道:“怎麼,你看懂了我們的手語……啊!是了!你是聾啞學校的老師嘛,當然看得懂!這……天意如此!可是琳琅,你不恨我嗎?不恨我強佔了你?”
“我從沒有因爲這個而恨過你,這一點,我應該跟你強調過很多次。”瀟琳琅搖了搖頭,不厭其煩地澄清着自己的態度,“總裁,你總該記得你曾經許多次問過我,到底恨不恨那個債主,是不是?而我的回答每一次都是一樣的:我不恨。直到今天,我的答案依然不會改變。”
因爲她篤定的回答,端木洌自然是喜悅無限,也敢擡起目光直視着瀟琳琅的眼睛了。微微嘆了口氣,他接着便苦惱不已地問道:“既然你不恨我,那你爲什麼鐵了心要離開我?甚至不惜跑到夜總會去標價賣身,也不肯留在我的身邊?”
提起昨夜的荒唐事,瀟琳琅禁不住有些臉紅起來。畢竟那實在算不上什麼有光彩的行爲,一個正正經經的女人,誰願意到那種地方去承受那種侮辱?若不是走投無路了,哪個女人不希望找到一個疼愛自己的男人,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可是……她怕的就是自己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啊!
輕輕咬了咬紅潤的雙脣,一縷蕭索和落寞慢慢爬上了瀟琳琅的眉宇之間,讓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在今天之前,我只是……覺得不堪,居然只能成爲向你還債的籌碼。總裁,你是一個萬中無一的好男人,這一點我一直都知道,而我雖然不如你出身富貴,不如你家世顯赫,但我自認還算是個拿得出手的好女人。所以如果我們之間是以正常的方式相識的,也許我會忍不住主動對你展開追求的。可是現在……現在我已經失去了和你平等交往的資格,我們已經不在同一個平臺上了,總裁,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所以我只能離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對不起。”知道自己當日的任性妄爲給瀟琳琅留下了一片太大的陰影,端木洌的眼眸中有着濃得化不開的歉意,他輕輕握住了瀟琳琅的雙手,向她傳達着自己心底最真實的聲音,“琳琅,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雖然當日我那麼任性地強要了你,的確讓我十分後悔,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可是現在我對你,的確是真心,沒有任何雜質的,我就是希望你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愛你。可以嗎?”
聽得出端木洌語氣裡的真誠,瀟琳琅突然笑了起來,她的笑容溫暖而明亮,美得就像是一朵在春風中輕輕搖曳的桃花,風姿無限,風韻動人:“不,總裁,沒有那麼嚴重,因爲你沒有聽清楚我的話,我剛纔說的是:在今天之前,我是那樣認爲的。”
“嗯?”端木洌一怔,慢慢咂摸着這句話的意思,“那你的意思是說……在今天之後,你就不是這樣認爲的了?”
“對,”瀟琳琅痛快地點頭承認,並且勇敢地直視着端木洌的眼睛,同樣表達着自己心底真是的感受,“總裁,看了那段視頻之後,我才發現其實事情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不堪,因爲你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是衝着我的身體來的,是不是?那原本只是你給白浩然準備的一個機會而已,其實就是那麼簡單。只不過我們都沒有想到白浩然居然真的寧肯賣了我,也要保住他自己,所以在看清了白浩然的真實面目之後,我的感受就變得跟你完全一樣了。”
這番話讓端木洌的心頭升起了無限的希望,而且也讓他欣慰不已,因爲他當初故意留下那段視頻的目的就在於此,瀟琳琅終於能夠明白他的苦心了!儘管已經知道她所說的感受是指什麼,他還是故意裝作不解的樣子追問道:“什麼感受?什麼跟我一樣了?說得明白些。”
“你耍我啊?”知道他是明知故問,瀟琳琅瞪了他一眼,然後如他所願地解釋了幾句,“說了許多次的話我不想再重複,總之我已經知道,你當初的行爲雖然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但是卻真正把我從白浩然手裡解救了出來,沒有讓我真的成爲他的妻子,否則有那樣的丈夫,現在我一定會羞愧得撞牆的!那麼從這一點上來說,我不但不應該恨你,反而應該感激你的!”
“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激。”端木洌搖頭表示拒絕,滿臉都是“受之有愧”的表情,“琳琅,其實你也把我想象得太偉大了。當初從白浩然的手機裡看到你的照片之後,不瞞你,我幾乎立刻就被你給吸引了,我從來沒有試過僅僅是看到一張照片,我就有了一種強烈的、想要得到你的渴望!所以我故意對白浩然提了那個條件,是因爲我早就看透了他那個人的自私自利,我早就知道他一定會答應把你賣給我的!果然,被我猜中了,他居然真的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的條件!所以換句話說,我當初那樣做,固然是因爲我的確不願意你這樣一個天仙似的姑娘毀在白浩然的手裡,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還是我想得到你……”
大概也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兒“霸道和唯我獨尊”,所以端木洌越說聲音越小,而且還一邊偷偷地觀察着瀟琳琅的反應,生怕她一怒之下一腳把自己踢出太陽系一樣,滿臉的“誠惶誠恐”。不過出乎意料的是,瀟琳琅的神情一直很平靜,甚至聽到後來,她的嘴角居然還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好像得意得不得了的樣子:什麼意思這是?自己的話很好笑?
不等端木洌把心裡的疑問問出口,瀟琳琅便突然擡起手摸着自己的臉,好整以暇地問道:“真的假的?我這張臉有那麼迷人嗎?居然讓號稱從不爲任何女人動心的端木少爺那麼欲罷不能?那我是不是應該說一聲榮幸之至呢?”
啊?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端木洌張口結舌,看着瀟琳琅的臉愣了一會兒,當他看到瀟琳琅眼中那抹掩飾不住的促狹時,不由淡淡地笑了笑說道:“琳琅,你在取笑我嗎?”
“不是取笑,”瀟琳琅搖了搖頭,也笑,“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爲什麼要開我的玩笑?”
“因爲……我還是那句話,你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瀟琳琅輕輕握了握端木洌的手,“這件事情說白了,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男人看上了一個女人,所以略微耍了點兒手段得到了她,如此而已。”
“你真這麼想?”聽出瀟琳琅的確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要說端木洌一點兒都不感到意外和開心,那是假的,所以他簡直有點兒不敢相信,“你如果早這麼想,還至於鬧得那麼滿城風雨嗎?害得我對你隱瞞着夜鷹的身份,瞞得那麼辛苦……”
瀟琳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說的都是真話:“不是我不願意早這麼想,而是因爲,我缺少一把讓我這麼想的鑰匙,那把鑰匙就是……”
“那段視頻?”端木洌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替她接了下去,“琳琅,你真的完全想通了嗎?不再怪我了?”
“嗯。”瀟琳琅點了點頭,然後又張了張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的樣子。但是片刻之後,她好像還是沒有把要說的話整理妥當,所以不知道從何說起,便重新閉住了口,臉上有着淡淡的茫然。
端木洌見狀,不由重新有些擔心起來,着急地問道:“說呀?怎麼不說了?不是還有話要跟我說嗎?我在聽着呢!”
“我……不知道怎麼說,”被端木洌一逼,瀟琳琅反倒更加不知所措了,所以侷促不安地攪着自己的手指,甚至連目光都開始躲躲閃閃,樣子挺讓人心疼的,“但是不管怎麼說,總裁,過去那件事我真的已經完全想開了,所以你也不必再有什麼思想負擔,覺得後悔啊什麼的,沒有必要了。”
這話倒是真的。自從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瀟琳琅便突然覺得再在那件事情上浪費心力實在是很愚蠢的行爲,別說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不可改變,再想也沒有任何用處。何況現在她已經知道端木洌並不是她原先想象中那種卑鄙無恥的人,那麼那件事情,便似乎更沒有計較的必要了。就當是自己倒黴,被什麼人收養不好,偏偏被白家給收養了呢?
看得出她的真誠,端木洌點了點頭,擡起雙手扶住她的雙肩說道:“這個我知道。我想問的是,然後呢?既然那件事情你已經想開了,那麼之後呢?或者說,你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要好好想一想的事情,想得怎麼樣了?可以給我答覆了嗎?要知道爲了你這個答覆,我已經坐立不安一上午了!你不是打算繼續折磨我一整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