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瞎擔心嗎,”韓昭霖換了一隻手,拿着手機,說得唾沫星子飛濺,“我能因爲他性取向的問題跟他絕交?這是爺們兒乾的事兒嗎,你說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他咋連這點信任都不給我,喜歡男的怎麼了,海城現在滿街都是gay,人家不照樣生活的好好的。”
好樣的,還給別人找藉口,不掰你掰誰。
“你能這樣想最好,約個時間,大家一起坐出來喝兩杯,都是男人,沒那麼矯情。”
慕雲澤一臉的深明大義。
韓昭霖被他這麼一說,倒也沒剛剛那麼六神無主了,“那我找個時間約他吧,你也來,我一個人怕撐不住場子。”
“行啊,定了時間地點,通知我就行了,不跟你說了,我這邊還有點兒事,下次聊。”
掛了電話,慕雲澤臉上的笑容就有點收拾不住。
高歌在旁邊嘆了口氣,“太作孽了,要是老五不是彎的怎麼辦?”
慕雲澤卻不這麼想,“就他剛剛說那話,你覺得他直得了嗎?”
高歌仔細想了想,直男估計真沒這樣的。
她想了一圈,還是問了一個更實際點的問題,“你說老五他難道真上了季墨?那季墨也太豁得出去了吧。”
慕雲澤哼笑了一聲,“你的腦瓜子,什麼時候也退化的跟老五一樣了,就季墨那身手,老五清醒着都弄不倒,喝醉了你覺得有戲?”
高歌一臉恍然大悟,“你是說季墨是故意……”
慕雲澤聳聳肩,“我什麼也沒說。”
高歌在心裡默默地給韓昭霖點了一根香,不動腦子,活該你被上。
蕭茵走得第三天,國外那邊來了電話,說蕭茵壓根兒沒上飛機。
蕭振東跟曲輓歌頓時慌了神。
那天他們離開後,接蕭茵的人就在候機廳等她,但是左等右等也沒有看見她,航班那邊不停的提示登機,蕭茵的手機恰巧也在這時候關機,他以爲對方已經上了飛機,是他自己漏看了。
想到此,就登機了,結果上了飛機,找遍了整個機艙也沒有找到蕭茵,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把人弄丟了,但是這會兒他已經上了飛機,不能下飛機,也不能打電話,只能硬生生等着飛機降落後,到了那邊纔跟蕭茵的哥哥說了這件事。
那邊在得到消息後,就立刻通知了蕭振東夫婦。
蕭茵沒有上飛機,不是所蹤的消息,頓時在曲輓歌的腦子裡炸開了鍋。
蕭茵的身體透支的厲害,以她現在的狀況,自理都難,她能去哪兒。
曲輓歌一刻也坐不住了,催促着蕭振東,很快就託這種關係,卻調取當天機場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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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纔有消息。
他們離開後,蕭茵一個人拉着行李箱去了行李寄存處,在那邊寄存了東西,之後辦理離了改簽,那趟飛機是飛往新加坡的,監控上顯示,蕭茵的確是去了當時那班飛機的登機口。
之後的視頻上就沒有再發現蕭茵的蹤跡,種種跡象表明,她去了新西蘭,隨後他們又託新西蘭生意上的朋友去查,但是蕭茵乘坐的那班飛機的機務人員說,那個位子當天並沒有人上飛機,所以雖然辦了改簽手續,但是蕭茵並沒有上那班飛機,她現在不知蹤影。
蕭振東比較冷靜,很快想起來蕭茵寄存的東西,於是聯繫機場,做了說明,出示了證件之後,對方纔給開了蕭茵的寄存箱。
那裡面並不是什麼行李,而是一封信——蕭茵寫給他們的信。
她早就料到自己的行跡會敗露,這封信就是特意留給他們的。
曲輓歌捏着信,好久才緩緩打開。
蕭茵的國語說的不錯,但是字寫得卻很一般,但是能看得出她寫得非常用心,一筆一劃,字體清秀。
“爸,媽,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海城。
不用去找我,我既然走了,就不會讓你們輕易找到,很抱歉,欺騙了你們,我從來都不想出國治療,我們都清楚,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沒有合適的骨髓,我一樣是死路一條。
每天的化療,吃不完的藥,讓我幾乎看到就噁心,我受不了這樣的自己,我不想每天在醫院裡,等着死亡的來臨。
我知道你們心裡的難過並不比我少一分,對我來說是身體上的煎熬,對你們卻是身體上的折磨,而這一切,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對不起,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不想自己丑陋的死在病牀上,不想看見你們整日難過哀傷的眼神,所以我選擇離開,我想去很多地方,看我沒有看過的景,認識我沒有認識的人,用我生命的最後一點時光,來完成我最後的心願。
別難過,我會照顧好我自己,或許將來有一天我還能回來,而那時候我可能已經變得健康起來,這並不是難過的事情,你們應該爲我開心。
我其實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們,媽,你其實心裡一直都默認高歌這個女兒吧。
我的母親對待外人一向溫和有禮,偏偏對高歌,您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因爲在您心裡,您一直在她面前以母親自居,只有母親才狠得下心教訓自己的兒女,如果是別人的孩子犯了錯,您根本就不會管。
我以前嫉妒,現在想來,也是好事,我走了,至少您還有她,找個機會,去和解吧,這樣我也能走得安心些。
照顧好您跟爸爸,不用來找我——愛你們的茵茵。”
曲輓歌看完最後一個字,眼淚就砸落下來。
誰也沒有想到,蕭茵會以這樣一種方式,離開所有人的世界。
她個性驕傲,受不了自己慢慢病死的病牀上,受不了一天比一天變得醜陋的自己,所以選擇了離開,即便生命短暫,卻也要讓它完成最後的精彩,沒人阻止得了。
高歌是在晚上,聽慕雲澤提起了這件事。
她愣神了片刻,只覺得有些悵然。
蕭茵本來就是天之驕子,她有她的驕傲,她不會容忍自己那樣沒有價值的死去,所以選擇離開,如果換做是她,大概也是不願意慕雲澤見到那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