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振哈哈一笑，道，“高老弟說笑了，來來來，都坐，一鳴，去，在開瓶好酒，我要跟你高伯父好好喝兩杯。”
樑一鳴應了一聲，起身的時候，故意從高歌身邊貼身經過，手掌甚至虛扶了一下高歌的腰，手指似有若無的在她衣服上擦過。
高歌皺着眉，只覺得身上像是爬了一隻蛤蟆一樣令人噁心。
至此，她才清楚，爲什麼高建明剛剛絕口不提見面的對象是誰，原來就是怕她知道了不肯來見。
在外被別人算計，高歌一向能忍都忍了，可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算計，她只覺得心寒。
樑一鳴點了兩瓶酒，一瓶歐頌酒莊的紅酒，一瓶九十年代茅臺，單單兩瓶酒的價格，已經好幾萬，鋪張浪費的程度，令人髮指。
“高小姐，你喝紅酒吧，這個紅酒果味比較濃，度數也不高，很多女孩子都喜歡。”
樑一鳴說着，就要給她倒酒，高歌伸手擋了一下酒杯，淡淡道，“我不喝酒。”
樑一鳴動作僵了僵，臉上有點兒掛不住。
高建明跟樑振看到這邊兒的動靜，也都望了過來。
“傻小子，還愣着做什麼，給高小姐倒飲料啊。”
相比較樑一鳴僵硬的表情，樑振反應又快，說話又精明，直接將剛剛冷場的氣氛扭轉了回來。
但是高歌並不吃這套，她站起身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說着，推開椅子，走而出去。
高建明見狀，也尋了個藉口出來了。
不意外的，高歌就站在外面等他。
他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最瞭解，哪怕心裡再委屈，她也不會不管不顧就這麼撒手走了。
正是因爲清楚，所以纔敢這麼做。
聽見腳步聲，高歌擡頭望過來。
她的眼神很淡，甚至連表情也很淡，看見他過來，就只問了一句話，“爲什麼？”
她的眼睛太過凌厲乾淨，似乎所有的謊言都藏匿不住，高建明眼神閃躲了一下，良久，才抿脣道，“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我現在正在趕一個工程，需要向銀行貸款。”
企業貸款其實好批，但是想多貸，自然就要託關係，找熟人。
而樑振，正是他要拉攏的那個熟人。
“本來這件事都快要談妥了，結果那天你跟樑公子鬧了些小矛盾。”
他避重就輕的說，事實上，是樑一鳴提出的條件，只要高歌陪他吃頓飯，貸款的事情好說。
他知道若是自己開口說，高歌是無論如何都不回來，所以乾脆不說，直接帶着人過來。
“所以我是您貸款附加給樑家父子的籌碼嗎？”
高歌輕聲反問，胸口一抽一抽的疼。
“只是吃頓飯而已。”高建明皺眉，對高歌“籌碼”那個用詞有點兒不悅。
只是吃飯而……
呵呵。
高歌心裡冷笑，心裡卻越發悲涼。
“小歌，這筆貸款對公司很重要，”高建明見高歌不說話，只好又放軟了語氣，“小歌，算爸求你了，爸只有你跟小靜兩個女兒，爸現在這麼拼都是爲了你們倆將來出嫁的時候，能風風光光，你就幫爸這一次不行嗎？”
高歌攥緊拳了拳頭，好一會兒才道，“只此一次。”
高建明一愣，連聲道，“好好，當然好。”
幾分鐘後，高歌跟着高建明又回到了包廂。
樑振見他們進來，打趣道，“高老弟，我說你這個千金，看得個夠緊的，去個衛生間也不煩心，還要追去看？”
高建明擺擺手，“樑行長說笑了，我這個大女兒不太會說話，怠慢之處，還請樑行長跟樑公子海涵。”
樑振哈哈一笑，“高老弟太客氣，剛剛你跟令千金出去的時候，一鳴還跟我說，擔心高小姐跟我們這兩個老頭呆一起放不開，想帶她出去走走，年輕人啊，思想前衛，咱們這些老頭啊，比不過也追不上。”
高建明表情扭轉的有點兒僵硬，賠着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樑一鳴趁機道，“我今天有個朋友生日，剛巧在離這兒不遠的一個地方吃飯，我帶你過去看看怎麼樣？”
高歌擡眼望向高建明。
高建明本能的避開了她的視線，搭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蜷縮了一下，她緩緩攥緊拳頭，良久，吐出一個字，“好。”
平淡無奇的字眼，高建明卻分明從其中聽出了幾分失望跟無可奈何。
跟着樑一鳴從悠然食府出來，高歌就頓住腳步，轉身看向他。
“樑先生，之前相親宴的事，多有得罪，我向你道歉，我父親的貸款的事，一碼歸一碼，請你不要將對我的不滿，遷怒到別人身上。”
聽他這麼說，樑一鳴也將外面那層虛僞的面具撕了下來。
“想讓我給你父親貸款？”他勾着脣，似笑非笑，“可以啊，跟我去喝酒，只要你能喝得過我，我可以讓我爸批了高建明的貸款。”
高歌抿緊嘴脣，“有第二個選擇嗎？”
“有啊。”
樑一鳴說着，用眼神下流的在高歌身上掃了一圈，眯着眸子道，“你陪我睡一晚，讓我看看這娛樂圈第一清純玉女是不是在牀上也那麼清純，還是說跟別的女人沒什麼分別，都是一樣的浪！”
高歌擡起眼皮，冷冷的掃向他，倏然一笑，淡淡道，“那我還是選第一個吧，樑公子這長相，我真怕留下什麼心裡陰影。”
樑一鳴惱羞成怒，“你就不怕我讓高建明一分錢貸不到。”
高歌嗤笑一聲，“樑副行長要是沒有這個意向，今天就不會浪費時間見我父親，我跟你出來，只是爲了讓大家面子上過得去，若我是樑公子，就趁着現在對方還沒反悔錢，好好出一口氣，而不是像個女人，嘰嘰歪歪站在這兒浪費時間，逞口舌之快！”
樑一鳴惱怒道，“牙尖嘴利，我還真是低估了！”
高歌心說，慕雲澤還低估我了呢，就你這智商，算老幾？
天上人間。
這是那次高歌在這裡被下藥之後，第二次來。
舞池炫動的燈光，刺激得她有點兒頭昏眼花，她臉上帶着一張黑色的蝴蝶型面具，一手揉着太陽e，一手拿着酒瓶，周圍起鬨的聲音此起彼伏。
“認輸吧，你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