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的樣式並不新穎，但是看上去卻讓人很舒服。
至少這樣的高歌站在人面前的時候，不像電視上那樣五光十色，而像個普通的鄰家妹妹。
“衣服還合身嗎？”
她打量了一遭，纔開口。
“挺合適的，”高歌彎起脣角，認真道，“謝謝伯母。”
“不客氣。”
蕭雪婉說着，轉身道，“走吧，老爺子等了有一會兒了。”
高歌心裡鬆了口氣，趕緊跟着慕雲澤的腳步追上去。
“不用那麼緊張。”
走了沒多遠，蕭雪婉突然頓住，扭頭說了這麼一句。
高歌怔了怔，咳了一聲，乾笑道，“我不緊張。”
“一會兒問什麼就說什麼，不用有太大心理壓力，老爺子是個明事理的人。”
高歌點點頭，“是。”
蕭雪婉又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高歌趁機小聲問慕雲澤，“你媽怎麼知道我緊張啊，我覺得我看起來挺正常的啊。”
慕雲澤盯着她看了兩秒，緩緩道，“你的心跳聲，比腳步聲還大。”
高歌……
慕家老宅，是那種很老的三層小洋樓。
二樓有天台，三樓基本算是閣樓了。
大門還是實木做的，門栓上的漆都被蹭掉了很多，看上去年頭已久，推門的時候，還發出“吱呀——”的響聲，要是在夜裡，高歌覺得直接可以給恐怖電影配音了。
地板不是現在流行的木質地板，和花崗岩地板，而是水磨石。
就是那種暗灰色的，上面很多紅綠相間的小斑點的地板磚，這種地板有一個優點就是防滑，髒了也不明顯，缺點就是拖地的時候，老讓人覺得拖不乾淨。
以前高家住的小洋樓，也是這樣的地板，孫嬸兒每天拖兩遍，還是會被羅慧英嫌棄不乾淨。
一份工資，分明幹了兩份的活兒，高歌那會兒小，心裡沒那麼多想法，自然誰對她好，就向着誰，所以沒事的時候，會幫着孫嬸兒打掃家裡的衛生。
那時候，她心裡還沒有太明確的親生跟非親生的定義，只是覺得羅慧英偏向妹妹的態度，讓她有點難過。
孫嬸兒作爲一個外人，沒法兒勸，只告訴她，只要她變得優秀起來，喜歡她的人就會越來越多。
等到後來，大一些了，才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你努力就能得到的。
“怎麼了？”
注意到她的異樣，慕雲澤微微擰了擰眉。
“沒事。”
高歌回神笑了笑，“就是覺得這房子跟我以前住的地方好像，有點懷念。”
“以前的老房子，差不多都這樣吧。”
慕雲澤淡淡回了句，拉着她的手道，“進去了。”
“嗯。”
客廳的沙發，是陳舊的實木沙發，沙發的邊角被摩得圓滑平整，上面鋪着一個厚厚的坐墊，坐墊上的繡得還是龍鳳呈祥。
高歌心裡暗暗琢磨，這該不會是慕老爺子結婚時候的沙發吧，要是的話，也真有年頭。
沙發上，作者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老人叉着腿，大馬金刀的坐在那兒，後背挺得筆直，這大概是多少年部隊生活養成的習慣。
他手裡握着一個白色的瓷杯，另一隻手拿着杯蓋輕輕撥開水面上的茶葉，垂眸抿了一口。
高歌藉機打量着對方。
老爺子臉上的溝壑很深，皮膚是標準的古銅色，夾雜着些不太明顯的老年斑。
他的眉毛也是白的，不僅白，還有點長，有點像白眉鷹王。
長相看上去跟慕雲澤倒是不太像，國字臉，厚嘴脣，跟旁邊坐着的慕崇峰有一點像，也不算太像。
他的五官比較深刻，像是刻刀刻出來的一樣，飽經風霜，愈發凌厲。
慕崇峰的模樣在他這個年紀裡，是比較帥的存在，不然也不會生出慕雲澤這樣的禍害，不過他身上缺了點慕老爺子這樣的軍人氣勢，多了不少商人的市儈，在這祖孫三個裡面，反倒成了不明顯的存在。
慕雲澤的氣質，顯然更隨慕老爺子。
高歌在觀察對方的時候，對方顯然也發現了他們。
慕老爺子擡眸朝這邊看了一眼，眼神淡淡的從高歌身上掠過，放下杯子，道，“遲到三分鐘了。”
他的嗓音很渾厚，吐字比配音演員還要標準，老態卻不龍鍾，很有精氣神兒。
“路上有事，耽擱了一會兒。”
慕雲澤一邊說，一邊牽着高歌過來，站定之後，才介紹道，“爺爺，這位是我女朋友，高歌。”
慕崇峰擰了擰眉，像是對慕雲澤這樣的介紹有些不滿，但是礙於老爺子在，也沒說什麼。
老爺子雙眼如炬，細細的打量着高歌。
軍人的眼神，跟一般人不一樣，鷹隼一般，銳利無比。
高歌本來想微笑，但是在老爺子這種眼神下，實在是有點笑不出來，只能僵硬着身體，任由對方打量。
“挺漂亮的。”
半天，老爺子給了這麼一句評價。
“是個演員，能不漂亮嗎？”
慕崇峰哼了一聲，涼涼的看了一眼高歌，眼神裡透着不悅，就差直接表現在臉上了。
“演員？”
老爺子問她。
高歌抿了一下嘴脣，低聲道，“是，演戲就是我的工作，我是個演員。”
“哦。”
老爺應了一聲，端着杯子又抿了一口。
“平常忙嗎？”
高歌不明白老爺子什麼意思，猶豫了一下，乖乖道，“還好，每年接兩部戲，差不多六七個月的拍攝週期，大部分時間，都是自由的。”
她又不是一線影星，自然美那麼忙，一年兩部戲，就是正常的水準，其實對她來說挺好，錢也賺了，戲也拍了，還有時間玩。
“都在哪兒拍戲？”
“不太一定吧，不過大部分都是在海城的橫店拍，需要取景的時候纔會外出。”
“那倒是挺清閒。”
老爺子聽完，這麼評價。
高歌沒接話，因爲他拿捏不準老爺子的意思。
“你是因爲看了她的戲纔跟她在一起的？”
這句話，問的是慕雲澤。
“不是。”
慕雲澤回答的直截了當，“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不是演員。”
老爺子這下有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