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叔叔,對企業經營我是什麼經驗都沒有,還希望廖叔叔多多幫助和指點。”席夢喬真誠地說。
兩天時間而已,她就感覺到這些集團的元老,高級主管們大部分都處於觀望狀態,股東們則是忙於給她施加壓力。
她雖然沒有管理企業的經驗,但她不是傻瓜,一眼就能看出,股東們早就各有心思,借這次席盛昌病倒退出之機,紛紛想要佔據重要位置。
“嗯。有關銷售這部分,我會全力負責。”廖起勳點點頭,“我也希望總裁身體快點康復,現在集團的局勢,堪憂啊!”
“謝謝廖叔叔。”席夢喬看到廖起勳站起身來,她也起身相送,“託你的福,爸爸會康復的。”
“嗯。小喬,”廖起勳看了看她,“這幾年你長大了,好好幹,廖叔叔會支持你的。”
送走廖起勳,席夢喬慢慢走到窗邊,坐在她幾年前的專屬位子上,目光望向那個她實在不願坐上去的總裁位,心中默默思量,“爸爸,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
她又象當年讀書讀得累了的時候一樣,趴在桌子上,雙臂交疊,下巴擱在手臂上,閉上眼睛,才兩天就感覺這麼累,以後該怎麼辦?
突然,那邊桌面上的外線電話響了,鈴聲擾耳,她輕嘆一聲,起身走過去。
“恭喜你,席總裁。”一個語音平淡的男聲,有些熟悉,存在於遙遠的記憶裡,她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請問,你是?”她遲疑的問,腦子裡迅速過濾着。
“呵,大總裁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啊。”那頭的男人輕輕笑了一聲,用含着淡淡諷刺的話語繼續說:“當然了,你日理萬機,當然會沒空記得我這種小人物。”
席夢喬有些不耐,她最討厭這種無聊的假意恭維和故意裝神秘,“不好意思,我真想不起來你是誰。”
“我是秦昊明。”他終於自報家門,“你真不記得了?”
席夢喬嘆了口氣,並不驚奇,她的事已經報道到各大報紙商業頭條,以後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會以這種方式打電話給她。
“啊,原來是你。”她淡淡地說,並不熱絡,因爲他那幾句隱含着諷刺的話,刺傷了她,再者,現在她極度沒有情緒來應付這樣沒有主題的無聊電話。
“對。你以爲會是誰呀?”秦昊明繼續嘲諷着,“是不是令你失望了?”
“我沒有以爲會是誰。”席夢喬皺了皺眉,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世故無聊了?
“是嗎?”秦昊明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地說:“這幾年,我一直很想你。但昨天我看到報紙,我才知道,我其實根本一點都不瞭解你。”
席夢喬也深深嘆氣,“秦昊明,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麼?”
“是,對你來說,我本就毫無份量。”秦昊明苦笑一聲,“特別是幾年前知道那個男人居然是恆遠的總裁。哼,他娶的不是你,我還以爲你是被王子拋棄的灰姑娘。”
席夢喬心裡泛起輕微的反感,他已經冒犯了她的底線,她正想結束通話,卻聽見他繼續說道:“卻沒想到,原來你也是豪門千金。我當年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深深吸了一
口氣,席夢喬壓下心底泛起的煩燥,冷冷地說:“奏昊明,你說了這些話,是不是覺得心裡很舒暢?”
“秦昊明!在跟誰通電話呢,哪個豪門千金?”電話那端,突然傳來一個清晰尖利的女聲,隱含怒意。
然後是電話掛斷,掛斷前隱約傳來秦昊明有些慌亂的聲音:“不是,一個同學……”
席夢喬跌坐在椅子裡。
一個人的性情,怎麼可以前後如此的判若兩人?
接下來,她還會發現多少人的真實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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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言站在窗前,眺望着她的方向。她現在是不是也在二十層的高度上呢?他心裡想着。
其實,他對盛昌集團的經營狀況關注已久,已經收購了對方大部分的散股,現在只有百分之六的散股還沒有找到下落,這百分之六,他希望也能收入囊中。他一直有一個隱秘的願望。
他有點沉不住氣,忍不住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對方很快便接了起來。
“是我,蘇景言。”他將手撐在窗框上,懶懶地問:“你們的代理總裁,這兩天情況怎麼樣?”
“現在看不出來什麼,好幾批人去找她了,都是老闆們。”對方說,“明天上午有高管會議,不知道會怎麼樣。”
“嗯。好吧,開完會你再跟我說。”他掛了電話,表情有些冷肅。
“她絕對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他在心裡下着定論,“我該找個怎樣的時機出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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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席夢喬坐在主席位上,另外四大股東分列兩邊,其他位子上,則是集團各部門主管。
這屬於高級別的會議,開得很嚴肅。
席夢喬從一開始,就在暗暗觀察,看到了幾位股東臉上的不屑,以一副旁觀的姿態,默不作聲。高管們,則是作完了自己的業務報告,然後坐等她發言。
她手裡一撂厚厚的報告書,每位主管彙報的時候,她都認真地聽,並在報告書裡用紅筆做着記錄。
聽到財務部門的彙報時,她柳眉緊鎖。看來,公司情況真的很糟糕。
財務部主管仍然是李莉華,是這羣高管裡面唯一的女性,她有些同情席夢喬的處境,深知,在這個時期接手公司,無疑是接了一個爛攤子。
接下來,是人力部門的彙報:“現在公司員工情緒很不穩定,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公司有裁員計劃,原因是快發不出工資了。還有相當一部分人在想着另謀出路。”
席夢喬停下手中的筆,擡頭望着人力部經理蔣中航。
蔣中航繼續彙報着:“一個星期內,公司必須想出對策,因爲一週之後,正是發薪水的日子。”
席夢喬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問道:“這次要發的工資總額是多少?現在能動用的資金,還夠不夠發工資?”
李莉華與蔣中航交換了一下意見,確認了工資數額之後,李莉華說道:“現在能動用的資金,不足工資總額的三分之一。而且,所有的資金不可能全部用來發工資,否則的話,其他需要成本費用的運營勢必要全部停擺。”
席夢喬不再說話,嬌俏的臉上,附着一層淡淡的
寒霜。
她靜靜聽完所有部門的彙報,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位,然後淡淡開口道:“如果沒什麼事了,就散會吧。”
這個會上,她沒有作任何指示,看到大家漸漸散去,最後只剩她一個人時,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壓力和沉重。
“這真的是一個爛攤子呵。”她撫着光潔的額頭,深深嘆了一口氣,望着面前堆得高高的一摞報告書。
機要秘書許謀清敲了敲門,打斷她的沉思。
“許秘書。”她淡淡招呼着。
“是,代總裁,下班時間到了。”許謀清停在門口,看到她面前厚厚的資料,走了過來,“我幫你把資料拿下去吧。”
席夢喬點點頭,“謝謝,那就麻煩你了。”
“以前總裁開會,沒有這麼厚的資料。”許謀清掂了掂手上,“這麼重。”
“我是怕我記不住,所以叫他們都印了一份給我。”席夢喬不好意思地笑笑,站起身來,跟在許謀清身後出了會議室。
這裡真是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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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昌集團大門口,路邊停靠着一輛黑色的轎車,車裡的人,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遠處的大玻璃感應門。
他淡然一笑,幾年不來,這裡的一切,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原來的樣子。
再次看了看時間,她應該就快要下來了吧。
員工幾乎全部下班離開了,他纔看到那個最想見到的身影,來到玻璃門邊,身子稍稍停頓了一下,等感應向兩邊滑開,她才走了出來。
一身水藍色的無袖連衣窄裙,白色的細腰帶,簡單的剪裁,穿在她身上,襯得她膚色白晰,身材高挑,豐盈有度。
她的頭髮仍然盤了一個漂亮的髻,修長的手臂上,挽着一隻白色的手提包,及膝的裙襬下露出修長細緻的小腿。
蘇景言正了正身子,目光緊緊地盯着她。但他不打算出現,不想驚嚇到她。
她看起來顯得很累,全身上下籠罩着一團隱約的沉重。
她走向停車場,早已在等候的司機爲她打開了後座車門,她坐進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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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叔叔,先去醫院吧。”席夢喬將身子靠進椅背,在身後塞了一隻靠枕,再拿過一隻靠枕抱在手上。
“好的。”司機年勝修,恭敬地答她,穩穩地駕駛着車子。
席夢喬到達醫院時,剛下車,農景慧的車子也剛剛駛進停車場,她站着等了等。
“小喬,你下班啦。”農景慧停好車,手裡提着食籃向她走過來,看到她一臉疲憊,“工作很累嗎?”
“嗯。”席夢喬輕輕點頭,“難以想象的累。”
兩人一起走進醫院後門。
農景慧望着她,擔憂地說:“小喬,你要注意休息,現在這個家全靠你撐着了。”
“唉,我希望司司快點長大,這應該是他挑的擔子。”席夢喬望望農景慧,幻想着。
農景慧抿嘴笑了笑,“嗯。現在他才十歲,等個二十年也差不多了。”
“唉,好遙遠。二十年,一直這樣累下去,估計我也累死了。”席夢喬又是深深一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