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樣問?”蘇景言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你們爲什麼一直分房睡?”蘇恆遠眯眼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蘇景言停下筷子,慢慢嚼完嘴裡的一口飯,嚥下,目光望着飯碗,自嘲地笑笑:“我們從來就沒有一起睡過。”
“什麼……意思?”蘇恆遠消化不了接收到的信息,“從來沒在一起睡,是什麼意思?”
“爸,我很後悔當初沒聽你的。”蘇景言轉開話題,將筷子伸到菜盤裡夾菜。
“聽我的什麼?”蘇恆遠迷茫地問。
“婚姻這條路,不能走回頭。”蘇景言語音低落,淡淡地笑。
“你現在後悔了?”蘇恆遠沉重地問:“當年你心裡另有其人,是不是?”
蘇景言沉默了,默然吃着晚餐。
蘇恆遠卻望着兒子出神,心痛地想着,那麼高大神氣的兒子,商場上意氣風發的兒子,居然會有這麼失改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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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魅酒吧,仍然熱鬧非常,只是,它的版圖已經從一層樓擴張到二層。
但蘇景言仍然喜歡那個雕花屏風後面的位置。
今晚,他來得早了,手邊的調酒已經換到了第二杯。他擡起手腕看了看,正是與夜螢邱擇西約好的時間,他已經聽到夜螢獨特的腳步聲。
“哇,大總裁這麼閒,居然早到。”夜螢調笑他,大咧咧坐在他對面的沙發裡,服務生跟着端進來他的酒杯。
蘇景言看着夜螢又換回千年不變的黑衣黑褲,皺着眉頭,“幹嘛又穿回黑?我希望下次可以看見你穿其他顏色的衣服。”
“嗯?”夜螢望望自己身上,“這樣不好嗎?這才適合我的身份,這是黑夜的顏色。”
“那麼,你白天穿什麼顏色?”蘇景言好奇,想起上次白天與他見面好象又過了幾個星期。
“嗯,白天我穿得很炫。”夜螢神秘地笑,“迷到很多大媽。”
蘇景言噗地一笑,“爲什麼是大媽?”
“唉,你結婚都有六年了,難道你覺得我還是少年?”夜螢答道,伴着一聲深沉的嘆息。
蘇景言見他說得不倫不類,前後不搭,失笑搖頭,端起酒杯與夜營的杯子輕輕一碰,自己喝了一口。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他望着夜螢,認真地問。
“嗯,對於你來說,確實是不好的消息。”夜螢也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攤了攤手,有些難以啓齒,“你,這個……呃,綠帽帽的時間戴得可能有點長。”
說完,夜螢仔細地盯着好友的臉,以爲他會發怒,可奇怪的是,他臉上居然只是平淡。
平淡!
真是詭異啊!
蘇景言突然笑了笑,“你以爲我會憤怒嗎?”
“那當然,這是男人的奇恥大辱!”夜螢激動地低喊。
“那恐怕會令你失望了。”蘇景言身子往後一靠,閒適地斜倚着沙發扶手。
“爲什麼?景言!爲什麼?”夜螢激動地站起身來,又坐下。
“難道你沒有看到報道嗎?好象很多雜誌上都有。”蘇景言盯着好友憋氣的臉,“關於我的。”
夜螢皺眉,傾過身子,“什麼報道?難道說你不是
男人?”
“呵呵,”蘇景言輕輕笑了,“大概意思就是這樣。”
夜螢眯起眼睛,腦袋側了幾個方向打量好友,好象怎麼都看不透面前的人,“那麼,你是被冤枉了?還是默認了?”
“你說呢?”蘇景言坐正身子,對上夜螢的眼睛。
“嚓!”夜螢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暴了句時下最流行的詞,“哇靠,誰說你不是男人,讓他來驗驗看?”
蘇景言望着他,抿着嘴忍住笑,“可能是真的。”
“什麼?”夜螢幾乎又跳起來,又上下看他好幾眼,“景言,如果真的有病,得趕快去治!”
“嗯。”蘇景言端起酒杯,舉在夜螢面前,夜螢狐疑地也舉起杯子碰了碰,
蘇景言喝乾了酒,突然說道:“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夜螢吃驚地望他,“結束?結束什麼?”
蘇景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詳細資料暫時留在你那,現在你只需要簡要說些要點就行了。”
夜營又坐好身子,“現在要什麼內容?”
“對方的名字,身份,做什麼的,還有,他們經常見面的地點。”蘇景言攤了攤雙手,“大概先說這些。”
“好吧。對方叫嶽振東,父親經營一家酒店,你也知道,津海這個國際大都市,酒店多如牛毛,他們家算是規模比較大的。”
夜螢頓了頓,見蘇景言正認真聽着,又接着說:“嶽振東是章曼飛大學高一屆的師兄,在學校時就一直在追求她。至於見面的地點嘛,最方便的,當然是他們的酒店了,開有一間專用的豪華VIP套房。這家酒店在……”
“不必知道這個!”蘇景言一揚手,打斷夜螢,“我又不需要去捉現場。”
夜螢停住,“好吧。”他內心裡認爲,蘇景言定是不想直面妻子外遇的殘酷現實。
蘇景言卻輕輕笑了笑,“我下週要到多倫多出差,回來以後我再找你。你把資料準備好,做一個備份給我,到時候我要用。”
夜螢點頭,哈哈一笑,“你好象很淡定的樣子。”
蘇景言卻不接他話,只認真望了他幾眼,突然嗤地一笑,說:“那個,你的紅色翻蓋手機還用嗎?”
夜螢突然間臉上神色僵硬,瞪着蘇景言,“你一直是故意的是不是?喜歡看我出糗?”
“哪有?”蘇景言忙否認,摸了摸鼻子。
夜螢匆匆站起身來,“我得走了。”
“對,你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蘇景言調侃道,“小心還會被我的小員工追殺。”
聽到這裡,夜螢更是背上冒冷汗,“哎唷,你又叫她來了?”目光警惕地四下張望。
蘇景言哈哈笑道:“這麼怕她?”
夜螢一股氣上來,又返身坐下,“誰怕了?我還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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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書婷皺着眉頭,斜倚着牀頭,瞪着雜誌上的八卦報導,一邊暗罵一邊看。
寫的都是些什麼鬼!居然這樣詆譭她的上司?
忍着厭惡看完了整篇報導,掩上雜誌,突然狠狠打了幾個噴嚏,“難道有人在念我,是哪個鬼在念我?”
丟開雜誌,突然想起席夢喬。
“唉,夢喬,這麼多年
了,怎麼一點音訊都沒有?”
“蘇總他,婚姻生活好象並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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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言一進院子,就看到了章曼飛的紅色跑車。
他眯了眯眼睛。
今夜他酒後駕駛了。夜螢體諒他,怕他會氣悶,硬是又“陪”他多喝了幾杯烈性酒,回到家時,他還有種隱隱後怕的感覺。
酒後駕車,往後絕對不可以!他暗自對自己喊話。
走進屋子裡,看到父親居然坐在客廳,他暗自吃驚,父親很少晚睡。
“爸,怎麼還不休息?”他坐到父親對面的沙發裡,在茶几上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乾了,酒後口渴。
“你喝酒了?”蘇恆遠鼻子抽了抽。
“喝了幾杯。”蘇景言放下杯子。
“喝酒還開車?”父親嚴肅地,皺起眉頭。
“是,我後悔了,非常後悔,以後再也不敢了。”蘇景言真誠地對父親訕笑。
“那麼,你還清醒嗎?清醒我就跟你談。”蘇恆遠認真望望兒子,看他是不是有酒醉。
蘇景言笑了笑,“爸,就幾小杯不至於會醉,我酒量還不錯的。”
“哼。”蘇恆遠鼻子哼了一聲,從沙發靠枕後面拿出一本雜誌,翻開,“這裡面說的,是不是真的?”
蘇景言一看到那個熟悉的封面,再看到父親翻開的頁面,懊惱地爬了爬頭髮,“爸,你怎麼看起八卦來了。”
“這是八卦嗎?這是很正規的雜誌。”蘇恆遠拍了拍刊載着蘇氏少東隱私的刊物,急切地問:“這裡說的,是真的嗎?”
蘇景言爲難地捂住臉,搓了搓,心想若是讓父親知道真相,他定然不依不饒,打定主意模棱兩可地說:“爸,其實我結婚後,我們……一直分房睡的。”
“到底是什麼問題?”蘇恆遠隱含怒氣,“剛纔我問曼飛,她就丟這本雜誌給我,叫我自己看。”
“你問她?你問她什麼?”蘇景言吃驚地說。
“還不是生孩子的事。”蘇恆遠翻了翻白眼,“我以爲是她不肯生。”
“唉,爸,以後你別再問她這種問題。”蘇景言嘆了口氣,心裡愧疚着,因爲父親的願望終究很難達成。
“這麼說,真是你的問題?”蘇恆遠小心地問。
“爸,別討論這個好嗎?”蘇景言站起身來,“你快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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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父親哄去休息了,蘇景言才慢悠悠地一邊上樓,一邊深思着。
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脫下衣褲就鑽進浴室裡,站在花灑下,讓水流沖刷着,想沖走心裡的一股浮燥。
洗好了澡,胡亂在腰間圍上浴巾,頭髮也沒擦就開門出來,突然看到坐在他牀上的章曼飛,他皺了皺眉頭,走到衣櫃前,拿過浴袍和底褲,又鑽進浴室裡換上,這纔拿過毛巾,對着鏡子擦頭髮。
她又來了,這幾年來,她常常出其不意地闖進他房間。
有時候他半夜裡突然被驚醒,感覺自己被一個柔軟的近乎全’祼的女人身體貼纏住。
有時候他被她吻醒,而他的反應,永遠是驚嚇地彈跳起來,扯過浴巾圍在腰上……
對她,他真的生不出男人對女人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