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過去了七年,那天夕陽如血下的畫面,至今讓我記憶猶新。
一直到現在,我都不能相信,我的父親居然會自殺。
“你在這兒發什麼呆?”
我正看着遠處出神,猛地聽到這個聲音,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我轉過頭時,肖雲清已經站在我的旁邊,習慣性地拍了一下我的頭:“我還以爲你是在等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見他好好地站在面前,不是我的幻覺,我的眼眶一瞬間竟然有些溼了,但是我知道,他的話只是應景地開個玩笑,並沒有實際的意義。
他曾說過,終身不娶啊,所以即便跟我領證,卻也只是名譽上的夫妻而已。
我別開頭,低聲說道:“誰在等你啊,我只是在看他們。”
肖雲清也看向了那些小孩,突然說:“不如今晚吃螃蟹吧,我來抓,你來做。”
“我不會。”我皺眉,好幾條腿的東西,我看到就害怕。
他看着我,忍俊不止:“我真慶幸,你還會吃,不然我還得每天餵你呢。”
“滾!”我嗔道,擡手就要去打他,他卻在看到我的動作時就已經跑開了。
我看着肖雲清脫了鞋子,挽起褲腿,走到了小水溝裡,在後面叫道:“你還真去抓啊?”
他沒理我,彎着腰,掀開一塊石頭,抓起一隻小螃蟹,舉起來朝我晃了晃:“拿個東西過來。”
我看了看四周,這就是水庫邊的一條小水溝,旁邊除了草還是草,哪有東西盛啊。
他見我實在找不到,衝我招了招手,我踩着水裡的小石頭走過去,剛走到他身邊,看到他直接把螃蟹往我手裡塞,立刻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用手指夾住它的殼。”他伸手拽住我要躲開的手,把我的手指打開,然後慢慢把螃蟹放在我的指間。
感覺到這小東西幾條腿亂動,我心裡還是有些害怕,不過看到肖雲清已經很快脫下他的襯衣,將兩個袖子綁起來,做出籃子的形狀,然後用眼神向我示意,我立刻就把螃蟹扔了進去。
山裡的傍晚,風清清涼涼的,天邊染透雲霞,與綠樹濃蔭相互輝映,美得就像一幅油墨畫。
肖雲清穿着白色的背心,墨色的頭髮柔軟地吹起,清澈的水浸沒他的腳踝,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從石頭下抓起一隻只小螃蟹,然後放進他的襯衣裡。
我就跟在他的旁邊,看着他白色的襯衣被水打溼,還沾着泥沙和水藻,但是裡面,卻是滿滿的收穫。
“差不多了吧。”肖雲清看看我手中的襯衣,從我手裡接了過去,“我們回去吧。”
我點了點頭,走在他前面,想早一步幫他把鞋子拿過來,腳步不免有點急,拖鞋在水裡有些灌水,一不小心就滑了一下,水裡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紮在了腳心,我痛叫一聲蹲了下去,看到腳底有血流出來,浸染在水裡。
“先上去再說!”肖雲清連忙蹲下身,讓我爬到他的背上,走到沒水的地方,他把我放下,檢查了一下我的腳心,“應該是玻璃劃的,還好沒有碎屑留在裡面,忍一下,我幫你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