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在跳完了,當高恩圍着油脂巨人跳完了最後一圈舞蹈後,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四個脂肪怪物突然崩塌了,體表的脂肪流到地上,剛剛還很兇猛的怪物化作了一灘噁心的油脂。
木桶上的火焰已經消失了,焦黑的木桶安靜的躺在地上,但是高恩卻不敢靠近,誰知道這個詭物還有沒有什麼後手,高恩准備等自己的精神力恢復一些,施加一個精神壁壘再去回收這個詭物。
一場大戰,在場的人都身上帶傷,高恩踉蹌的走到吹笛人的前方,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吹笛人身後的小孩子全部昏倒了,不過從起伏的胸膛看,他們只是累倒了。
“土著的祭器。”吹笛人轉過臉,高恩看到這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就像是有人將雞蛋頂在脖子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滑稽。
“土著?”高恩若有所思,他問道:“萊茵市的先民登錄大陸後,殺光了原先居住在這裡的土著,這個木桶就是土著的祭器?”
吹笛人點點頭,高恩這下子明白了爲什麼這件詭物這麼執着於毀滅城市。
萊茵市的起源傳說中,方舟上的先民被長笛聲指引,發現了這個城市。而在先民們登錄的之前,萊茵市這裡居住了一些土著。
木桶就是原本生活在這裡土著的祭器,也算是土著們日夜供奉的神器了。
殖民者殺死土著,侵佔他們的家園,在新大陸和外海都是很常見的橋段了,被滅族的土著們充滿了怨念,都被這個祭器木桶給吸收了,也就成了一件詭物。
但是登錄的先民裡還是有強者的,他們創立了一個儀式,不停的封印這個木桶,只要這個儀式能夠繼續下去,那木桶就只是一個普通的木桶,發揮不了詭物的作用。
儀式一代代的傳承下來,屠殺土著的事情淹沒在了歷史的長河裡,後人也忘卻了爲何要舉行這個儀式。
漸漸的,這個儀式變了味道,從保護城市的封印儀式,轉變成了火焰狂歡節。
如果只是這樣,儀式還在繼續下去,那一切都沒有問題,但是隨着時代發展,狂歡節成了萊茵市的一個招牌節日,老舊的點燃木桶慶祝節日的儀式太落伍了,城市中的聰明人發明了更多的慶祝儀式,而燒木桶這件事就漸漸的被人忘卻了。
連續幾十年沒有舉行儀式,原先木桶上的封印漸漸失效,詭物也在潛伏着,準備它的復仇行動。
高恩看着吹笛人,他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這件詭物在怨念和詛咒中誕生,目標就是毀滅萊茵市,所以它用炸豬皮控制了城裡的重要人士,策劃了今晚的這場災難。
駐軍封鎖城市,控制城市的高層,只要拔掉治安所這個唯一的武裝力量,被木桶控制的油脂怪物就可以在城市中肆意破壞,然後用一把火將這座城市送上天。
“你到底是什麼?”高恩對吹笛人問出了自己最後的疑惑。
“守護靈。”吹笛人迴應了高恩的疑問,如果說這個木桶詭物是爲了毀滅城市而誕生的,那這個吹笛人就是爲了守護城市而誕生的。
先民們根據笛聲的指引找到了大陸,然後用“長笛節”來感謝長笛,用這個節日來慶祝城市的新生。
在一次次的慶祝中,長笛被賦予了靈性,然後變成了吹笛人這樣的城市守護靈。
海達尼亞自古以來就有城市守護靈的說法,在古代不少城市都會供奉守護靈。
這是一種大衆信仰而生成的超凡生物,一般來說實力不強,要不然肯定會被世界意識修正。但是守護靈都有一些超凡的能力,能夠庇佑供奉它的市民。
不過後來王國開始搗毀各個城市的守護靈,這種超凡生物在吸收了市民的信仰後,偶爾也會出現反噬的情況,官方也對這種在世神靈很反感,所以現在海達尼亞已經沒有城市還供奉守護靈了。
高恩也明白這一切背後的真正原因,在古代,每座城市都是半獨立的,領主們控制城市,經常還會出現互相爭鬥的情況。
守護靈可以凝聚人心,偶爾還能借用守護靈的超凡力量,所以在那個時候的守護靈一定是被統治者依仗的。
但是到了近代,王室藉助蒸汽機的力量完成了王國的真正統一,貴族也成了一種稱號,剝奪了他們對城市的控制權,依靠王室和內閣委任的市長治理城市,這時候的守護靈,就成了急需要拋棄的東西了。
這種不受控制的超凡力量,還容易被野行家掌握的力量,特別是在機械神教成爲國教之後,守護靈立刻被搗毀,整個王國所有的守護靈都被禁止了。
但是吹笛人並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守護靈,他沒有被城市專門供奉,也沒有信仰他的組織。
這些守護靈是需要信仰才能存活的,而萊茵市的先民們創立了長笛節,依靠節日提供的信仰,吹笛人這個守護靈生存了下來,也因爲這種信仰活動比較隱蔽,所以逃過了王國搗毀守護靈的運動,存活到今天。
但是幾十年前長笛節突然消失,守護靈積累的信仰應該已經不多了吧?
這時候,吹笛人說道:“我馬上就要消失了,這些孩子就拜託你了。”
高恩點點頭,就算是全盛時期的城市守護靈,也頂多有中級職業者的力量,吹笛人這種已經三十幾年沒有補充信仰的守護靈,在剛纔的戰鬥中一直竭盡全力,現在能量耗盡消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高恩對着守護靈微微點頭,這個穿着披風的吹笛人漸漸的變淡了,然後化作光點消失在空氣中。
高恩若有所思,守護者被市民拋棄,封印仇敵的節日卻傳承至今,這真是一件相當諷刺的事情,現在從古代延綿至今的仇恨,也隨着詭物被封印和守護者消散,算是暫時畫上了一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