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張虓
聽着阿龍的訴說,蕭劍鋒的心裡陣陣顫動,他抑制住奔涌的思緒,問阿龍:“你是哪一年潛入我軍內部的?”
阿龍定定情緒,回憶道——
那是1944年的事了,當時抗戰已進入戰略反攻階段,日軍已顯露出敗象,抗戰最終取得勝利,只是時間的問題。國民黨的高層早已預見到,抗戰一結束,國共兩黨必然會發生內戰。因此,軍統選拔了一批優秀的諜報人員準備潛入中共的要害部門,爲日後的國共內戰做準備。阿龍有幸被選中,在安排他潛入中共的情報系統後的身份問題上,軍統局做了一番精心的安排……
軍統情報處處長秦志剛對阿龍說:“阿龍,你潛入後的身份問題,我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你記住,從現在起,你叫陸小飛,老家是安徽廬江縣盧平鎮石墨村,你6歲時與家人失散,被人販子拐賣到河北滄州,收養你的人是滄州大河套村的段法奎。”
阿龍問:“有沒有陸小飛這個人?”
“有,但他15年前就與家人失散並已死亡了。我與陸小飛同村,熟知他家的情況,現在陸家只有陸小飛的母親一人,而且她早已雙目失明瞭。所以,你要儘快趕回老家去,與陸母相認……”
幾天後,阿龍走進陸家破敗的房屋,陸母掙扎着撐起身子,渾身顫抖:“你……你到底是誰?”
阿龍淚流滿面,咕咚一下跪在陸母牀前,大聲叫:“媽,我是小飛呀。”
“什麼?小飛?……小飛?不可能,不可能,小飛早死了,你在騙我,你騙我。”陸母顫顫微微,伸手向前摸索着。
陸小飛一把抓住陸母的手,哭喊着:“媽,我真的是小飛,我沒死,我回來了,媽……”,他一下撲倒在陸母懷裡,放聲大哭。
阿龍和陸母坐在大槐樹下的石桌前,阿龍對陸母敘說自己的經歷:“我16歲那年,養父母及家人全部被日本鬼子殺害了,那天我正好去姑姑家送菜,才僥倖躲過一劫。”
陸母悲痛的說:“這萬惡的日本鬼子,不僅殺了你的親生父親和你姐弟,又殺了你養父母全家,真是罪該萬死呀。”
“後來,我參加了八路軍,在晉察冀軍分區一支隊偵察連當兵,後來當了副連長。“四一二”日軍大掃蕩,我所在的連隊被日軍包圍,全連全部戰死,我也身負重傷。甦醒後,我從死人堆裡爬出,被一個老鄉救了,僥倖生還。”
“小飛,你真是命大啊。那你是怎麼找回家的?”
“我傷愈後,先是四處尋找部隊,但部隊都轉移了,我怎麼也找不到自己所在的部隊。這時,我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我想起了自己的老家。我一直記得小時候的事情,知道自己的老家是安徽廬江縣石墨村,我就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家。”
兒子失而復得,陸母悲喜交加,激動萬分。
1944年9月,中共上海情報小組組長孫長軍被日軍逮捕,中共地下黨決定營救。軍統上海情報五組獲知此事,主動與中共聯繫,表示要協助中共救出孫長軍。
國共雙方在日軍押運孫長軍的路上設伏,截住卡車,幹掉押運士兵,終將孫長軍救出。撤離時被日軍發現追來,雙方展開激烈戰鬥。戰鬥中,阿龍突然加入到中共的隊伍中,向追擊的日軍連連射擊,掩護中共地下黨撤離。
“你們快走,向江邊撤,我擋住他們。”阿龍大喊着,舉槍“啪啪啪”幾槍,兩個鬼子倒下。軍統上海情報五組的幾個隊員趕到,用chongfengqiang封鎖了日軍追擊的路線。幾個人揹着孫長軍向江邊撤去。
一艘帆船上,上海地下黨負責人老胡問阿龍:“請問,你是誰?爲何要幫我們。”
阿龍向地下黨自我介紹:“我叫陸小飛,是晉察冀軍分區一支隊偵察連副連長,共產黨員。”
孫長軍傷勢嚴重,幾個人圍着他一籌莫展。
老胡焦急地說:“日軍肯定會展開大規模搜捕,上海是不能呆了。他傷得這麼重,怎麼辦?”
阿龍說:“要不,把他轉移到我家去養傷吧。”
“你家在哪裡?”
“安徽廬江縣石墨村,離這裡已經不遠了。我剛探親回來,正準備去找部隊,我家那裡很安全。”
“你家裡都有什麼人?”
“只有一個雙目失明的老母親。”
老胡想了一下:“好,那就這樣。我們把老孫護送過去。”
之後三個多月,孫長軍在阿龍和陸母的精心照顧下,恢復了健康。中共敵工部鑑於孫長軍已暴露,決定讓孫長軍撤回到敵工部總部工作,阿龍要求孫長軍帶他同去,孫長軍答應了。中央敵工部的領導聽取了孫長軍的彙報後,與阿龍談話:
“那好,你就留在總局保衛處工作吧。” Wшw⊕tt kan⊕C〇
阿龍大聲說:“是,以後請首長多多批評指正。”
就這樣,阿龍順利潛入到中央敵工部總部。
鄒彤望着阿龍說:“在抗戰期間,我們是戰友和兄弟,你也算得上是抗戰的英雄。但遺憾的是,我們最終卻成了敵人。”
阿龍苦笑一下:“那是必然的,國共兩黨的這場戰爭遲早會發生的,只不過,我們的運氣不好,最終你們贏了。”
“僅僅是運氣不好嗎?你們失敗的原因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這不是我們應該討論的問題。”
蕭劍鋒說:“好,既然你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那我們還是說點別的吧。”
阿龍微笑一下:“好吧,請便。”
“老狼現在躲在哪裡?”
“不知道,我想,他早就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很好的藏身之地,你們是很難找到他的。”
“我們已經知道,你們企圖炸燬基地,並要對基地釋放病毒,告訴我,你們的爆炸地點和釋放病毒的地點在哪裡?”
“這個,恕我不能相告。”
蕭劍鋒提高聲音:“阿龍,你現在已經是我們的俘虜了,難道你不想爲自己贖點罪嗎?”
“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盡一切可能去完成任務。”
“可你想過沒有,一旦你們釋放了病毒,將有成千上萬的人死於非命。你的任務就是去屠殺那些無辜的人嗎?”
阿龍大聲說:“那不是我的罪過,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
蕭劍鋒大喊:“阿龍,你……”
阿龍揮手製止蕭劍鋒:“雖然我們是親兄弟,但我們分屬不同的陣營,我們各自都有自己的使命。對不起,大哥,恕我不能從命。”
蕭劍鋒痛苦不堪,鄒彤的神色也格外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