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張虓
虹橋百貨商場東面有一個休閒廣場,這個廣場是當年法國人建的,廣場四周有幾座西洋雕塑,周邊綠樹環抱,顯得情趣盎然,總能吸引不少遊客。
趙佳欣身着便裝,騎着自行車駛來,在廣場邊下車,將自行車鎖好,提着手包走進廣場。
趙佳欣裝作尋找人的樣子,四處查看,慢慢走到一個大幅廣告牌下的座椅邊,周圍有幾個孩子在玩鬧。趙佳欣坐在椅子上,見周圍無異常情況,她的手伸向椅子下面。
椅子下,一塊木板的縫隙裡塞着一張摺疊的紙。
趙佳欣把紙抽出來裝進手包裡,稍後,起身向廣場外走去。
夜幕降臨,街面上霓虹閃爍,燈光璀璨,車水馬龍。
蕭劍鋒和趙佳欣在路邊的便道上並肩行走,趙佳欣低聲說:“我接到組織指令,命你設法營救李紹文。”
“我正琢磨這事吶,今天去醫院偵察了一下,得有人配合我才行啊。”
趙佳欣將一張報紙遞給蕭劍鋒:“第三版左上角上有組織的指令,一類密碼,命你和大雄小組接頭。”
蕭劍鋒接過報紙:“太好了。”
趙佳欣問:“需要我做什麼?”
“醫院裡有我們的關係嗎?”
“我有一個朋友在醫院,但她不是我們的人。不過,要是需要的話,她會幫忙的。”
“你先和她打個招呼,我想好行動方案再通知你。”
“這個任務難度很大,你們一定要想一個萬全之策,只能成功不能失敗。這個李紹文太重要了,關係到兩航好多同志的安危和兩航今後工作的機密。”趙佳欣對蕭劍鋒的任務格外擔心。
蕭劍鋒點點頭:“我明白。”
蕭劍鋒回到家中已經很晚了。他的住處是個套間,有客廳、臥室、廚房和衛生間。他雖然是單身,但是,因爲他是二局的辦公室主任,再加上和滕思遠的這層特殊的關係,所以,他的住房比同級別的官員要寬敞一些。
蕭劍鋒進屋後,把客廳的窗簾拉上,貼在窗簾邊觀察了一陣街面上的情況。確信一切正常後,他點燃一盞煤油燈,將趙佳欣給他的報紙第三版左上角放到煤油燈上烘烤,一會兒,報紙空白處顯示出一行數字,蕭劍鋒急忙把數字記錄下來。
蕭劍鋒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書,書名《唐吉坷德》。他迅速把那幾行數字翻譯成文字:鐘聲:速去霞飛路145號與大雄接頭,接頭暗號……
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帶着清新降臨即將被戰火籠罩的城市。
霞飛路,這條長約4公里的著名的商業大街,名店林立、名品薈萃,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蕭劍鋒駕車駛來,在一家商店門口停車,從車上下來後,四下看了看,然後沿街走去。走到一家照相館前停下腳步,擡頭看了一下店匾,上書“倩影館”,再看門牌號:霞飛路145號。蕭劍鋒看着櫥窗裡的照片,從櫥窗玻璃上觀察了一下週圍情況,之後,走進照相館。
照相館的牆壁上掛着男女老少各種姿態的照片和風景照,幾個顧客正端詳着牆上的照片。一個年輕的店員看見蕭劍鋒,笑容滿面地問:“歡迎光臨,先生是要照相嗎?”
蕭劍鋒走到櫃檯前,說:“你們有照相的價目表嗎?”
“有。”店員將價目表遞給蕭劍鋒。
蕭劍鋒掃了一眼旁邊的顧客,看了看價目表。忽然,他將價目表反扣在櫃檯上,店員愣了一下。
“七寸一張,鏡框鑲花邊,注意,兩天後送到淮海路15號。”蕭劍鋒說出接頭暗號。
店員面露微笑回答:“加急費25元,贈送相冊一個。”
蕭劍鋒點點頭。
店員說:“您隨我來吧。”
店員帶蕭劍鋒走上二樓,推開一個房間門,對裡面的人說:“掌櫃的,他來了。”
房間裡的人站起來,他不到30歲,身板挺直,相貌堂堂,看上去像是當過兵的人。那人微笑着向蕭劍鋒伸出手:“歡迎,我是大雄。”
“我是鐘聲。”
倆人緊緊握手。
坐下後,大雄掏出煙來遞上:“您吸菸嗎?”
蕭劍鋒抽出一支菸點上,盯着大雄說:“看你不像個生意人。”
“那你看我像幹什麼的?”
“像是個軍人。”
“呵呵呵,”大雄笑了:“好眼力,不愧是情報局的。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我是上海城防司令部警衛營長霍子雄。”
蕭劍鋒大喜:“太好了,我現在正需要你這樣的幫手。你有多少人?”
霍子雄說:“算上我一共8個人,這個照相館有3個人,這兒是我的聯絡點,我營裡還有一個排長和3個士兵。”
“你知道我要來?”
“知道,我接到了組織指令,說情報局的‘鐘聲’要來接頭,以後你就是這個小組的直接領導。說吧,什麼任務?”
“現在有個麻煩事,中央航空公司有一架飛機被我們的人策反了,飛行員駕機跑了,可是,策反他的李紹文被情報局抓了,上級命令我們把他救出來。”
“他被關在哪裡?”
“他被捕時負了重傷,現在在陸軍總醫院治療養傷。”
“在醫院裡好辦,要是關在情報局的監牢裡就麻煩了。”
“可是,病房門口24小時都有人看守。”
“看守有幾個人?”
“兩個。”
“那還不好辦,我帶幾個人,直接把那兩個看守幹掉不就行了。”
“沒那麼簡單,” 蕭劍鋒從兜裡掏出一張手繪的醫院平面圖展開,指着平面圖說:“李紹文的病房在二樓這個位置,走廊口上這個位置是護士值班臺,夜間最少有四個護士值班。拐彎走到這裡才能下樓,從207病房到樓梯口這段距離很長,要是在病房門口動手,稍微有點動靜,護士就會發覺。醫院大門口有行動處的四個人,還調來警備司令部的一個班,進出醫院的人員和車輛都要檢查,離醫院不遠就是警備司令部。而且,李紹文傷得很重,無法行走。所以,硬幹肯定不行,要真動起手來,只要槍一響,我們不僅救不了李紹文,連我們自己也走不了了。”
霍子雄思索一陣,說:“要不這樣,我們給他製造個停電事故,趁黑燈瞎火的時候把人偷出來。”
蕭劍鋒搖搖頭:“這個方案我也想過,實施起來,難度也很大。醫院突然停電,看守會更加警覺,肯定會做好戰鬥準備。他們要稍微覺得情況不對頭,就會開槍,那就麻煩了。”
霍子雄點點頭:“是啊,突然停電,肯定是有情況了,我要是看守,也會做好戰鬥準備的。”
蕭劍鋒說:“我們必須要製造一個看上去像是突發情況,但又不會引起看守的警覺,還能引開看守的事件,然後出其不意的將李紹文劫走。”
兩個人都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