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徹抵達天河機場已是深夜時分,原想着打輛車回黃岡,但許硯卻發來消息說是前來接機。
剛到機場外,就看到對方那輛byd秦。
“對我這麼好?大晚上的還來接……”程徹同好友打着招呼,“來回得兩個半小時吧!”
許硯坐在車裡等他,聽言哼哼兩句,“許容稚非要我過來接,那咋辦嘛!”
“我可得謝謝她……”程徹低頭就去跟女友發微信。
許容稚回覆一如既往的快,起手就是一個藍胖子臉紅表情包。
程徹都不知道女友到底是從哪兒找來的這些圖,哆啦a夢臉紅之間還亦有差距。
許容稚緊接着發來一段話。
[夜裡不好打車嘛……我問我嬸了,他今天正好就在武漢,又不是爲了你專程跑一趟,不過許硯肯定要邀功]
程徹剛看到這條消息,就聽見許硯的抱怨。
“不是,許容稚只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真開車過來接你的是我啊!”
他還引用程徹見面時所說的數據,“從黃州來回兩個半小時吶!我人都快累死了!”
“你這不得用實際行動表達下感謝?”
程徹偷着樂。
但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還是沒騙過許硯,他納悶的很,“這有什麼可笑的?”
“別叫,”程徹笑得前仰後合,說話都斷斷續續,“我還專門給你帶了件禮物!”
許硯來了精神,驅車駛離機場的過程中還開口問道,“什麼東西?”
“帶fpx冠軍選手簽名的鼠標墊和照片……不是s9舊款嗷,全都是今年新籤的名!”程徹打開隨身攜帶的揹包,將禮物袋子掏出來,“你不是最喜歡fpx嗎?兄弟夠意思吧,專門找人幫忙才搞到手的!”
巴黎人目前屬於‘散作滿天星’狀態,五名選手四支隊,金貢已經退役,收集簽名比較困難。
唯一好消息是暫時沒鬧掰,就連小天和doinb都還能在直播時互動兩句。
程徹特意託了卡薩的關係。
南京人雖然不聲不響,但卻屬於名副其實的人脈王!
別說之前待過的rng和滔搏裡全是熟人,卡薩跟fpx五人也關係密切,在韓服天天找劉青松和小天撩騷。
有karsa牽線搭橋,程徹得以順利拿到巴黎人的簽名,甚至還發快遞到kr,讓金貢順手也簽了兩張照片過來。
許硯看着一張張老fpx合影上的花體字簽名,忽而長嘆一聲。
在冰島事件爆發之後,他實際上就沒那麼喜歡fpx了。
畢竟當初是因爲親密無間的協作能力才粉上這支隊伍,眼瞧着fpx死於崩塌的團隊信任,許硯自然無法接受!
不過終歸是程徹一番好意,他也沒有說掃興的話,“謝啦哥們……”
“剛打職業才一兩個月,你這人緣處理的可以啊!”許硯又將話題切開。
程徹輕聲笑,“是嗎?”
“性格也比之前開朗多了。”許硯點頭。
儘管現在多數時候程徹也很悶,但是相較於國慶假期那陣還是要活潑一些。
“看起來勸伱去打職業真是妙手!”許硯爲好友的改變而感到開心。
“……倒也不全是因爲打職業。”程徹實話實說。
許硯嘖了一聲,明白對方的意思,忍不住揶揄一句,“怎麼感覺談個戀愛讓你重獲新生了?”
他知道聖誕節那天,自家堂妹就跟程徹確定關係——許容稚當天夜裡還專門找自己炫耀過。
程徹拉上揹包拉鍊,“她是幫了我很多。”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是這樣。
“所以你好好珍惜啊,”許硯叮囑,“我可不想你倆將來談崩了,到時候我夾在中間不好辦……”
如果分手鬧得很難看,他沒準要在其中做二選一,想想就知道很難受。
許硯見程徹時不時擡起後背調整坐姿,只覺一臉疑惑,“有啥玩意硌着你了嗎?”
“不是,”程徹解釋,“就是這一天坐太久了,有點不舒服。”
打過一場bo3,再坐車從虹橋天地跑到浦東機場,搭乘航班落地再坐一個小時車,程徹現在後背一陣發緊。
“而且你這車的椅子一般啊,”程徹實事求是,“還不如帕梅。”
經常坐帕梅的人都知道,那座椅硬到不行,稍微一久坐就渾身難受。
許容稚就抱怨過不少次,說要不是從她爹手裡白嫖過來的,一輩子都不會開這種車。
但許硯這車坐起來體驗感還要再差一點。
許硯抿抿嘴。
“價格好歹差着十幾倍呢,椅子不舒服不是合情合理嘛?!”他高聲維護起愛車,“你要是再bb,就自己下去打車回黃州!”
程徹立馬不吭聲。
許硯爲了避免無聊,還用車載音響放起歌來跟着哼唱。
“說今年開殺,轉眼就要寄啦,每場比賽都被暴打;德杯輸v5,現在二槓三鴨……”
程徹滿頭問號,“這什麼詞啊?”
套着《窮開心》的旋律,裡面的歌詞卻全改了個遍!
“這你都沒聽過?”許硯頗爲吃驚,“滔搏應援單曲《窮開擺》啊!”
程徹:……
“最近可火啦,你還真別說,滔搏粉絲整活是真的有一手,輸成這樣都能發單曲!”許硯讚不絕口。
說罷他又開始哼。
“我是中單奈特九,大家都叫我銷售,雖然只進過四強,轉會期卻是頂流……”
許硯給自己都唱笑了,“回頭我必須把這視頻轉給卓定看看!”
程徹從許容稚那裡獲悉過情報,知道許硯曾經在萍鄉跟牙膏左手做過隊友,此刻好奇發問。
“你們很熟?”
許硯猛點頭,難得不介意分享當年的往事,“當年是挺好的,卓定老蹭我炒粉吃……”
“這b純的要死,連手機支付都不會用,還得我付錢!”
別人是一路生花,二人是一路窮開擺。
以致於當車子駛進黃州時,程徹都快能把詞給背下來!
他也不得不贊同許硯的觀點。
滔搏這隊從選手到粉絲,渾身上下都是狠活,簡直就是造梗機器!
回到熟悉的居民樓前,程徹同許硯道別,約好回頭去有間網吧聚一聚,就趕緊拎着行李箱往樓上趕。
他方纔仰頭望去,都能看到自家北陽臺廚房亮起的燈,更是歸家心切。
“爸,我回來了!”程徹打着招呼。
程父端着碗熱氣騰騰的排骨麪,一見他就笑得眼角泛起皺紋,“晚上沒吃飯吧,趕緊過來嚐嚐。”
程徹本想說對象給自己買了漢堡,牛肉味道整挺好,但看到老爸的臉,還是欲言又止,默默坐下來。
權當是加餐。
“在俱樂部還適應不,”程父看着程徹吸麪條,嗓音不自覺柔和下來,“跟隊友處得怎麼樣?”
相比於成績,他更關心兒子的人際關係處理。
程徹性格改變之後有多內向,程父再清楚不過。
“都不錯,”程徹點點頭,“平時大家很照顧我。”
就連平時最喜歡紅溫給隊友上壓力的歐恩,現實生活裡也挺友善,更何況隊內還有rookie和卡薩這對性格溫和的老大哥坐鎮。
再加上v5一直在贏,拋開今晚對陣up的隱患不談,隊內氛圍只能用其樂融融來形容!
“那就成……”程父連聲說道,眉宇間流露出欣慰之情,“我聽說你跟許容稚談上了?”
“對,”程徹還擔心老爸會反對,提前補上一句,“她很好的,我回來之前她還託我給你問聲好。”
程父笑出聲,“我當然知道。”
每次許容稚來黃岡,巴不得圍着程徹一直轉。
連許硯都能看出堂妹對程徹有意思,更別提他了!
程父對兒子的對象相當滿意,人漂亮說話又好汀,還要啥自行車?
程徹輕輕一吸排骨,肋肉就從骨頭上脫離下來,連帶着口腔內肉香味十足。
他從褲兜裡摸出一張銀行卡,“爸,官方把選秀大會的簽約費打過來了,裡面剩40萬,你留着吧……”
“不要不要,”程父果斷拒絕,“我這邊用不着錢,你自己留着花。”
“拿着吧,我工資在另外一張卡上,平時夠用了。”程徹還想堅持。
但程父依舊嚴詞拒絕。
“要不回頭用這筆錢買套房子吧,”程徹想出建議,“咱這房齡太老了,你平時住着也不舒服。”
房子是20世紀末建的,程徹打出生起就在這裡住,小時候感覺挺不錯,但是按現在的眼光來看,既沒物業又沒綠化還沒電梯。
剛纔程徹拎着行李箱爬上來,差點給他累夠嗆!
好在黃州房價並不算特別高,幾千一平米就能買到相當不錯的小區。
這40萬即便付不出全款,剩下的貸款數目以程徹穩穩到手的100萬薪水也可以輕鬆覆蓋!
程父覺得這意見挺好,“那這房……”
“不賣,留着吧,”程徹將麪湯一飲而盡,打量着周遭熟悉的傢俱佈置,“偶爾還能回來看看。”
“我也是這麼想的。”程父沒來由的嘆上一口氣。
有時候他也不想在老房裡多待,總感覺妻子還在身邊。
起先會覺得開心,聊以慰藉來安撫自己,但久而久之又會生出痛苦。
父子倆年關過得平靜又冷清。
許硯也清楚程家只有父子二人,還主動邀請他們去自己家裡過年,但程徹又感覺不妥,大過年的淨給人家添麻煩,索性就在自家過。
去超市採購點熟食,回來做道魚炒上兩道菜就算齊活。
v5微信羣聊裡,卡薩還在發自己家裡的年夜飯照片,親戚衆多熱熱鬧鬧;rookie則摟着父母和哥哥,一家人都長着憨厚圓臉,彰顯出遺傳基因的強大能力……
程徹在羣裡說上兩句新年祝福,把中野大哥發的紅包搶到手,轉頭再添上一百塊發出去,玩得倒也不亦樂乎。
吃完年夜飯,程徹幫忙洗着碗筷,就接到女友打來的電話。
“喂?”他擦擦手接起,只聽見女友那邊喧嚷不休的高聲言語。
許容稚看着露臺上一邊吃燒烤一邊吆五喝六搓麻將的叔叔阿姨們,趕緊小跑到自家二樓,用門隔絕掉屋頂的吵鬧聲。
“這下能聽清了吧?”她去冰箱裡拿出一罐可樂。
“能的,”程徹先說着討喜話,“祝你來年心想事成天天開心!”
許容稚嘻嘻笑,“這願望你還真能幫我實現。”
“嗯?”程徹沒反應過來。
“只要你能讓我經常看見,那我就算天天開心咯!”許容稚說這話時心跳也開始加速,忙喝口可樂壓驚。
程徹低聲應下來,又補上一句,“我也是。”
許容稚清脆悅耳的嗓音像是揉進蜜,甜絲絲說着自己的真心祝願。
“祝你豬籠入水笑口常開!”
程徹聽不懂她說的粵語,“巨龍什麼?”
“豬籠啦!”許容稚笑着糾正道,“就是祝你財源廣進!”
兩人沒再開口說話,靜靜聽着對方淺綿的呼吸,偶爾還有鞭炮聲在耳畔零星響起。
“我好掛住你啊……”許容稚趴在桌子上幽幽道。
還不等她繼續開口,通往露臺的大門就被推開。
“許容稚你幹嘛呢?”老媽催促道,“趕緊上去頂我打一圈,我再烤點串!”
“知道了!”許容稚拖長語調高聲回道,然後放輕嗓音跟男友道別。
再踏上露臺,許容稚一屁股坐在老爸旁邊的位置,心不在焉打着麻將。
一桌都是母親這邊的親戚,關係不算熟絡,老爸話又不算多,跟頭老黃牛似的不善言辭。
許容稚面對老父親投來的求助目光,無奈於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有時還得幫忙接話。
“在上交唸書鴨,長得越來越漂亮了,”旁邊還有看起來就很富態的阿姨笑眯眯問她,“找沒找對象?我公司有個挺不錯的男孩……”
“有啦有啦,”許容稚笑着輕快回話,“我倆感情好着咧!”
老黃牛擡眼瞅女兒。
許容稚跟他對視一眼,使個眼色示意老爸來點作用。
老黃牛立馬低頭,悶悶打起麻將,權當沒看到女兒的眼神。
許容稚拿他沒辦法。
要不是看在那臺保時捷的份上,自己纔不來搓麻!
“那等合適了把小夥子帶回來看看呀!”阿姨又胡了一把,樂得嘴都合不攏。
“下次一定!”許容稚笑着保證,應付起其他親戚的問話。
心中思緒早就飄遠,恨不得飛到黃岡去見男友一面。
她想想就心癢難耐。
趁着去拿烤串的機會,跟老媽溝通起來。
“門都沒有,”母親虎着一張臉,“你老老實實待到寒假結束再說,咱們一家都多久沒見了?”
許容稚眉眼耷拉下來,嘴裡碎碎念,“那以前你還把我送黃岡去?”
“當時一年才見幾次面,你怎麼不說這話呢?”
母親被噎了一句,自知理虧的她仍在嘴硬,“反正我不管,這次還想跟你聊聊天呢,你可別想跑!”
許容稚哼哼兩句,端着烤串回去就訂了前往天河機場的機票。
她臨時改了主意,只想利用本就短暫的假期多跟男友相處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