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文就被喊到了會議室。
人事經理是一位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穿着得體的西裝，戴着一副金絲眼鏡，梳着個大背頭，和俱樂部裡的風格顯得格格不入。
“宋文選手，”秦華亮和宋文握了握手，開門見山，“今天邀請你來，主要是爲了和你商量一下薪資的問題。”
宋文點了點頭，“嗯，來的路上小朱已經告訴我了。”
秦華亮用了三秒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宋文口中的小朱說的到底是誰。
對於宋文的事蹟，秦華亮自然早有耳聞，但此時面對面看到宋文，還是覺得這個人和他以爲的樣子有些不太一樣。
秦華亮很難描述宋文給他帶來的感覺。
如果說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反差。
反差感太強了。
宋文的模樣總是給人一種這小夥子一看就是個謙遜祥和的人，但是隻要嘴巴一張，他就會告訴你什麼叫“素質”。
感覺這小子和那些網癮少年不太一樣，好像有些不太好搞啊……
秦華亮心裡嘟囔了一聲，想了想說道：
“之前給你的薪資確實有些太低了……”
“你也知道啊，勾八五千塊，哥們這張臉出去端個飯碗一個月賺的都不止這個數。”
秦華亮被宋文噎的有些難受，尷尬的笑了笑：
“那你自己現在有一個什麼樣的薪資期望呢。”
聽到秦華亮的話，宋文想了想：
“其實我還好，我真的無所謂的，我打職業是爲了夢想，錢這種東西我真的不在意的。”
秦華亮笑着點了點頭，許多年輕人打職業，真的是爲了夢想，雖然他不理解，但是表示尊重。
見秦華亮認同自己，宋文顯得十分受用，繼續說道：
“而且我也知道俱樂部現在很困難，我這人平時最講仁義道德，雖然我火了，但是肯定不會在俱樂部困難的時候趁火打劫。”
“嗯嗯，”秦華亮連連點頭，正要說話，就聽見宋文開口說道。
“UZI工資多少？”
“啊？”
秦華亮愣了一下，顯然沒反應過來宋文的話題爲什麼繞到UZI身上去了。
宋文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
“我不在意錢，但我覺得吧，哥們兒工資總不能比污漬還低吧？”
秦華亮睜大了眼睛，滿臉詫異。
這兄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東西啊？
他怎麼敢說出這種話的啊？
UZI是誰啊？
那可是LPL的頂流，你一個剛剛出道的新人上單，怎麼好意思張開嘴說出這種話的？
“額，這個可能沒……”
秦華亮話還沒說完，宋文明顯有些不滿了。
“你什麼意思啊？你意思我比不上UZI？”
他上下打量着秦華亮，目光中滿是審視。
“你是UZI粉絲？”
秦華亮搖了搖頭，連忙否認：“我不是啊。”
“哦，”宋文點了點頭，“你是個串子。”
“……”
宋文這種蠻不講理的談判方式，顯然打亂了秦華亮的節奏，於是選擇了直接攤牌。
“這樣和你說吧，來的路上我和BOSS已經溝通過了，我們俱樂部最多隻能給你這個數……”
宋文看着秦華亮豎起的五根手指，皺了皺眉頭，似乎不是很滿意：
“五百萬？”
“……五十萬。
”
宋文起身就要離開，秦華亮顯然已經明白了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連忙站了起來，開口道：
“宋文選手，你先彆着急，你有什麼訴求，也可以跟我說。”
宋文坐了下來，敲了敲桌子。
“我昨晚直播一個小時，給俱樂部賺了多少錢？”
秦華亮如實回答：“除去平臺分成和稅務之類的，最後差不多有兩百七十萬。”
“哥們一晚上賺兩百七十萬，你給哥們吃個零頭，你良心怎麼比我還黑？”
聽到宋文的話，秦華亮顯得有些無奈。
“宋文選手，這確實是我們經過詳細的探討之後給到你的價格，這個薪資已經非常有誠意了，你現在確實是火，但那是黑紅啊，這種熱度能持續多久不說，但想要靠黑粉盈利完成商業利益上的轉換，是一件非常難得事。”
宋文挑了挑眉毛：“誰說黑紅就不能一直紅了？”
“你總不能一直蹭UZI的流量吧？他的粉絲確實瘋狂，但是時間久了，肯定也會反應過來的，而且你也不能指望黑粉給你刷什麼禮物吧？”
“你看看，格局小了吧，”宋文笑的沒心沒肺，說出來的話，卻讓秦華亮睜大了眼睛，“誰說我只能蹭UZI的流量了，LPL那麼多選手，哪個我不能開團？”
“啊？”
秦華亮顯得有些吃驚，這兄弟得罪了UZI還不夠，還想要得罪誰？
“LPL的不夠，LCK的也行啊。”
秦華亮沉默半晌，神色複雜。
“額……其實我不太贊成你這樣做， 你就不怕得罪的人太多，以後在外面舉步維艱嗎？”
“沒事，”宋文顯得毫不在意，“哥們以後出門戴個口罩和頭盔不就行了。”
“那你的家人呢？網暴是很可怕的，你的家人也可能會受到牽連……”
宋文眨了眨眼睛：“我是個孤兒。”
似乎是怕秦華亮不理解，他又補充了一句：“這不是個形容詞。”
秦華亮第一次覺得自己引以爲傲的口才，此時竟然毫無用武之地。
“這樣吧，年薪一百萬，但是我要百分之五十的直播分成。”
……
……
RNG電子競技俱樂部。
UZI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牀。
他昨晚翻來覆去，一夜沒睡，越想越憋屈。
出道至今，UZI何時受過這種氣？
在他看來，比賽失利完全就是letme的鍋，他在下路那麼大的優勢，憑什麼莫名其妙就輸了？排位輸了，那露露純演員一個，很有可能就是那個背後搞的鬼。
UZI越想越不服氣，臉都沒洗，直接衝出房間找到了風哥。
“風哥，我們能不能和snake約一把訓練賽？”
對於UZI的憤怒，風哥有些無奈。
“我們不是剛和snake打完嗎，春季賽還有一輪還會碰到的，上場比賽只是個意外，你現在要做的是調整好心態。”
小胖子一臉我不想再說第三遍的表情，臉色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我們能不能和snake約一把訓練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