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羲黑峽之旅的過程背後有劇本安排好,在亞瑟·柏菲爾的出生調查符合猜測之後,他對這件事在心底已經基本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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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當然是那位向雨宮伊澄委託殺掉蒂露的‘皇帝’組織成員。
疑點有兩個,其一是蒂露作爲遊戲中[荒原客]路線中重要程度最高的主角團成員之一,卻沒有登上‘皇帝’組織的三份名單。
其二就是,既然沒有登上名單,那委託雨宮伊澄的那位‘皇帝’組織成員又有何種理由要殺掉蒂露。
要知道,雨宮伊澄接到委託的時候,蒂露還只是天鵝絨舞團中身不由己的小小舞姬。
因此,有動機的委託者,必然是與蒂露在現實中有聯繫的人。
在聯想到另外一個細節,亞瑟·柏菲爾曾經進入過黑峽,還通過試煉拿走瑪德琳娜一半的神之意識。那半神之意識由這位委託者交予雨宮伊澄,實施誆騙他們進入黑峽的計劃,最終計劃失敗,他們被捲入神國幻境。
付羲對亞瑟·柏菲爾進過黑峽這件事並無懷疑,順着往下簡單一推斷就能想到,將瑪德琳娜一半神之意識交給雨宮伊澄的委託者,就是亞瑟·柏菲爾死後,接手他遺產的那個人。
兩個線索一結合,能通過篩選的目標就大大減少。
最值得懷疑與鎖定的,自然是蒂露口中出現過寥寥幾次的姐姐,亞瑟·柏菲爾的養女。
付羲將自己的判斷依據和邏輯與蒂露通篇講述一遍,然後纔開口說道:
“這就是我猜測和懷疑的理由,沒有瞞着你的必要,而且我也想聽聽你的看法。”
蒂露現實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最後才神志不清問道:
“瑪姬……姐姐就是要殺我的人?也是‘皇帝成員’?”
“不……不對!‘皇帝’勢力那麼強,連巨企都有滲透,姐姐如果是裡面的成員,那爲什麼我在天鵝絨舞團時她不來找我?就算要殺我,那個時候也更容易!”
她不斷搖着頭:“而且……如果是她,瑪德琳娜一半的神之意識也是她交給雨宮伊澄,爲什麼鎮子一年前還會發生智械襲擊?神之意識……肯定能操縱荒原上那些智械巨獸啊。”
最終,蒂露擡起頭,睜大眼睛望向付羲:
“老闆你的推斷肯定有問題。”
付羲想笑,但笑不出來。
因爲對蒂露而言,在經歷銀色抵抗軍、琳恩的打擊之後,已經很難再承受巨大的精神壓力。
她的姐姐、她唯一的親人,已然是她在這個世界除“復仇”外最後的寄託。
如果連這個寄託都要背叛她的話,蒂露……碧姬·柏菲爾就只是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再也沒有落腳之處。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說道:
“你說的對,推斷畢竟只是推斷,沒有堅實證據支撐……公司行動小隊已經派出去,如果你不能接受最後可能得結果,我會下令讓小隊撤離,停止調查。
“當年對你父親實施斬首行動的‘厄裡特航空港輪值企業委員會’行動小隊成員,我也會讓重生軍用施加壓力,讓航空港的巨企把他們交出來任你處置。等事情結束,就和我去玫瑰城吧。”
話音未落,未曾想到出現一個堅定的聲音。
“不!要調查!”
是蒂露,她已經滿臉淚痕,卻仍舊帶有倔強和堅定。
“老闆……謝謝你爲我做的這些。我呢,我其實已經下定決心。”
她垂下頭,捏緊拳頭:
“從親手殺掉琳恩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決定了,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會逃避,要去面對。如果是我做錯了,那就接受懲罰;如果我沒有錯,也一定要弄清楚背後的原因;哪怕到最後連變成陌路人、變成敵人,也好過裝傻自己騙自己。”
“呼……”
她仰頭望向熾日號潔白的天花板,以及柔和的照明燈,好似這樣子就能讓眼淚不滴下來。
沉默的靜謐大約持續了幾分鐘,蒂露慢慢把頭放下,嘴角擠出一個和平日差不多的笑容:
“等今天下午的時候,我們就能到航空港吧,之前唐參叔叔說過,我姐姐如今就在航空港生活,到時候我會去找她,親自問清楚。老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付羲盯着她過了好幾秒,才輕輕點頭:
“好,我答應你。”
“謝謝!”
蒂露站起身,用力鞠了一躬:“那我就不打擾了,時間那麼晚,老闆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她轉過身快步朝旁邊車廂離去,只是走路是撞到桌子的動作還是顯現出,她的內心並沒有平靜下來。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連接門後,纔有另一道聲音插進來。
“嘖,你該不會遇到什麼煞星了吧?命格孤煞,專克身邊人?”
“姐姐,喜歡偷聽別人講話這個習慣不好,趁早改掉吧。”
付羲對躲在他身後很久的付紅纓誠懇說道。
“能叫偷聽嗎,這破火車就那麼點地方!沒辦法我才和你擠一間,難道因爲姐姐是仿生人就要趕我去裝備車廂?你好狠地心喲!”
付紅纓用力扯他臉蛋。
天地良心,熾日號的車廂已經足夠寬敞,甚至說蔚藍星最豪華也不爲過。
付紅纓的理由有些過於蹩腳了。
打鬧一番之後,付紅纓才翹着腿雙手抱胸坐到蒂露剛纔的位置上。
“不過說實話,聽了那麼慘的事,我也開始有點喜歡你家小村姑了。”
“那叫同情。”
付羲糾正道。
付紅纓不屑:“我一仿生人,知性插件提供的情感元素沒有那麼細膩,都一樣。”
說着她咧開嘴:“不過命格孤煞也好,孤家寡人一個也就代表無依無靠無牽無掛,這樣的人作爲你的貼身秘書或者保鏢纔不容易被策反。”
“不過看起來你準備和她玩感情攻勢對吧,嘖嘖,這倒是和家裡老頭的理念一樣,認爲感情是維繫兩個人最堅固也是最脆弱的繩索,用好感情攻勢,哪怕再大的利益也不怕背叛。”
付羲不悅皺起眉,在他發作之前,付紅纓就早早做好準備,身體一轉溜之大吉。
“算啦算啦,弟弟大了有自己想法,姐姐我呀就是個工具人,乖乖聽命令就好,晚安咯。”
付紅纓離開後,車廂中徹底安靜下來。
只剩下不知何時蹲在車窗旁邊,探出爪子像是要把星辰握在肉墊中的貓咪還在孜孜不倦撓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