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雲繚繞,血霧飛舞。
小魏子所部,及多氏姐妹,瞬間摒住了呼吸。
三千人馬,沒有聲響,靜得可怕,可以聽到一根銀針摔落在地上的細微聲響。
“稟總軍師,大事不好……石少俠先是惡戰鰲拜,雙雙受傷……後因沈再生假冒清兵,忽然殺出,挾持武姑娘作人質,石少俠爲救武姑娘,兩人皆身負重傷……”探子兵急上將情況詳細報給小魏子。
“大哥……嗚……”小魏子終於反應過來,失聲而泣,飛身離馬,躍在另一匹戰馬上,策馬狂奔,撲向西門城外。
“石少俠……嗚……”衆將士驚呆了,爾後異口同聲高呼,悲慼連連,趕緊奔向西門。
西門城外,孫雨冰抱着石心兒,蹲在地上,泣不成聲,將他的頭緊緊摟在懷中。
衆將士悲淚紛飛,將他倆圍成一個圈。
“唔唔……”武鳳凰撲倒在地,咳嗽了一下,雙掌強撐着,想爬起身來,但是,腰脊斷了,怎麼爬也爬不起來。
“啊呀……”她雙手撐地,稍一用力,牽動傷勢,慘叫了一聲,尤其揪人心肺。
“妹子……”石心兒聞聲,從暈厥中醒來,泣聲而喊,掙扎着要從孫雨冰懷中滑開,卻是無力。
“嗚……”衆將士眼望這對俊男美女,近在咫尺,卻仿似遠隔天涯的樣子,皆是陣陣心疼,忍不住失聲而泣,哭聲一片。
“我抱你去……”孫雨冰抹抹淚水,抱起石心兒,走向武鳳凰,於武鳳凰身旁,放下石心兒。
“妹子,對不起,我害了你……”石心兒側躺着,顫抖着伸手去捧武鳳凰的臉。
她滿臉是血,渾身泥塵,秀髮凌亂,衣衫破碎,蓬頭垢面,側目而視石心兒,妙目柔情無限。
她櫻脣蠕動,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雙目一閉,頭一歪,又暈厥過去了。
“妹子……嗚……”從不輕易落淚的石心兒,心頭被陣陣巨痛撞擊欲裂,嚎啕大哭,淚如雨下。
“得得得……大哥……”小魏子策馬來到,飛身落馬,扶起石心兒。
“快……救……鳳凰妹子……”石心兒手指武鳳凰,斷斷續續地喝令小魏子。
“快,抱我嫂子回去。”小魏子身上沒有藥箱,趕緊朝孫雨冰大喝一聲,自己抱起石心兒,飛身上馬,趕緊回城。
“快,隨我來,進城作準備。”楊威朝朱常生揮揮手,躍身上馬,領頭回城,趕緊準備靜室,供小魏子爲石心兒、武鳳凰、宋子青、鄭少輝等傷者治療。
回到城中,衆將士團團圍着中軍堂,靜候消息,沒有誰會感覺到疲倦。
桂王、沐毅恩聞得石心兒身負重傷,嚇得魂飛魄散,無心尋歡,哭哭啼啼,靜候在石心兒的房門前。
昆明城內,瀰漫着憂傷。
小魏子先給石心兒服下療傷藥,然後,命人擡着他,一起進入武鳳凰的房中。
孫雨冰、吳蓉、多姿、多彩圍立於武鳳凰牀前。
吳蓉本是大清的郡主、平西伯吳三桂的妹妹,自然認識多姿、多彩,之前也曾聽說了一些小魏子與多氏姐妹的一些傳聞,見多氏姐妹投奔小魏子來了,本對小魏子與多氏姐妹皆不滿。
但是,此時此刻,她卻不敢吭聲。
她緊張地坐在石心兒的擔架前,眼望石心兒,又不時望望伏身於牀、渾身是血的武鳳凰。
“大哥,對不起,小弟得爲嫂子療傷,只能看她的身子。你們兩個,幫她除衣。”小魏子在石心兒面前一本正經,又低聲朝多氏姐妹喝了一句。
“嗯!”多姿、多彩趕緊上前,爲武鳳凰除衣。
武鳳凰仍是伏着,腰脊已塌陷,血肉模糊,原本纖細優美身姿已經變形,令人慘不忍睹。
小魏子顫抖着伸手,按在武鳳凰的後心上,又附首貼於其後心,探她的心跳。
“怎麼樣……”石心兒氣息低弱,顫聲問,心頭既緊張又難過,還心疼,虎目含淚。
小魏子悲慼地搖了搖頭,示意沒得救了。
他站起身來,側過頭去,不敢面對石心兒。
他爲兄長難過,也爲兄長心愛的人傷成這樣而難過,淚水嘩啦啦而下。
“這……”孫雨冰、吳蓉、多氏姐妹皆是你望我,我望你,心頭難過異常,淚光盈盈,眼神悲哀。
“大哥……不要難過……”武鳳凰強撐着,側過臉來,向着石心兒,珠淚滑落,顫聲低語,柔情無限。
她顫動着,伸手去摸石心兒的臉,輕輕地爲他抹拭淚水,斷斷續續地道:“大哥……要是……我能……整天這樣……看着你,我就滿足了……”
她氣息越來越微弱,說罷,又閉上了眼睛。
她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她的手癱軟着,秀髮垂下來,又矇住了她的臉。
“妹子,對不起……對不起……我無能……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石心兒低沉哭泣,哀傷無比,心酸心疼,虎目落淚,打溼枕頭。
他側目而視武鳳凰,雙眼紅紅的,顫動着伸出手,握着了武鳳凰的手。
“大哥……不怪你……”武鳳凰睜眼又閉上,想說一句整齊的話,已經不能了,吐字艱難,張嘴也要掙扎,全身裂疼,氣息奄奄。
“蓉兒,藥箱裡有藥酒,爲我嫂子擦擦,幫她沐浴,我去爲大哥準備新房,我斗膽替爹孃作主,爲大哥和嫂子舉辦婚禮!”小魏子抹抹淚水,泣不成聲地吩咐吳蓉,拉着多氏姐妹,轉身走出了房間。
吳蓉怔怔地望小魏子離去,淚眼朦朧。
孫雨冰蹲下身子,從藥箱裡拿出金創藥酒,塗抹在武鳳凰的腰身上。
“啊呀……”武鳳凰聞得小魏子之言,蒼白如雪的俏臉上,泛起了紅暈,此時被藥酒一剌激,不由一聲慘叫,雙手顫動,雙足亂蹬。
“妹子……忍着……”石心兒心頭沒有絲毫喜悅,他滿臉淚水,心頭無限悽楚,難過異常,緊握着武鳳凰的手,給她溫暖,給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