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驊收起了左手的暗器,隨手連花盆拿過了那株蘭花,舉到了門邊,在這一剎那的功夫,女子的長箭已經出手,雖然出手的時候已經後悔。
同樣是在這一剎那,長箭擊碎了花盆。
黃天驊也已經在剎那間閃出,右手一抖,已經將六發青星子悉數朝射箭的方向打出,然而在這一瞬間,女子已經接連射出三箭,將三發青星子擊飛,另三發還未飛出一尺,連珠三箭又已射出,於是這三發青星子也隨着鐵箭落下。
黃天驊一愣神的功夫,眼中的女子三根鐵箭又已上弦,黃天驊見狀,雙手中又出現了十二發青星子,女子三箭射出,黃天驊的青星子同時射出,向女子打去,一眨眼的功夫,女子又接連射出了一十五枝箭,不但射落了黃天驊的十二發青星子,還用三枝箭來攻擊黃天驊。
三箭連發,*的黃天驊急忙關上了門,同時一個後翻身,閃過了破門而入的三箭,躲在了牆後,心中不由得暗罵:這遊戲也太無聊了吧,怎麼還帶開掛的?
也是,這一手發三箭還算正常,可這樣的連珠箭也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黃天驊喘着氣,伸手扣了七發鐵方釘,朗聲說道:“姑娘好快的箭法!”門外答道:“你的暗器也不錯哪!能*的我連發十五箭的人,這世界上已經很少了。”不得不說這是個說話聲音很好聽的女人。黃天驊道:“怎麼?還想等我出來嗎?”女子輕輕一笑,一箭飛了出去。
黃天驊急忙翻身避開,同時一釘打出,擊向長箭飛來的方向。
由於那時候的建築物大多都是用木頭製成的方格建築,表面糊上一層厚紙,所以這樣的牆,並不能絲毫影響兩人的出手,所以轉眼之間,兩人就又交換了十幾招。
忽然間女子不放箭了,於是黃天驊笑了,看來是箭壺裡的箭用光了。
趁此時機,黃天驊一甩手連發了二三十顆奪命連環珠,當他擡起頭射出連環珠後,他真是腸子都毀青了,因爲他看到,一枝狼牙箭正以閃電般的速度朝他飛來,然而他手裡已無暗器。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這女子故意暫時不放箭誘他上當,然後在他暗器出手的一刻,發出致命的一箭,黃天驊可真是着了道了。
銀月客棧,石燕着急地跑進了大堂,急切地問道:“老應,海上飛,你們有沒有見到小天啊?”應照天笑着敲了敲煙桿裡的菸灰,笑*地說道:“四爺上午跟我們談完事就走了,怎麼,他沒有回家嗎?”石燕快速地搖了搖頭,答道:“我剛去過,他不在家啊!”
海上飛給一個客人倒完茶道:“肯定啊,是你又說什麼狠話了,四爺生了氣,指不定在哪跟你鬥氣呢!”石燕道:“不會吧,他每次跟我鬥氣都不會超過一個時辰,但現在都半天了,他…我真的是怕他出事呀!”
應照天喝到嘴裡的茶都噴了出來,咳嗽着笑道:“燕姑娘會擔心四爺?呵呵…倒是匪夷所思呀!”石燕在地上跺了一腳,嗔道:“哎呀老應!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啊!萬一…萬一小天真出點什麼事,那我以後怎麼…”她頓了一下,“怎麼去面對薛姐姐啊?”
這理由有多牽強,看應照天的笑容就知道。
應照天一邊笑着往煙桿裡裝着菸葉,一邊說道:“莫慌莫慌,四爺武功高強,輕功和暗器絕頂,就算劍法稍有不濟,仍然也算的上是一流高手,一般的人物對付不了他,燕姑娘就放心吧。”石燕仍然擔心地說:“我是怕沈…”她急忙改口說道,“怕那天救易夫人的人對他動手。”
應照天填菸絲的手忽然停住,良久,才嘆了口氣說道:“燕姑娘說的,莫不是那四大神捕中的五爪鳳凰沈銀鳳?”石燕嘆道:“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覺得她可以一箭傷了楊捕頭,武功應該不是…很差。”
應照天繼續填着菸絲,一邊臉色凝重地說道:“沈銀鳳是江湖十大青年高手中唯一的女子,雖然僅僅排名第九,但是武功…已是深不可測!”他吸了口氣,“她渾身上下俱是樂器,亦俱是武器,她箭鏃有着特殊的形狀,箭桿不但用鐵粉包被,還刻有不同的花紋,一箭射出穿風之時,可以發出悅耳的鳴響,她的五鳳朝元箭能一手三箭,五珠連發,而且取箭,搭箭,拉弓,射箭一氣呵成,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其箭的速度,絲毫不在星瀚流星與破曉蒺藜之下,假如四爺與她對敵,如若僅憑暗器對抗,只怕要吃虧。”
石燕望着遠方,擔心地說出兩個字:“小天。”
幸好黃天驊除了僅次於絕神飛刀的暗器水平外,還有着一身獨步天下的輕功。
黃天驊只一閃,那枝箭就釘到了他的身後的牆上,而他本人,則避了起來。
沈銀鳳輕鬆閃過黃天驊的連環珠,躲到了柱後。
這次不同的是,黃天驊並沒有過多的等待,而是迅速衝出,向沈銀鳳一鏢接一鏢地射出一條長龍,人也緊跟在鏢後飛出。
沈銀鳳閃出,只射了一枝箭,打飛了第一鏢,然後第一鏢的鏢尾撞上了第二鏢的鏢尖,打飛了第二鏢,第二鏢旋轉着打飛了第三鏢,第三鏢打飛第四鏢,第四鏢打飛第五鏢,第五鏢打飛第六鏢…
整條長龍散作漫天銀光時,黃天驊已經在空中躲開了銳勢不減的長箭,腳尖在銀鏢上一踩,向前飛出一尺,那被他一踩而落的銀鏢,剛好巧妙地激飛了另一枝銀鏢飛向沈銀鳳,黃天驊又是在那被激發的銀鏢上一踩,又飛出一尺,那墜落的銀鏢又巧妙地激飛了下一枝銀鏢,被激飛的銀鏢既成爲黃天驊在空中的着力點,又成爲激發下一枝銀鏢的發動器,就這樣黃天驊以銀鏢爲着力點,一尺一尺地飛向沈銀鳳。
沈銀鳳咦了一聲,黃天驊已到她近前,沈銀鳳急忙閃出,左手拉弓右手搭箭,動作快得難以形容,可黃天驊比她更快!
她的長箭卻待射出,黃天驊早飛起一腳,踢飛了扣在弦上的長箭,長箭向上空飛去,響着一聲悠揚的樂音。
沈銀鳳退後兩步,驚道:“好快的輕功!”
銀月客棧,石燕道:“小天有絕頂的輕功,可以有效地躲開五鳳朝元箭的攻擊,只要他可以*近沈銀鳳,以他的拳腳功夫,應該還是有一定的勝算吧!”應照天搖了搖頭,嘆道:“沈銀鳳除了弓箭外,劍法也極高,你想,歐陽嘯的劍法幾乎可以與老闆打平,他四妹的劍法又怎會太差?”
聽了這話,石燕更是擔心,歐陽嘯的劍法他見過,也許還不止一次,她轉身跑了出去,臨走時撂下一句話:“我不會讓小天出事的。”
應照天抽着煙的臉顯得無比紅潤,拿下煙桿微微笑道:“好啊好啊,呵呵呵…”
沈銀鳳已經扔出鳳凰弓,從腰間抽出了一柄軟劍,反手一劍,毒蛇般纏向黃天驊咽喉,這一劍的詭異,竟是黃天驊平生所未見。
黃天驊見過葉星的劍,縱橫捭闔,快如閃電;他也見過花靈的劍,雙劍使出,如羣蝶撲花,輕靈且繁雜;他還見過白失翼的劍,飄逸揮灑而狠毒…這些人的劍法造詣或許遠在這女子之上,但論到出招之奇,變招之詭,葉星等人還是猶有不及。
眨眼之間,黃天驊已經憑着快得可怕的輕功,躲過了七招奇得要命的劍招。
在這七招之內,黃天驊徹底明白了一件事:來玩死亡遊戲的沒一個正常人,沒一個武功低的人,剛纔的喪門劍劍客,眼前的白衣女子,好像每一個都是他惹不起的。
所以在躲過十四招以後,他決定逃跑,但女子的一句話又把他拉了回來,沈銀鳳突然喝道:“雷豹!還不束手就擒!”於是黃天驊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白失翼看見屍體的背上升起一縷輕煙,忽然心中一涼,急忙喝道:“小心!”
爲時已晚,那具屍體在一瞬間爆開,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幾乎晃瞎了白失翼的眼睛,在這一瞬間,白失翼急忙側臉閉目,來防禦強勁的光芒,他就這樣閉着眼,閉了一刻鐘的時間,在這一刻鐘裡,他沒有動一下,如果敵人在這個時機襲擊他,相信他有幾條命也都掛了。
直到他明白眼前的光芒已經消退,取之以待的竟是黑暗,於是他睜開了眼睛。
眼前沒有會發針的老太太,也沒有會接針的歐陽嘯,更沒有會爆炸的屍體,他眼前只有一所偌大的宅子,他還隱隱記得這所宅子。
那時候他仍是白失翼,逍遙殺手白失翼,在他殺死的八十幾人裡邊,這所宅子的主人是他唯一有印象的一個,正是因爲這個人,他才從一個自由自在的殺手,變成了一個丈夫,正是因爲這個人,他的命運才與原本毫不相干的葉氏兄妹聯繫在了一起,他原本從沒想過生命中會有葉笛這個人的存在,甚至從沒想過他會對別的女人動心…
他手中的雙柺已經不見,兩條腿竟似已經痊癒,手中握的已不再是兩根木拐,而是兩件殺人的利器,左手握的是一把劍,黑鞘黑柄黑鍔黑身的玄鐵劍,彷彿與黑夜融爲一體,右手握的是一柄雪白的摺扇,耀眼得像是天上的太陽。
白失翼苦笑,原來這真的是那一晚,因爲在此之前,他從未用過自己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