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寒陳跡忍不住嘆息起來,回想着當初的一幕幕,既覺得可笑,又十分的悲慼。是他,讓凌逍進入到了衆人的視野,也是他,第一個和凌逍起了衝突,惹下了之後的一切。
現在的寒陳跡,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狂傲,那個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眼中的孩子在一夜之間長大了。獸谷之行,感觸最深的就是寒陳跡。戰場上,寒陳跡拼死搏殺,救下了一個又一個弟子,回到綠雲宗之後,寒陳跡每天夜裡都不再修煉,而是一個人呆呆地仰望着星空。
他是幸運的,沒有如同烏鵬君那樣被驅逐,慘死。同時,他也是孤單的,他的師父,以及同門師兄弟全都消失了,只有他一個人。在外人的眼中,寒陳跡對於六長老並無太多的感情,自己寒陳跡自己知道,午夜夢迴之時,他會想起自己的師父,想起自己的師兄烏鵬君。因爲烏鵬君對於六長老盲目的尊崇,對於他,也是非常好的。
寒陳跡不表露,不代表他不在乎,當初在地宮的時候,寒陳跡很想站出來,保烏鵬君一命。
並且,寒陳跡的家族在這一次戰爭中也是損失慘重,寒家老祖是駐守絕林關的兩位渡劫老怪之一,老祖的死亡對於寒家是毀天滅地的打擊,讓整個寒家都陷入壓抑之中。雖然寒家現在依舊是十大家族,可是已經不具備那個實力了,頹敗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一系列的變故,對於年幼的寒陳跡是莫大的打擊,也讓這個少年變的越發的堅強。
現在,寒陳跡被大長老親自收爲了徒弟,他是凌逍唯一的師弟。可是,沒有人能夠體會寒陳跡心中的痛楚和迷茫。
“是啊,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情!”其他人紛紛附和,即便是青蓮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年,對於陳國是波折,對於綠雲宗也是波折。獸谷世界滅亡,深淵地宮出現,陳楚齊三國混戰。綠雲宗,派別之爭由剋制演變到了無法收場,最後導致了無數弟子死亡,綠雲宗險些覆滅。
這一切都只是已經發生的,宗主即將出關,綠雲宗將會易主,又將引發一場新地爭鬥,一場由宗主和大長老之間的爭鬥。大長老有多重視凌逍,所有人都看的到的,一旦宗主對於凌逍出手,便是對於大長老的挑釁,綠雲宗將會再次面臨鉅變,甚至是分崩離析。三大宗門的位置,即將不保。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明日的太陽依舊溫暖炙熱!”凌逍笑着安慰衆人,離別對於凌逍而言依舊是一場磨難,他也無法坦然面對離別的傷感。不過,生活還是需要笑着面對,路還要不停地行進。
“師兄,您真的要離開了嗎?”最終,還是寒陳跡問出了衆人最想說的話。對於凌逍,寒陳跡心中很複雜,也很敬佩。
“是!要離開了!”凌逍苦笑着回答。
所有人一同看向了凌逍,沒有人說話,卻用眼神告訴了凌逍,他們不希望凌逍離開,希望和他們一同留在綠雲宗,締造綠雲宗的輝煌。
“我還會回來的。”凌逍低下了頭,不敢去看衆人的目光,對於衆人的挽留,凌逍很感動。凌逍也曾想過,留在綠雲宗或者伏魔宗,兩個宗門都有渡劫老怪坐鎮,即便徐家人也不敢打上宗門,凌逍的生命可以得到保證。但是,做一隻縮頭烏龜,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凌逍不願,也不甘心。
沉木等人忍不住默默流下了眼淚。對於凌逍,他們有着難以割捨的感情,若是沒有凌逍出現,他們依舊不過是一個沒有自由的奴僕。現在的一切都是凌逍給的,這樣說一點都不誇張。
“師兄,什麼時候離開?”一向粗魯的黑銘也變的異常安靜。
“明天!”凌逍肯定的回答,他此番回來就是道別的,既然離開已經註定,爲什麼還要糾結早晚呢?明天,凌逍會去一下皇宮,拜見師尊同時也和陳晨道別,然後,便會離開陳國,去哪凌逍已經想好了,一路向北,去堯漢帝國,那裡是神種大陸的正中心,有着強大的古老家族和門派,在那裡,還有着頂尖的煉藥師。
凌逍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青蓮,即便他們知道凌逍即將離開,也沒有想過會這樣快。
凌逍的話語再次讓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傷感的氣息瀰漫在整個庭院。青蓮在一旁怔怔地看着凌逍,這一刻,她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和自己的父親再談談,或者,還有別的辦法。
杯中的酒是苦澀的,美味的菜餚平淡如水,離別的傷感讓所有人心中壓抑。
“大家不要這樣,不然我會認爲自己是罪人的。離別只是爲了更好的相聚,綠雲宗是我的家,以後我還會回來,和大家一同締造輝煌。”
凌逍安慰着衆人,緩和着氣氛:“今夜我們說好的不醉不休,你們這樣可不行,長夜漫漫,我希望和大家一同享受這美好的時光!”
“對,離別是爲了更好的相聚,再相聚之時,我們都要成爲強者。”汪鐸大喝一聲,將碗中的酒一口喝乾。
“是的!爲了我們更好的相聚,乾杯!”大家一同喝喊。
狂歡之夜再次進行,即便是僕從們,也放下了身份尊卑,和凌逍等人在一同開懷暢飲,說着笑着,直至天明。
夜色朦朧,晨光和煦,狂歡之夜以所有人全部醉倒而告終。黑銘等着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只留下一片狼藉。
凌逍獨坐在庭院內,遙望着整個綠雲宗,腦海中是初到這裡的一幕幕,希望峰,決鬥臺,中天樓,中天峰,到處都是凌逍的記憶。
良久,凌逍緩緩站起了身子,在晨光的沐浴下向着山下走去。一路上,都是熟悉的面孔,這些人,看到凌逍又敬畏又振奮。
下了希望峰,凌逍徑直來到了中天樓。現在,凌逍的排名在中天樓的第二位,他之上只有顏明睿一人。凌逍在臨走前,想要看看顏明睿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實力又有多強大,凌逍來到中天樓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開了。凌逍在這個時候到來,目的不言而喻,這是要向顏明睿挑戰。
整個宗門都知道這一戰註定要打,所有人都很期待。
現在,期待已久的戰鬥終於要打響了,所有人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當然不包括黑銘等人,他們在各自的洞府熟睡,雷打不動。
無名峰上,副宗主以及一衆長老都被凌逍所吸引。他們也很好奇,凌逍現在有多強,是否能和顏明睿一戰。一個來自隱世家族,一個來自密林深處,他們的背景一樣的神秘強大,唯有的差別只是兩個人的年紀以及境界。
在所有人期待振奮的目光中,凌逍緩緩走進了中天樓。中天樓還是之前的樣子,自上次凌逍來過之後,這麼久的時間,再沒有任何弟子進入到其中。
這一次,凌逍沒有遇到中天樓的器靈,通向二樓的大門是開着的,凌逍緩步走了上去,徑直來到了中天樓的最頂層,牆壁上,出現了十個名字,顏明睿三個大字位列榜首。
“要戰鬥了,要戰鬥了!”一羣女弟子尖叫着。如果說,綠雲宗的人有誰最吸引這些女弟子,莫不是凌逍和顏明睿二人。顏明睿,是讓人看一眼就瘋狂的存在,即便是眼高於頂的少女,也會不由得犯花癡。
至於凌逍,在一衆人的心中,是可以和顏明睿匹敵的存在。論顏值,論潛力,論背景的強大,都不弱於顏明睿,唯一的差別便是他的稚嫩,和顏明睿相比,缺少了一份成熟。
“綠雲宗唐笑,挑戰中天榜首名,顏明睿師兄!”凌逍恭恭敬敬地開口,是情敵,也是師兄弟,更是凌逍要將心愛之人託付的對象。
前方出現了點點星輝,直至凝結成了一個人,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年輕面孔。
那個少年,有着挺拔地身姿,身體好似筆直的上古神樹,堅挺有型。亞麻色的長髮披在身後,如同冰山上的瀑布,秀麗磅礴。遠遠望去,與其說是一個人,倒不如說是一尊天神。
精緻的五官是大自然最得意的傑作,就像是用滿天星斗鑲嵌的一樣,協調完美。雙目開合間,便是九天之上的寒星閃耀。
在顏明睿印記出現的一剎那,整個中天樓都變了,四周的石木發出了悅耳的響聲,即便是它們,也爲顏明睿的英俊所折倒。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可以和我比肩的存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小白出現在了凌逍的肩頭,將顏明睿從頭看到腳。只是一道印記,便已經讓小白折服,將其和自己畫成了等號。在顏明睿的面前,凌逍只覺得自慚形穢,一個是天上的皎月,一個是凡塵的沙礫。
“陳晨的評價一點都過分。”凌逍不由得感嘆起來,世間生靈,也只有青蓮師姐才能夠和顏明睿匹配。
“哇!”中天樓外,女弟子們無不眼泛桃花,惹得四周男同胞一同鄙視。
“綠雲宗唐笑,向師兄挑戰!”凌逍上前一步,表明了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