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獸哽咽的聲音一次次響起,凌逍努力的分辨着,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障眼法,這座草屋是障眼法。”小白的聲音適時響起。
凌逍疑惑的看着小白。四周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完全感覺不到任何虛幻,如果說這座草屋是障眼法,那佈置這道障眼法的人又會有多強大?
“我很確定是障眼法,整個屋子都是。我們先退出這個屋子,或許我能夠破解。”小白慎重地說道。
“好!”凌逍很聽從的退出了屋子,幼獸的聲音依舊還在,委屈而淒涼。
離開草屋的時候,木門再一次發出咿呀的響聲,激起一片灰塵。凌逍伸出手,抓了一縷塵煙,是那麼的真實。
凌逍一直退到了庭院的邊緣才停了下來,腳下的雜草隨着凌逍的邁步而傾斜着,鼻尖可以嗅到陣陣清香,是從這些雜草上傳出的。
離開草屋,幼獸的聲音戛然而止,只有身後潺潺地流水聲。
小白眉頭緊蹙着,做思索狀。凌逍在一旁靜靜的看着,生怕打擾到小白。
“不對,不對!”良久,小白自言自語起來。
凌逍偏過了頭,疑惑的看着小白。
小白向凌逍解釋道:“在屋內我明顯能夠感覺到,這是障眼法,可是在庭院裡看,草屋又是和庭院一體的,很真實!根本找不到一點破綻。”
說完,小白閉上了眼睛,整個人散發出神聖的氣息。這一刻,小白不再是一縷魂魄,更像是一尊仙,讓凌逍有了膜拜匍匐的衝動。
看到小白如此慎重,凌逍屏住了呼吸,悄悄退出了庭院,以便小白更容易尋找破綻。
一陣風吹過,屋頂的茅草和庭院內的雜草隨着風擺動着,石桌上的灰塵亦被揚起,隨後緩緩飄落在雜草從中。
小白靜靜的立在空中,身上的神聖氣息越來越濃,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小白纔再次睜開了眼睛。
凌逍緊張的望着小白。卻得到小白一陣搖頭。
“真的是障眼法嗎?”凌逍生出了懷疑,他還是不大置信。
“我很確定是障眼法,但是我實在是找不到任何破綻。”小白嘆息着說道,他盡力了。
凌逍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他真的無法救活幼獸,二者之間的緣分還不夠。這個障眼法小白都無能爲力,凌逍更無從下手。
但是就這麼離開了,凌逍不甘心。不說剩下的幾天時間,凌逍能不能找到別的獸寵,這關係到幼獸的生死。凌逍是從魂魄經歷過的,他知道魂魄在這萬千世界內是多麼的孤寂,多麼脆弱。沒有感知,沒有力量。
“我再試試吧。”不需要言語,小白也知道凌逍的不甘心,幼獸的苦楚。不甘心的不僅僅是凌逍,也是小白自己。他豈能向一個無人掌控的障眼法屈服。
“你們爲什麼還不走!”幼獸淚眼汪汪的出現在凌逍的面前。凌逍完全感知不到幼獸從哪裡來的,憑空出現在了凌逍的身邊。
“我說過,我會救你的,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放棄!”凌逍沒有更多華麗的辭藻,他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的,他不會騙人。
幼獸帶着懷疑點了點頭,沒有再離去,也沒有再說話,和凌逍站在一處凝視着小白。這事關自己的生死,幼獸一直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我知道了!”小白默然睜開了眼睛,驚喜的大叫着。
看着小白的反應,凌逍懸着的心終於安放下來,他知道小白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那要如何破除障眼法?”凌逍迫不及待的詢問。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距離獸谷世界開啓的時間越來越近。如果不能在這期間和幼獸結成血契,他們的努力都是徒勞的。
小白沒有回答凌逍,和凌逍一樣退出了庭院。依舊全神貫注的盯視着草屋。
“難怪,我一直都發現不了破綻。原來如此!”小白自言自語。
幼獸偏着頭看着小白,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到底怎麼回事?”凌逍依舊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小白在賣什麼關子。
小白一個縱身,在空中留下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的落在了凌逍的肩膀上。自豪地說着:“就沒有我破除不了的障眼法。”
看着凌逍一臉白癡的樣子,小白很得意,開始和凌逍解釋:“其實我一直都被瞞騙了,那座草屋不是障眼法,是真實的,真正虛假的是這座庭院,確切的說是這片天地。是幼獸突然出現我才把注意力放在庭院上,所以就發現了破綻。”
整座庭院都是虛假的,凌逍不敢置信,這份假也太真了吧,他的腳邊還有着從庭院帶出來的草葉,如果是庭院是假,那草葉怎麼會被帶出來,還沒有消散。
“這就是佈陣之人的強大之處。真真假假,亦真亦假,我們和幼獸看到的世界,有一個是假的,也可以說兩個都是假的。”小白解釋。
凌逍被小白弄糊塗了,一會是假的,一會是真的。即便是他,也無法理解。幼獸也好奇的看着小白,他更加不理解小白所說的。
“笨蛋。”小白鄙視的看了凌逍一眼,然後說道:“你就沒有想過爲什麼我們看不見靈獸的身影嗎?”
小白的一句話點醒了凌逍,是啊,一直能感受到靈獸的存在,卻一直都發現不了靈獸的身影。之前,凌逍誤認爲靈獸是被人刻意隱藏了起來,現在看來則不然。
“因爲獸谷世界是兩個重疊的空間,我們在一個空間,靈獸在一個空間。兩個空間交錯在一起。所以會呈現這樣的情況,能感知到另一個空間的生物,卻發現不了生物的影子。兩個空間的點,正是這座草屋。之所以會出現兩個空間,就是因爲要保護這個草屋,因爲這個草屋自成一界,無論是哪個空間的生靈,都發現不了真正的草屋。即便是仙帝也不能,除了本公子之外!”小白再一次吹噓起來,他說的沒錯,當今天下,能發現這個迷陣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一個小世界暗藏兩個空間,唯一的交錯處竟然還自成一界。這樣的手筆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是仙帝也未必能夠做到。也解釋通了爲什麼另外一個空間的生靈從來沒有進入到這片空間,無論如何走,即便他們發現了這個紐帶,也依舊走不過來。同時,又有一個疑問浮現在凌逍的腦海,既然如此,修行者又是如何把靈獸帶離這片世界的?
對於凌逍的這個疑問,小白也解釋不了。仙帝都做不到的手段,他能夠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看出這些,已經非常厲害了。
凌逍越發的懷疑起小白生前的身份。遠古時代,小白一定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古籍中一定有他的名字。
“能夠被如此大人物設置手段隱藏的草屋,裡面的東西一定非比尋常。”小白一面說着,一面看向了幼獸,幼獸的身體如果藏在真實的草屋內,那幼獸的身份一定非比尋常,聖獸,甚至是神獸後裔。
凌逍也想到了這一點,小白和這座草屋一樣,不一般。
“怎麼破解,進入到真實的草屋?”凌逍詢問。
“簡單!”小白信心十足:“大方方的走進去就是了。”
聽着小白如此不負責任的話,凌逍的臉頓時黑了下來,怎麼可能走進去。他們剛剛纔從裡面出來。
小白繼續解釋道:“我們不知道怎麼進去,可是他知道,你沒有發現他可以自由的在兩個空間穿梭嗎?”
小白看向了幼獸。果然這一次的幼獸和之前一樣,不再是一個光點虛影,而是一縷真正的魂魄。也就是說,幼獸現在和他們出現在了同一個空間。若不是小白提醒,凌逍險些忽略了。
“帶我們進去?”凌逍徵求着幼獸的意見。幼獸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幼小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兩個人再說什麼,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個平常的世界,哪有他們說的那麼複雜。
不過,幼獸還是順從他們的意思,這關係到他的生死。
幼獸在前,凌逍和小白在後,一同走進了庭院。四周的一切都沒有變,積滿灰塵的石桌和木椅,沒人修剪的雜草,爬滿籬笆的藤蔓。
要不是幼獸的變化,凌逍真不敢相信小白說的是真的。
草屋還是那座草屋,木門還是那個木門。凌逍懷着忐忑的心情推開了木門,他真的害怕,推開木門之後,映入眼簾是之前的景象。
吱呀聲再現,木門緩緩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景象。
凌逍呆住了,小白震撼了。這真的不是他們之前進入的那個草屋。
木牀還在,卻多了很多東西,牆壁上掛着一個看不清樣子的人物畫像,在人物畫像下面,是一個蒲團。
在木牀正對着的方向,有一張木桌和椅子。木桌上立着一把鏡子,鏡子裡面是屋內的世界,是無盡的屍體。
是的,凌逍的腳下是一具又一具靈獸的屍體,雜亂的躺在地上。
這些靈獸屍體有的大,有的小,有強大,有弱小,有聖獸九頭獅子,也有普通靈獸花斑豹。
細細數來,一個有九具。所有屍體身上都沒有傷痕,他們的肉體也沒有腐化,每一個毛髮都那麼晶瑩。他們就像睡着了一般,和活的靈獸一樣。
凌逍的呆滯和小白的震撼都是因爲這些屍體。在凌逍的夢中,那些向自己歡呼的靈獸就是這些屍體。他的夢已經不能用真實來形容了,是可怕。那段夢就像一直隱藏在凌逍的記憶深處,在那一刻被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