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風水師一共有二十五名,山中分了十三人,村中留下了十二人,我稍微留意了一下我們這邊的陣容,發現帶我一共有五名風水師,三名相師,五名熟識一些異術的堪輿。
這個村子周邊都是一些比較高峻的山壑深谷,將這個村子圍在正當中,因此村子的地勢比較平緩,但是周邊則截然不同,是另外一副地勢,很是險峻。北方這邊的山,山上都是光禿禿的山岩,沒有什麼草木。而南方那邊的山上,山上都是綠油油的草木,鋪得滿滿的,十分具有觀賞‘性’。
我們十幾人在隨行的村民帶領下,很快便順着山道走到了高山之上,望眼望去,周邊起伏的山峰綿延了很久,直到遠處消失在天際。我們周圍更是有很多深谷橫亙在兩山之間,要跨過去,恐怕要耗費很多時間。
“各位先生,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叫做落日峰,因爲在這裡可以看到最完整的的落日風景,所以才因此得名,算是我們村子附近的一處觀景的好地方,再往遠處看。順着南方一條直線排出去的三座山峰分別叫做放牛坡,小青山,高家崖,而西邊,左邊的叫做‘亂’石山,右邊的是戲水谷,至於北邊,是一處面積很大的森林,再往後就成了斷崖。”那個村民開口,將附近的山峰一一指給我們看,並且告知了我們相應的路。
待我們看了一會兒,那個村民才又繼續說道:“各位一定要記住,雖然北邊的森林裡並沒有什麼野獸,但是裡面有很多蛇蟲鼠蟻。我這裡有一些本地自己製成的防蟲膏,稍微抹一些便可以起到驅蟲的作用,要是一不小心被蟲蛇什麼的咬到了,只需要將這些驅蟲膏燒成粉末,塗抹在傷口便能消毒。”那個村民細細囑咐了我們一下,然後將自己帶的十五盒驅蟲膏分發給了我們,衆人都是笑着接下了,這個村子無論是做事還是說話,都很周到,讓這些風水師很是滿意。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就從這座山峰開始查,十五人,每五人一組,村子在東邊,所以我們就分成三組,分別向着南邊,西邊,北邊三個方向偵查,我們這裡有三名知曉天文地理的相師,剛好可以派到三個組裡面,剩下的人自由分配,現在就出發。”一個年紀頗大的風水師看了看衆人,提議道,他在這裡面似乎是年紀最大的,因此他一說話,衆人都點了點頭,再者,這人說的也十分有理,是一條可行之路。
這個老頭穿着一身灰‘色’麻衣,下巴處光溜溜的,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留有長鬍子,因此看起來格外顯眼,有幾分別緻。這人身後跟着一個二十來歲,年紀和我相仿的跟班,正揹着一些行囊和風水用具。
“鎮山胡先生說的是,這裡的地勢雖然廣闊,但是其中山峰都比較險峻,而且山中大多是一些羊腸小道,若是我們十五人聚集在一起,行動肯定會受到大大的限制,而且還‘浪’費時間,兵分三路是個好方法,一旦三方中的任意一隊發現問題,立刻就以手中的信號彈爲信,我們其他兩隊會立刻趕過去幫忙,不過大家都要記住,不要輕舉妄動。”那個年紀最大,沒有鬍子的老頭剛說完話,他旁邊的一個風水師便開口,隨聲附和道。
“這人叫做鎮山胡?”我心中一奇,這可真是一個響噹噹的名字,聽起來倒像是什麼山賊強盜的名號,根本沒有一點風水先生的意味。
那鎮山胡聞言點了點頭,臉上閃現出一絲凝重,他說道:“現在這個村子周圍的地理位置大家都已經稍微瞭解,在場的都是一些老手了,從事風水也由來已久,就不必我說一些什麼注意事項了,等等就都各顯神通,按照自己的方法尋找異端。不過..。”話說到這裡,這鎮山胡老頭卻忽然話語一停,將目光轉向了我,繼而緩緩說道:“這位小哥我看年紀輕輕,想必進‘門’並沒有多久吧,等等行動起來我們應該就顧不上你了,你一定要跟緊和你隨行的另外四人,否則一旦出了什麼事故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我聞言笑了笑,說道:“各位前輩不用擔心我,我雖然年輕,但是自信還是有着自保的能力,再說,這次行動又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們只不過做一個簡單的探測罷了,我還能不在乎自己的小命麼?”
衆人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繼而便開始分組,讓我鬱悶的是,張天師居然又和我一個組,原因是衆人都見過我和他“密切”的‘交’談過,因此以爲我們二人認識,所以才做出這樣的決策。不過我們二人雖然有冤仇,但是已經有言在先,所以當下也沒有反駁什麼。
我們一組,我,張天師,鎮山胡,還有另外兩個風水師,再加上隨行的三個弟子,一共八人,最終一路向北。
那裡是一片森林,只不過,在這之前,要穿越一片低谷,那裡由於接近森林,所以被厚厚的植被覆蓋着,看上去是一片綠谷,‘陰’森森的。
“恩,這裡的空氣‘挺’不錯的,帶着一股淡淡的甜味。”走在路上,我舒展了一下胳膊,舒服的輕聲說道。
“這裡本來就是鄉下,因此少了很多城市裡的不乾淨氣體,再加上這裡又接近森林,所以空氣自然好,確實很難得。”另一人也是用力的呼吸了幾口空氣,放聲說道。
“別說話了,小心趕路,我們現在走的可是一處下坡路,這裡的石頭上面都鋪滿了綠草,有些滑腳,都注意點,別摔倒。”一人見我兩說話,連忙出言提醒,警示我二人。
我看向周邊,這裡距離那一片森林還有一段距離,大概有五千米,而且現在是在下山,所以山道很陡峭,而且滿地都是樹木殘枝和綠草,因此稍微走得快一點便有可能滑到,我們速度都放得很慢。
剛走了一會兒,周圍便漸漸‘陰’暗了下來,這時候我們的頭頂已經是高高的樹木,枝繁葉茂,將太陽光都擋了去,竟然有幾分‘陰’森,剛前幾天下過暴雨,這裡的樹木也都是溼漉漉的,帶着一絲寒意。
前方的路已經被重重樹林擋住,看不清,我們只能沿着腳下越來越模糊的小路直走,排成一排,小心翼翼。因爲村子裡面發生的異象過於滲人與恐怖,所以我們心中都是有一些懼意,五人都已經將進入森林的必用品,長手斧子,拿在了手裡。這種斧子手柄較長,可以拉伸雙手揮動,總長有一米,爲‘精’鋼製成,斧刃有些寬,因此殺傷力強大,斧子背是一行鋒利的尖銳鋸槽,可以當做鋸子使用,在森林裡面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風水師已經是滿臉的黑線,他本來穿着一身長袍,這時候剛走了一段距離身上的袍子便被周邊的樹枝劃得破破爛爛的,而且嚴重阻礙了他的速度,所以他索‘性’便將其全部都割了下來,現在只穿着一身單衣,在這不見天光的深谷裡,有些瑟瑟發抖。
“師父,我揹包裡有一套備用的衣服,您還是換上吧,可別感冒了。”他身後的弟子見此,出聲詢問道。
那老頭身子一頓,頓時便轉過身來,臉上有一絲喜意,但是他卻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看後面的我們,似乎是在徵求意見,畢竟這有些耗費時間。
“先生年紀大了,身子也弱,這裡的空氣有些‘陰’冷,只怕呆的時間長了會生病,先生儘管換了衣服再走,我們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鎮山胡開口,並沒有什麼異議,剩下的其他人,沒有說什麼,都默許。
那人衝我們衆人點了點頭,然後帶着弟子走近一旁的密林,想必是去換衣服了。
“這老頭還真見外,這裡都是爺們,他怎麼反倒跑到裡面去換衣服了,至於麼。”見此我不由有些疑‘惑’,兀自嘟囔道。
旁邊的另一個風水師聞言,說道:“這人我認識,是‘花’石崖的“天算”樸不凡,一身觀星尋脈功夫十分了得,對天文地理方面非常‘精’通,是這次來人裡面很不錯的一個堪輿手。”
“只不過,卻有這樣一個心理潔癖,這要是帶有一點‘私’人的事情,都見不得大庭廣衆。”末了,這人又補了一句。
衆人愕然,這也算是一則名人軼事了吧。
未幾,那人終於出來了,換上了一件稍微厚一點的青布長袖,笑着向衆人拱了拱手,繼而繼續上路。
“這個深谷剛纔在上面看的時候並不是很大,只短短的一截橫在森林面前,可真到了裡面,卻要走這麼長時間。”我出言,看着周圍千律一篇的景‘色’,感覺有些無聊。
“這個深谷的確不長,但是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們一直在繞彎路麼,因此便顯得特別長,要是一條直線走出去,恐怕我們現在早就到了。”我的話剛說完,一旁的張天師便張口說道。
“繞圈?”
我一愣,疑‘惑’道:“我們這一路走的幾乎都是直路,很少碰到過彎路,你怎麼倒說我們一直在繞彎路呢?”
張天師看了我一眼嗤笑道:“這很簡單,就像你在高速公路上走的時候,明明看見前面的長路是高高的一段坡,可是真到了那裡卻發現自己一直走的是平路,根本沒有什麼上坡的感覺,這就叫做“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我呆了呆,頓時無言以對,這貨說的確實有道理。
衆人這時候都笑了起來,紛紛說道:“小夥子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能自保麼,可現在剛走了幾步就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我看今天要是你一個人在這裡,一定得‘迷’路了。”
我臉面一紅,無言以對,只得悻悻然的笑了笑,然後緊緊跟在衆人後面,繼續向前走着。
不多時,前面的樹林忽然開始變得稀疏,天空中也開始灑下一道道零零落落的光芒,終於要走出深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