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你不想要我嗎？”
海芋說出這句話之後，大殿之中有着一瞬寂靜。
玄欽盯着她，狹長的鳳眼中晦暗不明，那一片漆黑彷彿快要被更深的色澤翻涌吞沒。他就這樣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海芋，你究竟要將我置於何地？”
你究竟要將我置於何地？
海芋貼近他，曖昧地低笑着：“及時行樂，不好嗎？”
“我怕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現在有多不顧一切，以後你就會有多後悔。”他聲音近乎冷漠，脣上劃過殘忍的曲線，“你有一杯浮生酒可以喝，我沒有。所以，你究竟想要將我置於何地？”
這些日子，他一直對她很溫柔，以至於她都快忘記他冷冰冰的樣子了。可是，不管他外表如何冰冷，她都已經看穿他了，正所謂被愛着的有恃無恐，他不管擺出什麼模樣她都不怕。
他喜歡她，是呢，他喜歡她的。
海芋有些醉了，這裡所準備的所有仙釀，幾乎都進了她的肚子。她此時除了一腔熱情和醉意，其實思維已經很遲鈍了，難以去深想什麼。她此時唯一的想法，就只有將他吞拆入腹這一個了。
他表現得越冷漠，她越想從他身上得到溫柔和熱情的迴應，想要看他失控的樣子。
她笑嘻嘻地勾着他的脖子，順勢就跨坐在了他的身上，隨着她的動作，他的眸色更深了，她從來學不會含蓄。兩個人靠得很近，比之前所有時候都要近，他的氣息近在咫尺，這種近讓她心滿意足，讓她安心許多，卻又覺得還是不夠。
她貼近他的呼吸，問道：“你一直在提浮生酒，你對你自己沒有信心嗎？”
“我是對你沒有信心。”
她有些煩躁，逼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心裡的難過涌了出來，“你爲什麼要拒絕我，你明明也喜歡我的，不是嗎？”
他閉了閉眼睛，伸手去推她，“你不要無理取鬧。”
“你真是聖人不成？”
海芋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再一次湊上去吻住他的脣，卻因爲動作太急，直接就將他的脣角給咬破了，嚐到了血腥的甜味。她愣了愣，沒有罷手，反而更加氣勢洶洶地親吻他，在他脣上輾轉吮吸，動作甚至有些粗暴。
她的心裡像是燃起了一把火，越燒越旺，越來越滾燙，只想從他那裡索取更多，但是他只是冷冷看着她胡鬧。
她的心裡又像是被捅了一個洞，空落落的，讓她恐懼害怕，讓她無助忐忑，只想要他給予迴應，隨便做什麼都好，只要不是這樣冷冰冰地拒絕她就好。
她覺得眼睛裡澀得很，閉上眼睛，淚還是控制不住流了下來，順着臉頰和下顎，落到相交的脣瓣上。其實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哭，她的所有情緒都在心裡壓抑着，快要爆炸開來了。
玄欽仰着頭，望着她淚流的模樣，擡起手扣住了她的後頸，溫柔地回吻了過去。
她
感覺到了他的迴應，比方纔還要熱情。他的吻漸漸激烈了起來，卻依然溫柔如水，可以撫平她心中的一切瘡口和鈍痛。他的手順着她的背脊往下，貼在她的腰間，用力壓向自己。
海芋先前是熱情奔放了，其實該做什麼，她也是一團懵的。她本以爲他這種冷冰冰又禁慾的人是什麼都不會的，很快她知道她錯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來，淅淅瀝瀝，因爲旁邊就是湖泊，雨聲落在她的耳中分外鮮明。
不知何時，兩人之間再無任何阻攔。隨着他的很多動作，她只覺得身體變得不像自己的，一陣陣酥麻從背脊傳遍四肢百骸，又衝上腦海，層層堆積了上去，就快要炸開，身體軟得像水一樣。
雷聲陣陣，伴隨着霜白的閃電，映照出他雙眸中的灼熱，一閃即逝。她終於得償所願，成功將他眼中的堅冰給擊碎了，她笑了起來，伸出手去觸摸他的臉頰，他卻偏頭吻了吻她的掌心，隨即扣住她的腰將她翻過身來，修長的手指劃過她光裸的背脊。她抑制不住的哼聲被撞碎了去，她卻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感受他帶給她的所有……不管是痛還是快意。
他終於是她的了，一定沒有人看過他這種近乎失控的模樣。
雨聲越來越大，湖泊上泛起了輕薄朦朧的水霧，風將之帶入敞開的殿中。雨水彙集到一起，從房檐上成串落下。玄欽的目光倏爾落在湖泊旁，以前總覺得那裡少了點什麼，是了，應該種一些花的。
他的脣角勾起來，扳起她的下顎，低下頭纏綿地吻了上去。
海芋花。
……
彼時陽光正好，萬里無雲。
“海芋，海芋小姐姐，你知道嗎，王母娘娘的蟠桃宴就要開始了。”林泉笑嘻嘻地追上她的腳步，“聽說很多上神都要前去呢，是上神呢，平日裡都難得見到一個的。而且，戰神也是去的哦，想想就讓人很是心動呢。”
林泉此時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模樣，雙眼圓圓的，像是盛滿了剔透的清泉一般，又想星辰閃閃發光，可愛極了。
其實要說道行，海芋比他還要差一些，只是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海芋的外貌看起來要比他大上兩三歲。從那天以後，他便開始小姐姐長小姐姐短了。
“去就去唄，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別說是我們這些小仙了，就連神君，拿到請帖的也沒幾個呢。”海芋砸了砸嘴巴，“你不如別想了，又想又不能去，豈不是更難受？”
“我們可以等在外面，一瞻上神的風采。”林泉無比期待，“很多小仙都去了呢，我很想看看赫赫有名的戰神呢，據說他一張滅日弓，一個人就衝進了魔界裡，勢不可擋，差點將那魔王給一槍殺了呢。要不是對付人多勢衆，現在只怕魔界不復存在了……”
海芋提不起什麼興趣，坐在岩石上面，百無聊奈地玩着手裡一根狗尾巴草。“我對其他人都沒興趣，不管是上神還是下神。”
林泉被她的話刺激得一個激靈，頓時就不高興了，自從成仙過後，海芋便心心念念地要找那個兩面之緣的男人，每次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就開始無精打采。
“你找了他多久了？不知道姓甚名甚，不知道住哪兒，還不如看看眼前人。”林泉大言不慚地指了指自己，“我，林泉，仙人之中的第一美男子是也。”
海芋盯着他，翻了一個白眼，也是不高興。“你不準說他壞話。”
“這也算壞話？小姐姐，你真是不可理喻。”林泉嘟囔了一聲，雙手抱臂，“對，還有眼無珠。我多好，什麼都聽你的，你要做什麼我就陪你做什麼，前幾天將嘯行那傻小子的衣裳剪了個洞，我不也幫你背了黑鍋嗎？”
“……”
海芋心情失落，林泉不忍心刺激她了，可是又忍不了她不搭理自己，在旁邊重重咳嗽以示存在。
“咳！咳！咳！”
林泉見她終於擡起頭，說道：“你知道嗎，戰神也是銀髮，你真的不去看看嗎？”
海芋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了下來。
“去不去一個字。”
“……去。”
之前那個前來泉水旁的男子，每次都是受了傷的，臉色蒼白，身體看起來弱得很，還吐了血，怎麼可能是傳說中所向披靡的戰神呢？不過爲了不掃林泉的興，她還是陪着林泉去了。
想要見上神們一面的小仙們不在少數，王母娘娘的花園外，大家都等在那裡。林泉和海芋兩個不起眼的在人羣中，幾乎被淹沒了去。只是上神們不是他們想象中那麼好見的，許多都是來無影去無蹤，一個瞬移就不見了。
等了許久，宴會都完了，他們也沒有見到一個上神。
海芋早就不耐煩了，拉着林泉想要離開，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還不斷竊竊私語的小仙們都沒有了聲音。她有些奇怪的轉過頭去，就見一輛白色的輦車駛了出來，裡面坐着的人淡漠而高傲，目下無塵，白色的衣銀色的發，正是記憶中的模樣。
他的氣勢太足，即使是不經意之間，已經壓迫得周圍小仙們難以呼吸了。
小仙們齊刷刷行禮，海芋卻呆呆地慢了半拍，他突地擡起眼眸朝她望了過來，視線相交的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心跳快得就要從胸口撞出去了，渾身亢奮得難以呼吸，下一刻眼前一黑，頓時就暈了過去。
朱雀咳嗽了一聲，揶揄地語調很是欠扁：“我說戰神大人，你瞧，這有人都被你嚇暈了過去。”
玄欽淡淡說了一句：“沒想到膽子這麼小。”
“什麼膽子小？你這樣子總板着臉，我也怕的好嗎？”朱雀拍了拍胸口，做了一個害怕的表情。若是換個人來做這動作，可能還有一點點可愛，可他一張滄桑的大叔臉，一做出這個動作，又那麼做作，旁邊的玄武頓時就嘔了。
青龍從來懶得搭理人，見此雖沒什麼鄙夷之色，卻也遠離了他幾步，誓不與之爲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