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只覺得有些神思恍惚。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華貴的馬車骨碌碌地駛了過來。
“讓讓!”
“讓讓!”
在兩邊開路的小廝們一見路中間站着個愣愣的女子,平日裡驕揚跋扈慣了,這時更不會憐香惜玉,更何況他們馬車裡還有一位金貴的小姐呢!
“閃開閃開!站在路中間不要命了啊?”
“滾一邊兒去!”
小廝不耐煩地伸手去推。
但奇異的景象發生了。
他們的手不管怎麼伸長怎麼用力,都近不了海芋身前一尺。
他們察覺到了不對勁,微微有些退縮,訕訕將手收了回去。小廝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打算羣起而攻之。
海芋淡淡地看着他們,聲音極輕極柔,卻又極遠極冷。近在眼前,溫柔無比,卻又高高在上——
“叫本君滾?你們這是哪來的膽子啊?”
“啊!小小小——小姐——救——”
還來不及說一句完整的話,幾個小廝就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掀飛了起來,像丟垃圾一樣隨手一拋,拋到半空摔下來骨碌碌在地上滾。
“這位俠女,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馬車中那俏麗的女子掀開窗簾,露出了一張臉來,她驕矜地說:“我乃當朝宰相之女莊曉瑩,可否給個面子?”
這話,並不是那麼的有誠意。
甚至有些居高臨下。
莊曉瑩只當海芋是個會些武功的江湖人,並不如何在意。更何況,海芋現在還讓她很沒面子,要不是今天帶來的侍衛小廝都不中用,她一定要讓她知道什麼是厲害。
“這是在對本君說話嗎?”
海芋扯了扯脣,差點沒給笑出來。
她冷冷地瞥了莊曉瑩一眼,漫不經心地說了四個字:“什麼東西?!”
“你——”
莊曉瑩幾乎是勃然大怒。
她這種世家小姐一向居高臨下慣了,突然來了個比她更囂張狂妄的庶民,她怎麼能忍受的來?
莊曉瑩眉頭擰起,就要發作了。
誰知就在這時,只聽啪啪啪幾聲脆響,這輛華貴的馬車先是車輪突然裂了,沒了倚靠,上面撐着的車廂就歪
歪扭扭的栽了下來,車壁如同爛木頭一樣四分五裂開來,就連頂上那穹頂也被風給掀了起來……
哐當!
煙塵僕僕,待散去後,整輛馬車只剩底下一塊光禿禿的木板子了。
而那金貴的莊曉瑩小姐還坐在上面,一臉茫然無措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搞笑。
一瞬靜寂。
“噗——”
不知是誰率先笑出了聲來,然後圍觀人羣裡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衆人鬨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哈哈!笑死我了!”
這成爲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莊曉瑩臉色通紅,雙手緊緊揪着自己的衣裳,怒目圓睜,直直瞪着海芋恨恨道:“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這樣開罪於我,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着,我要讓你好看!”
賤人?
這個犯人賤女居然敢這麼罵她?
本來都打算離開的海芋驀地轉頭盯着她,眼色如出鞘冷劍,森寒冰冷。
莊曉瑩只覺得心中一涼,聲音瞬間卡在了喉嚨裡,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本君不殺你。”海芋冷笑道:“只是不給你點教訓,實在難解本君心頭之恨。”
“你這個——”
莊曉瑩剛想說什麼,只覺得脖子一緊,頓時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提了起來,身體騰空飛了起來,她害怕地雙腿亂蹬卻踩不到實處。
莊曉瑩的臉一瞬間褪盡了血色,失聲尖叫了起來。
過了會兒,莊曉瑩睜開眼睛,驚恐地發現自己被掛在了城牆最高處的杆子上,就像一個可笑的臘肉一般。
頓時,她哇哇大哭了起來。
醜態畢露。
圍觀的百姓們再次鬨笑了起來。
宰相家兒女們就沒一個好東西,驕揚跋扈,作威作福,他們看不慣很久了。今天有人替天行道,他們倒樂得看戲。
海芋淡淡地收回了視線,轉身離開,裙襬卻被拉扯住了。
“俠女姐姐,你好厲害呀!”
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目光閃閃地望着她,胖嘟嘟的臉可愛極了。
海芋忍不住拿手去捏了捏她的臉,抿脣一笑。
“本君當然厲害。”
“我也要學武功,我也想像俠女姐姐一樣厲害!”
從來沒跟小孩子打過交道的海芋,很認真地解釋說:“這不是武功,這是神術。你學不了的。”
“那俠女姐姐怎麼會的?”
“我是神啊。”她理所應當地說。
“騙人!神仙不是住在天上的嗎?”
就在這時,一陣風過,吹起了她那輕飄飄的薄紗裙襬。
小姑娘頓時兩眼放光,興奮地大叫:“姐姐原來你真的是神仙啊!你是飛起來的!”
四周,又靜寂了一瞬。
衆人齊刷刷地往海芋的裙襬處看了過去。
海芋沒穿鞋子,但又不想弄髒自己的腳,所以她此時此刻,還是“飄”在地面上的。
而百姓們對“飄”和“飛”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前者會讓人覺得是妖魔鬼怪,後者會讓人直覺是神仙。
他們搞不清眼前這個女子究竟是妖還是神仙。
神仙悲憫世人,但她卻對凡人出手……
就在所有人都愣神的這一剎那之間,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
“在那裡!快抓住她!”
“妖女!”
“別讓她跑了!”
“抓起來燒死!”
一羣羣侍衛從四面八方包抄了過來。
這羣侍衛,就是她出地牢時遇到的那一批。她留了他們的命,沒想到他們又不怕死地找上了門來。
而剛纔還愣神的百姓們也回過了神來,他們是最容易被言論所影響的一類人,霎時,所有百姓們的臉色都變了,無不面色驚懼又嫌惡地看着她,忙不迭調頭就跑。
不一會兒這條街道就只剩下官兵們了。
海芋看着他們,惱怒了起來。
真是陰魂不散!
一股子殺意在胸腔中兇猛翻滾了起來,但心裡又隱隱覺得把所有人都殺了不是神女該有的舉動。
她擰起了眉毛,一甩闊袖。
再一眨眼,她的人已經憑空消失了。
“咦,妖女人呢?怎麼突然不見了?”
“天啊!”
“果然是妖女!”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