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這件事情的後續,海芋暫時沒有怎麼去操心了,讓縣令實在解決不了的時候再來找她。她的興趣被一個鬥獸場給吸引了過去,那個地方離這裡不算遠,坐馬車前往的話兩三日就到了。
鬥獸場是溪國和大昭國沒有的,是肯狄國傳入進來的一種表演,據說是沒有一點血性的人還不敢去看。那個城叫做衛城,往北走五日的樣子,就到肯狄國的邊境了。所以那裡多一些肯狄國的東西也不奇怪。
海芋自然是有些興趣去瞧瞧的,樂菱這個耐不住寂寞的自然欣然而去,還不忘拖上了風雅。而山河和周忠孝兩人,沉浸在突破瓶頸之中,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出現了,海芋沒有派人去叫他們,就這麼幾個人就上路了。
只是這一路不怎麼順利,剛走到了一半,就下起了鵝毛大雪,沒過幾個時辰路面上的雪都堆積了起來。此時也日暮了,他們便在路途中的客棧歇息了下來。
這個路途中的客棧比城鎮中的就破舊多了,然而燈火明亮,透着一股子暖意,跟一片漆黑冰冷的外面相比起來,簡直就跟人間仙境沒什麼區別了。
呼嘯的北風中,兩輛馬車在客棧中停了下來,幾個人陸續下了馬車。
樂菱穿着棉衣,披着狐裘披風,纔下來一會兒還是冷得發抖,忍不住縮起了脖子,緊緊抱着手中的暖爐。風雅也是披着厚厚的毛皮披風,抱了一個暖手爐。
這種時候樂菱又開始對一旁的海芋羨慕不已了,海芋雖然也只披了一件披風,裡面卻還是春夏之日的衣裳,輕薄得很,卻很方便行動。
沐兒走上前扣了扣門鎖,很快就有店小二前來打開了們,一見外面的幾個人頓時眼前一亮,連忙側身讓他們進去。
“客官們,打尖還是住店啊?”
“打尖,住店。”
“要幾間房?”
“三間。”
店小二皺眉道:“三間房沒有了,只有一間了。”
“一間怎麼行?”
店小二咳嗽了一聲,說道:“要不你們擠擠,將就一下?”
海芋微微皺眉,樂菱的眉頭皺得更深。沐兒急忙說道:“這樣吧,我們出三倍的價格,你去問一下有沒有人願意把房間讓給我們的。”
“好嘞。”
店小二急衝衝地就去了。
這一樓的廳堂之中坐了許多人,原本都是在大口的吃酒吃肉,有些還在划拳。店小二開門的時候,冷風灌入,原本他們心裡還有些不高興,可見着進來的人的時候,心裡除了欣喜和驚豔就什麼都沒有了,哪裡還有不快呢?
廳堂中燃燒着炭火,不過角落的桌子旁卻沒有,樂菱剛坐下來,又嘟起了嘴巴,說道:“好冷啊。”
頓時就有兩個男人,將自己桌邊的炭火盆給搬了過來,說道:“姑娘,這下子暖和了吧?”
對樂菱來說,陌生的人靠近五尺都算是太近,她定然要翻臉呵斥的。不過她這些日子在外慣了,也不是沒那麼講究了,只是這些江湖人可能一言不合就打起來,平白多生事端。
所以這一次,樂菱也只是微微一愣,便笑道:“謝謝啦。”
多了兩盆炭火,角落中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
儘管在外沒有那麼多禮節,坐下來的依然只有海芋、樂菱和風雅三人,其他三個侍女侍從都是不敢坐的,站在一旁伺候着。
海芋不由笑道:“樂菱現在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了,真是難得。風雅你說是不是?”
“是啊,真是難得。”
樂菱吐了吐舌頭,看了風雅一眼,嘟囔道:“還不是不想惹是生非了。這一次,我只想輕鬆玩了,不想要雲錦姐姐和大家費力處理那些煩心的事情。”
樂菱知道,就算是她不斷惹事,海芋也能輕鬆搞定的。不過她是不想生悶氣了,累得慌,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過了沒多久,店小二端上了熱茶水過來。一邊滿臉笑容地說道:“幾位客觀,廂房已經準備好了,有兩位客人答應讓給你們。”
沐兒立刻心領神會,上前一步說道:“小二哥,我跟你前去把廂房訂了,還有那幾位客人的銀錢也一併給了。”
“好嘞,姑娘這邊請。”
海芋端起了一杯熱茶,淺淺啜飲了一口。
廳堂裡其他桌子裡,有些人談論的聲音傳來,其中一個吸引了海芋的注意力,說的就是衛城的鬥獸場了。
那人說:“再過兩日,鬥獸場中能趕上看今年鬥獸首席薩里的表演呢!”
“那首席怎麼樣?我一直是聽說,這次纔打算慕名而去還沒去過呢。”
“他奪得首席之位那日我是去了,那叫一個精彩。”那大漢提起來就讚口不絕,眼睛一亮,唾沫橫飛道:“你不知道那個場面多麼讓人激動,沒點血性的人看了怕是會害怕的不得了。”
“是個怎麼樣的場面啊?你倒是說說啊。”
就在聽這些人說話的時候,店小二陸續給海芋那桌端上了滿桌菜,只是這裡的口味很不怎麼樣就是了。就連海芋也只是隨意吃了一些便放下了筷子,更別提樂菱這個從小精貴無比的大小姐了。
而那邊,幾個大漢還在繼續說話。
“當時滿地都是血,牛蹄、牛角什麼的碎落了一地,腸子都被拽出來了,旁邊還有之前失敗者的屍體。反正叫一個慘烈,戰鬥到最後的便只有首席薩里了。當時席位之上,不少人都臉色蒼白不敢看呢,渾身發抖。”大漢得意洋洋地指了指自己,“我呢,可是從頭看到尾的。這一次,也絕不錯過。”
樂菱微微皺起了眉頭,光是這樣聽着臉色已經有些不適了,她看了看對面的海芋,見她神色淡然,便抿了抿脣什麼也沒有說。
樂菱之前也是聽說過鬥獸場的事情的,都是一個人拿着紅布去引公牛撞過來,然後成功躲開,以此來戲耍公牛。這個過程是相當刺激的,觀衆們看着也是刺激無比,只是死在鬥獸場的角鬥士也是數不勝數。
風雅微微皺眉,說道:“沒想到只是一個表演,竟然如此慘烈。”
“是啊是啊。”樂菱連忙點了點頭,沒想到實際上好像比她想象中更加血腥。
“你們若是怕了,我一個人去也可以。”海芋從來不強人所難,也不是在激他們,只是平靜地說一個事實而已。
不過話音一落,樂菱就急忙搖頭,說:“不,我要去的。雲錦姐姐都去,我哪裡不去之
理呢?”
風雅說:“雖說如此,看看也是無妨的。”
風雅現在已經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兩次海芋大開殺戒,他都是在場的,只是一些死牛或者死人的話還嚇不住他。
海芋笑了笑。
“幾位也是要去鬥獸場嗎?”方纔說話的大漢聽見了他們的話,衝她們遙遙舉杯道:“沒想到兩位姑娘皆是女中豪傑,這中表演敢看的女子可不多呢。”
大漢這麼一出聲,不少人都聽見了,皆是齊刷刷看了過來。
“兩位姑娘竟然也是去鬥獸場?”
一個人朗聲一笑:“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多半都是去鬥獸場吧。”
“看着兩位姑娘嬌滴滴柔弱的模樣,沒想到膽子這麼大。”說話的人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富商,三十來歲的樣子,身邊坐了一個美嬌娘,看模樣也最多十七八歲。
“老爺你怎麼不說說奴家呢?奴家不也是陪着你去鬥獸場的嗎?”美嬌娘見廳堂裡這些男人,自從那兩個女子出來,眼珠子就一直往那裡瞄,心裡不由有些不舒服。
“好啦好啦,我知道嬌嬌也很厲害。”
富商將她的肩膀一摟,摸了摸她的小手,目光卻還是落在那兩個姑娘身上挪不開。
嬌嬌心裡一陣氣悶。
過了會兒,嬌嬌還是氣不過,又見三個人身邊竟然沒有帶侍衛,不由冷道:“不知道兩位姑娘是哪個府上的千金小姐,出門在外也太膽大的話,身邊除了三個侍從,竟然一個侍衛都不帶。”
嬌嬌這一提醒,廳堂中的所有人才注意到了這一點,頓時驚訝了起來,心中不由有了別的想法。
莫非,這兩個女子根本就不是什麼千金小姐,而是……花樓中的姑娘?
不然怎麼會一個侍衛都沒用呢?
可若是花樓中的姑娘,又怎麼能穿得起那麼貴重的狐裘披風呢?而且看他們的做派,皆是不俗。
不過所有人再看看海芋和樂菱還有風雅的臉,心裡又不覺得那麼奇怪了。這年頭,也不缺一擲千金的恩客的。
這麼一想來,廳堂中的人們打量海芋等人的視線,便沒那麼尊重了。若說之前還是在偷偷摸摸地看,那麼現在就是光明正大,直直地打量他們了。
嬌嬌見此,心中頗爲得意,嬌笑了一聲便倚靠在了富商的身上,卻發現富商心不在焉的,頓時又不高興地冷哼了一聲,然而富商還是不搭理她。
此時,富商的心中,更是已經開始思量着,多少銀兩才肯讓這兩個美人歸了他。
海芋不動如山,淡然地喝着茶,旁若無人似的。樂菱是聽出來了,原本是想要理論一番,卻又覺得平白低了身份,只是冷冷哼了一聲。
風雅也不是個擅長口舌之爭的人,這一次卻開口了,說道:“姑娘,這不關你的事。我們素昧平生,你卻這般打聽揣測,實在是無禮。”
嬌嬌見是這個清俊的男子開口,心神一蕩,只是他開口也是爲了護那兩個女子,不由冷哼了一聲,說道:“不就是問問嘛?有什麼說不得的?難不成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身份?”
風雅緊緊皺眉,冷道:“你這女子心思怎麼這麼齷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