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樹林之中冷得很。周圍只有寥寥幾個火把,並不算明亮,卻對海芋沒有什麼影響。
海芋一直沒看過周圍的那些人,旁若無人,只是盯着樂菱和風雅這一邊。
樂菱見黑衣少年走了後,心裡也是一緊,不由有些緊張了起來,抓着風雅的衣裳緊緊的。風雅卻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樂菱狠狠瞪了旁邊的傅雲一眼,想着今日差點就要被他得手,還好先被海芋給救了出來,否則……她恐怕就搖被這禽獸佔了便宜去了。想到這裡,樂菱更是憤怒不已,忍不住走過去狠狠踹了傅雲一腳。
樂菱生怕海芋真的將這些人放了,忍不住說道:“姐姐,不殺就不殺,我們把他們都交給官府就是了。”
一個郡主,一個帝姬,這些人被交到官府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可想而知。
傅雲再這時才遲遲想起了他們的身份,頓時臉色又白了幾分。
“姑娘真的是帝姬?”
海芋挑了挑眉,說道:“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你們膽敢劫持,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
傅雲偷偷跟屬下們交換了一下眼色,又問道:“可否……放了我們,不將我們交給官府。你看你們也殺了這麼多人了,氣也應該消了吧?”
樂菱沒有說話,她忐忑地看了看周圍虎視眈眈的人,心裡再次緊張了起來。然而旁邊的風雅依然淡定,她心裡不由奇怪了起來,爲什麼風雅比她還要對帝姬姐姐放心呢?雖然也見過帝姬姐姐的身手,但是這些人人多勢衆啊,而且功夫也不像上一次那幾個男寵那樣三腳貓。
海芋微微一笑:“若我說不呢?”
傅雲垂落在身側的手微動了一下,目光中冷色一閃。
下一刻,所有人驀地動了,將他們幾個團團圍了起來,手上再一次提起了兵器。氣勢洶洶、虎視眈眈的樣子,哪裡還有方纔半分的頹靡狼狽呢?
而傅雲也在侍衛們動了的一瞬間,反手扣住一把匕首,飛快將樂菱給劫持了,鋒利的刀刃橫在樂菱的脖子之間。
樂菱的臉色一下更白了,說道:“快放開本郡主!否則你們都不得好死!”
“郡主小美人,你是天真還是愚蠢呢?我放開你,也是不得好死,還不如拼死一搏。”傅雲冷笑着說道:“帝姬?你就算是身手再好,在我們的包圍之中也施展不出來的,而且你確定要不顧你這個妹妹的生死嗎?”
風雅擔憂地看了樂菱一眼,海芋微微挑了挑眉。
“我這把刀可是很鋒利的,你可別輕舉妄動哦,否者這刀一落下,郡主小美人可就一命嗚呼了。”傅雲用刀面拍了拍樂菱的脖子,引起後者一陣戰慄,樂菱渾身都沒什麼力氣,卻又死死支撐着,只怕自己一倒下那刀可能不留神就割破她的脖子。
“帝姬你還在猶豫什麼呢?”傅雲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海芋,看着她漂亮的臉,窈窕的身段……只覺得心口又火熱了起來。傅雲 笑道:“我保證,就算你束手就擒我也會好好對你的。到時候我們到一個世外桃源之中生活,保管你每天都欲仙欲死。”
海芋的神色驟冷,沒想到這個傅雲還不要命的敢這樣對她說話。
半響,她又勾起脣角笑了起來,說道:“你以爲方纔那黑衣少年離開,真的是大意嗎?你以爲就算
周圍還有我的侍衛也不足爲懼,畢竟你掌握了樂菱郡主,對不對?”
傅雲反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海芋淡淡說道:“華之所以那樣輕易離開,是因爲這裡根本不用他操心而已。”
風雅注視着海芋,脣邊輕輕笑了起來,安撫的目光看向忐忑害怕中的樂菱。
“你還能翻出什麼花樣不成?”傅雲冷冷嗤笑了一聲,用匕首威脅得拍了拍樂菱的臉頰,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卻沒有用力,反而在樂菱脖子上曖昧地撫摸了起來。“你們不過三個人而已,勸你們聽話一點。
樂菱氣得渾身發抖,尖叫怒道:“今日我若不死,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脖子被狠狠掐住了,說不出話來,樂菱一瞬間漲紅了臉,然而樂菱眼中沒有一點害怕了。
海芋足尖一點,整個人輕飄飄地一躍而起,然後就似漂浮在了空中一般,就那麼居高臨下地俯視地面。
隨即她擡起了手來,驀地一揮。
她手中沒有武器,沒有人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只是震驚地瞪大眼睛,又忍不住去揉眼睛,還以爲自己出現幻覺了。武林之中也有不少武功高強之人,他們皆是可以用輕功跳得很高,但像這樣沒有任何依憑卻漂浮在空中的,卻做不到,而且還是頭一回聽說。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怔忪的時候,只覺得胸口驀地一涼,耳力不凡幾個,則聽到了一些細碎的動靜,就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
血花四濺,血霧噴薄……
侍衛們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給狠狠擊中了一般,不可置信地捂着胸口倒下,胸口一片血肉模糊,綻開血花。
原來,海芋不是沒有武器的。
或者是,她早就不需要武器了,她的內力就是她的武器,她可以讓內力幻化做任何武器的摸樣,去攻擊她的目標。而內力這種無形的東西,沒有人都看得見。
海芋微微一笑,見還有兩個漏網之魚,迅速又補了兩擊。
兩個人砰的一聲倒下,落入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體之中,沒有合上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
傅雲原本還在哆嗦,眼前這樣的恐怖情景讓他只想要不顧一切拔腿就跑,然而腳下又生了釘子似的,一時間竟然因爲太過恐懼而僵硬了,挪動不了半步。
傅雲知道自己完了,原來她說的竟然是真的,現在他覺得可能被上交官府還好一些,他還可以從長計議,家裡人也會想方設法地來營救他。
可是完了,現在什麼都不行了。
傅雲還劫持着樂菱,卻發現這時劫持根本沒有用,他根本不敢殺樂菱。只要樂菱一死,他勢必橫屍當場。
於是就這麼僵持着。
海芋轉過了身來,看着傅雲。
傅雲哆嗦着嘴脣,正想要開口爲自己謀得一線生機,可就在這個時候,他手臂上突然一輕,劇痛隨即才傳了過來——他那隻挾持着樂菱,握着匕首的手臂,斷了。
傅雲狼狽地倒在地上,捂着手臂斷裂處哭嚎,哪裡還有半分之前富家風流公子的模樣呢?
樂菱的身體也是一軟,卻被風雅及時給接住了,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風雅的臉色也是蒼白。任何普通人見了這樣血腥的場面,都無法雲淡風輕了,儘管他之前在明月樓之中見過一次差不多的屠戮。同
樣是眼前這個女子。
樂菱也被嚇壞了,風雅捂住了她的眼睛,輕聲說:“沒事了,沒事了。”
不過話音剛落,風雅的手就被樂菱給扳開了,樂菱目光閃閃地盯着海芋,小聲說道:“雲錦姐姐你太厲害了,雖然我很害怕,但還是太厲害了。”
只是一瞥周圍一片血腥慘狀,樂菱又被嚇到了,她連忙拉起風雅的手繼續矇住自己的眼睛。
風雅忍不住笑了起來,海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黑衣少年去而復返,看到周圍的情景挑了挑眉,將解藥扔給了海芋。
周忠孝和山河也趕了過來,兩人解已經解毒了。周忠孝今日脫身的時候被發現了,海芋及時救了他,讓他先回客棧。後來華前去取解藥的時候,順手就扔給了他兩,於是就一起過來了。
周忠孝看了看周頓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說道:“這……這是!”
山河也是震驚地無法自已。
最開始只是粗粗一瞥,隨即發現這些屍體的傷口有些蹊蹺,仔細一看,一個讓他們不可置信的想法就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海芋笑着點了點頭:“沒錯。是你想象中那樣的。”
皆是內力外放,當做了神力用,就連她最開始漂浮,也是用的內力支撐。
山河喃喃說道:“原來不是不能做到,而是我們不敢想而已。就算敢想了,也覺得太難了,而嚇退了自己。”
山河狂熱地看着海芋,驀地跪在地上叩首道:“帝姬,請受我一拜!”
周忠孝同樣也是跪地一拜。
任何言語,我無法表達出他們心中的那種狂熱了,然而拜師又是他們不敢想的事情。以他們這段時間對海芋的瞭解來說,她偶爾指點還可以,但收徒是不可能的事情。
“起來吧。”
海芋堂而皇之受了這個禮,沒有絲毫的不自在。
起來之後,周忠孝悔不當初地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腦門兒,說道:“哎,這一次還是太不仔細了,着了他們的道。沒想到那毒藥連我和山河都沒有察覺半點……真是爲自己之前的大話羞愧不已。”
“是啊,”山河說道:“若非如此,我們大概就可以親眼看到帝姬出手了。”
海芋點了點頭:“好了,別站在這裡說話了。”她擡腳踢了踢地上的傅雲,說道:“把他送到官府去,來龍去脈都說清楚就行了。”
“是,帝姬。”
“快回去吧,我好冷啊。”樂菱小聲說了一句。
海芋笑了笑,指了一輛馬車,示意風雅帶着樂菱先上去。
幾個人整理了一下馬車之後,就回到了鎮上,連客棧也沒有換,重新住了進去,就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是客棧的老闆還有幾個小二就擔憂得不行了,見這幾個人好端端又都回來了,皆是心驚膽戰,生怕被他們看出一些什麼來。他們是在傅雲的收買之下做了一些手腳,回頭傅雲也會給他們一些好處,只是沒想到這次卻失策了。
客棧在這裡,老闆不可能棄之逃跑,只得不斷期望他們沒有發現這些貓膩。只是其中一兩個小二和一個打雜的小廝卻偷偷溜走了。
老闆氣不打一處來,但是一個晚上過去,也不見那些人來找麻煩,心裡又稍微放鬆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