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吳天,從面前的文件中拿起一份,緩緩念起來,正是吳天同大地藥業簽訂的那份合同。
隨着合同內容的展開,全屋的人全部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包括臺上的佟文堂、劉明月、李芳和馮曉晴等人。
當大夥聽到首筆購銷金額爲2000萬時,更是響起一片驚歎聲,更別說聽到後面涉及到的業務擴展和合作了。
沈初夏終於唸完,會議室寂靜異常,全不可思議的望着劉錢,又有誰會想這個遊手好閒的人居然簽下來了這樣一筆大單。
剛纔吳天已經替大夥算過了,業績最好的鄧帆這一個部門,八個人,七個月,總業績才1700多萬,每個人的平均業績才220萬不到,而劉錢一個人,前期一筆交易就有2000萬,遠超過整個團隊的業績,而且是個人業務額的9倍多。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能不震驚嗎!?
劉錢臉色怪異,哪會不明白是吳天把這筆單讓給了自已,因爲吳天中午才和許志強吃過飯……
他是怕自已被開除嗎!?還是想替自已留住顏面!?
2000多萬啊,這麼大一筆單,他怎麼隨手就讓了呢?難道他不想在同事面前炫耀嗎!?
劉錢有一肚子話想問吳天,但望着吳天淺笑鼓勵的眼神,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忽然感覺鼻子有些酸酸的,眼中起了水霧。
吳天拍了他肩膀一下,沒心沒肺笑道:“老劉,可以啊,不露手則已,一露手就是驚鴻一片。”
劉錢使勁控制住情緒,用力的點了點頭,迎着四周複雜的目光,近乎咆哮道:“我劉錢可以的,你們不要小看我。”
臺上的沈初夏臉色仍舊複雜,望着那個背影,忽然覺得好陌生好陌生……他先前站出來震攝全場的霸氣,快刀斬亂麻的凌厲手段,淡然一笑的讓功,都是她不曾見過的一面,甚至說,都不是自已或臺上幾人能做到的……
遊手好閒,吊兒郎當,真的是他嗎?或許錯的太遠了。
這時,左手邊的佟文堂想湊過來看合同,沈初夏順手把合同收起,因爲合同上有吳天的簽名,既然吳天把功勞讓給了劉錢,自已就替他守着這個秘密吧。
沈初夏起身道:“今天的會議要說的就是剛纔唸的合同,沒別的內容了,希望大家在以後的工作中同心協力,共同創造輝煌。好了,散會。”
會議本來還有另一項的,就是宣佈提拔吳天爲營銷三部的副主管,但吳天現在把合同讓了出來,那就師出無名了,只能擱淺。
大夥在複雜的心情中退出會議室。
劉錢和吳天走在最後,劉錢在門口相邀道:“吳兄弟,我請你吃晚飯,有空嗎?”
“好啊,正愁沒地方吃飯。”吳天爽快答應了下來。
兩人開着車到了沿江風光帶,這一帶飯店居多,不止口味不錯,而且可以邊吃飯邊看風景,無端的會心情好些,所以沿街的每個店面生意都非常火爆。
兩人停好車後,找了好幾家才找到空桌。
點好菜後,叫了一瓶白酒,沒等多久,酒菜就上桌了。
劉錢給各自倒滿酒後,率先端起杯,說道:“兄弟,我就不叫領導了,太虛僞,太俗,這杯酒我敬你,謝謝你看得起老哥。”
說完,一口喝了下去。
這是白酒啊,一杯至少有二兩,卻一口乾了,這是要醉的節奏啊。
吳天什麼也沒說,也痛快一口乾了。
十幾分鐘不到,菜還沒吃上幾口,一瓶酒卻先見底了。
“老闆,再來兩瓶。”劉錢扯着嗓子喊道。
老闆應了一聲,立即拿酒去了。
吳天問道:“老劉,你平常喝酒嗎?”
“哈哈,幾年前喝,有一次陪一個客戶,喝得大醉,在馬路上睡了一通宿,後來被老婆拿着菜刀追了幾條街,就再也沒喝過了。”
“那你今天是什麼意思,又準備讓老婆追幾條街嗎?”
“追就追吧,我今天不喝痛快,我的心就不痛快。”
吳天沒再說什麼,既不阻止,也沒少喝,兩人頃刻間又把一瓶酒吹了。
這時,劉錢滿臉通紅,話也多了起來,喝完一口酒後,解開襯衫的幾粒釦子,說道:“吳兄弟,從你到我們公司起,你天天讓我意外啊,先前的事就不說了,但你喝起酒來也這麼豪爽,實在是……”
劉錢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吳天,最後索性一句“都在酒中”,又喝了一杯。
再幾杯後,劉錢明顯有了點醉意,或許是意識到自已快醉了,他鄭重倒上一杯酒,雙手端着,認真說了兩個字:“謝謝。”
吳天淡淡一笑:“老劉,命是父母給的,但路要自已走,臉面也要自已爭,我今天幫你一把,不圖什麼,也不要問爲什麼,但以後就不會再這樣幫你了,你下次若是再想請我喝酒,就好好的把胸膛挺起來,做一個像樣的男人。”
“一定。”
等第三瓶酒喝完時,劉錢基本上已經處於瘋魔狀態,又哭又笑,瘋瘋癲癲的,惹到飯店老闆多次過來詢問情況。
吳天買完單後,扶着劉錢離開飯店,準備打出租車送劉錢回去,纔想起不知道他住哪,正準備找他身份證看地址時,忽然幾米外有人按喇叭。
擡頭一看,車和車牌號都如此熟悉,是沈初夏。
“上來吧,我送你們回去。”她落下車窗,淡淡道。
吳天扶着劉錢上了車,沈初夏什麼也沒說,開着車直接把劉錢送到他家樓下,打了個電話後,劉錢老婆和兒子匆匆跑了下來,先是客客氣氣的同沈初夏打招呼,然後忍不住衝着人省不醒的劉錢罵了幾句。
吳天估計劉錢明天又要跑幾條街了。
“雪姨,劉叔今天心情不好,你多原諒他一點。”沈初夏開口道。
劉錢老婆一愣,望向醉倒的老公,再也沒說什麼了。
這麼多年以來,再沒有人比她更懂劉錢了,沒臉沒皮沒節操,什麼事都能給自已找三個藉口,這樣的人如果是因爲心情不好喝醉的話,那就不是一般的事了。
“看來得麻煩你送我回去了。”吳天沒心沒肺笑道。
“嗯。”沈初夏開着車出了小區,透過後視鏡打量着吳天,問道:“沒醉嗎?”
“快了。”
“要不要再喝一點?”
“好啊,不過要你請我。”
“……”
搶着請她沈初夏吃飯的人可以塞滿長潭市的街道,只有後面這人卻每次要她請,上次是,這次也是。
“是不是我請你,你心裡才舒蕩些。”
“看情況吧,你剛纔等了我和劉錢這麼久,總有些話要和我說的,況且,你肚子也餓了,不陪你吃點,你回家肯定又撲到電腦桌前了。”
“……”
沈初夏微微一顫,心裡泛起異樣的感覺,這個該死的男人,怎麼知道自已剛剛在等他,又怎麼知道自已回家後不會吃飯。
他怎麼什麼事情都知道,不要這樣胸有成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