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決定出去看個究竟,至少他覺得對方不可能是鬼,再者被鐵鏈鎖着,也危險不到哪裡去。
他輕手輕腳爬出洞口,身體貼着山壁,小心翼翼向對方靠攏。
孟九兩跟在後面,滿臉激動和興奮。
距離越來越近,八米、五米、三米、兩米……
吳天終於看清了對方的側臉,滿臉是血,臉上到處都是抓痕。
雖然整張臉已經變了樣,但吳天卻感覺有些熟悉。
突然,他雙眼猛的瞪大,脫口叫道:“老付!”
他一個箭步衝到對方身側,扳正他身子一看,不正是老付嗎?
吳天一萬個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老付,而且他這情況如此慘不忍睹……
此刻,老付除了四肢被鐵鏈鎖着以外,全身衣衫已經破爛不堪,胸口到處都是雞蛋大小的傷口,許多傷口四周的肉質已經腐爛,散發出難聞的腐臭味。
怎麼會變成這樣?
吳天連忙探了探老付的鼻息,已經是氣若游絲,奄奄一息了。
吳天連忙把手機塞到孟九兩手裡,忽促吩咐道:“快,趕緊給小火蛋打電話,讓他叫莊上的醫生來,帶上急救藥品。”
孟九兩知道事情緊急,連忙拔打自已的手機,但隨即傻眼了:“……沒信號,怎麼打?”
吳天一愣,纔想起現在在山體內,怎麼可能會有信號。
既然無法聯繫到外面,那就只能抓緊時間把老付弄出去了。
吳天沒再猶豫,立即查看鎖着老付手腳的鐵鏈,幸好鎖釦處只是普通的掛鎖鎖着,對吳天而言,並沒什麼難度。
他趕緊從腰間取下鑰匙扣,拿着一根纖細的鐵針插-進鎖孔,撥弄着鎖心。
“叮。”
第一把鎖打開了,隨後三把鎖也相繼打開。
“九兩,你等會在後面扶着他,我揹他出去。”
“嗯。”
吳天把老付扶起,正想揹他,或許是這過程中扯到了老付的傷口,他痛哼一聲,幽幽睜開了眼睛。
吳天連忙停下手上動作,扶着他,問道:“老付,怎麼樣,我是吳天,你撐着點。”
老付毫無生機的眼光逐漸有了些許光點,但隨即被痛苦和絕望吞噬。
吳天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事情,竟然痛苦成這樣,但這不是問的時候,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把老付弄出去。
他蹲下身子,又欲把老付背到背上,但老付有氣無力說道:“吳天,沒用的,我活不了多久了。”
“別說喪氣話,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有機會活下去,來吧,你撐着點,就幾個小時的事,咬咬牙就過去了。”
“沒用的,我自已的情況我清楚,趁着現在還有一口氣在,我要跟你說些事。”
“老付……”
“別打岔,我氣息有限,只能挑重要的說。”
吳天沒再多說了,實際上,他心裡其實也有數,老付已經是兩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現在只是心中還有一口氣沒散,所以遲遲沒有脫氣。
老付默默整理思緒,但千言萬語竟是不知從何說起。
他微弱嘆息了一聲,說道:“吳天,既然你找到這裡來了,想必許多事情都清楚了一個大概,還是你挑重要的事問吧?”
吳天想了想,立即問道:“誰要害沈初夏?”
“劉依玲是之一。”
“其他的呢?”
“我不知道,但劉依玲知道。”
吳天猛的一怔,不可思議道:“你的意思是……劉依玲沒死。”
“嗯。”
老付臉上涌起一股無法言喻的痛苦,接着說道:“我也以爲她死了,是前一陣子回付家莊時,無意在她墳前碰到她,才知道她根本沒死。”
吳天仍是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但他深知,這個時候,絕對不是猶豫和瞎琢磨的時候,所以抓住時間問道:“老付,是誰把你鎖在這裡的?”
“劉依玲。”
吳天身心再次被震驚佔據:“那你身上的傷也是她下手的嗎?”
“我是被蠱反噬,哎,還是簡略和你說說吧。”
老付頓了頓,開始說道:“我二十二歲那年,愛上劉依玲,從此深陷不能自拔,後來,我和付遠遠想出旁門左道,想要和劉依玲強行發生關係,但中途稀裡糊塗暈了,隨即得知劉依玲離開了劉家莊,我一路追出去,總算在車站找到她,但又不敢上前和她說話,就一直跟着她。
後來一路跟着她去了天龍山,見她進了淨月庵,就再也沒出來過,我打聽之下才清楚,她已經在淨月庵裡削髮爲尼了。
我當時認爲她是失了身子,所以心灰意冷纔出家了,心中既後悔又着急,多次想找她,想勸她回俗,卻總是沒見到面。
沒有辦法之下,我離開了天龍山,就在當地的縣城找了份事做,心想着默默守着她,總有一天她會明白我的心意的,除了這,我也不敢奢望其他的事情了。
然而,十四年前,她突然找到我,問我愛不愛她?
我當時欣喜若狂,恨不得把心掏給她看,她明白了我的心意後,從帶來的盒子裡拿出來一條奇形怪狀的蟲子,告訴我這蟲子叫情蠱,是蠱苗族的一種秘術,是用她的心血餵養出來的,一旦我吃下,從此以後就只能對她一心一意,她也只能對我一心一意,若誰有花心之舉,則會暴斃而亡,問我敢不敢吃?
我當時毫不猶豫的把那情蠱吃了下去,正準備勸說她還俗時,她卻率先跟我說起一事,就是讓我去保護好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沈初夏。
我立馬答應了,隨後隻身去了長潭市,在暗底裡保護着沈初夏,但兩個月後,我忽然覺得心口出奇的難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啃咬我的心臟一樣。
我猜想應該是情蠱作怪,立即在網上搜了一些資料,確實跟我猜想的一樣,情蠱每過一個月或幾個月就會發作一次,只有見到心愛的人,纔會止痛。
於是,我跑到淨月庵,想見劉依玲,誰知庵裡的尼姑告訴我,劉依玲兩個月前就過世了,細細一算,正是當初找我的那天,也就是說,她找過我後,回庵裡就過世了。
我當時不相信,但多番打聽之下,得到的都是她過世的消息,而且骨灰已經送回牛家莊了,我立即跑回了牛家莊,見到了她的新墳,這纔不得不相信她真的已經過世了。
我那時心灰意冷,本想自盡跟着她去,但想着她交給我的任務,便苟延殘喘活了下來,這一晃眼,就是十四年,可笑的十四年。”
“直到一個月前,我體內情蠱又快發作時,我跑回了牛家莊,因爲每次面對她的墳時,情蠱發作的時間就會短些,卻沒料到在她墳前意外看到一個身影,而她竟然就是劉依玲,原來她根本就沒有死。”
老付情緒激動起來,胸口急劇起伏,本是灰暗的眼神被怨恨吞噬,他殘喘着說道:“那晚,她見事情敗露,告訴了我所有真相,原來那次在山洞裡時,就是她把我弄暈的,不過用的是蠱苗族的秘術,所以我身上根本就沒有傷痕。
而且,我根本就沒有和她發生肉-體關係,她來牛家莊和去淨月庵,純粹只是爲了找一個清淨避世的地方修煉巫蠱秘術,根本就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至於那情蠱,倒是真的,但只是我會受到情蠱的控制,對她卻是沒有一點用,因爲,她根本就……”
就在老付要說出結果時,斜邊突然無聲無息飛過來一根細針,等吳天覺察時,那細針已經扎入了老付的脖子。
瞬間,老付整個身子劇顫起來,整個臉和脖子以駭人的速度變成了墨綠色,接着往身子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