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次乘車來到了一家酒吧,隨意的找個一個包間後,點上一打酒就開始喝了起來。
“咳咳”,可能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吧,盧曉打開瓶蓋後就開始豪飲,但從沒喝過急酒的她卻是受不了,咳嗽了起來。
見其還想喝,王旭陽一把將酒瓶奪下,道,“慢點喝,沒人跟你搶,有什麼不開心的,你決來。”
盧曉神色有些恍惚,但總歸是緩緩的開口敘述,“那年我才七歲,我母親還在,而我父親正在當縣長。”
只是一開口,王旭陽就嚇了一跳,不過也證明了一點,那就是盧曉的父親很不簡單,十多年前就是縣長,現在絕對已經高升。
沒有察覺到王旭陽的異樣,盧曉繼續說道,“那年,我父親正在處理一件棘手的事情,被查的那人威脅我父親,如果不收手的話,他就會讓他後悔。”
“而我父親不聽,結果那人自知逃不掉了,狗急跳牆之下,提着刀就來到幼兒園準備對我動手。”
“當時我母親也在,抱着我根本就逃不掉,所以只得蹲着,將我緊緊的抱在懷中,不讓我被刀砍中,但她自己卻是身中無數刀。”
“當時我好怕,好怕,鮮血從我臉上身體上劃過,我只聽到我母親的慘叫聲,終於我被嚇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母親已經不在了,沒有搶救過來。失血過多而死,雖然後來那歹徒也吃了槍子兒,但我母親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自那以後我就恨上了他。如果不是他一定要查那人的話,那人也不會狗急跳牆,我母親也不會去世。”
說完後,盧曉再次將酒瓶拿起,猛灌了一口,神色中充滿了無助,害怕。以及恨意。
“哎”,王旭陽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盧曉會這麼討厭那個家,因爲那個家裡有個男人,那個男人讓她恨了十多年。
“你有沒有站到他的角度想想,如果這事他不做。可能會有更多人遇害,做他們那個的,必須得公正”,王旭陽試探着勸說道。
盧曉流着淚搖了搖頭,道,“我瞭解過,當時我父親在與那人爭鋒相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以這些年我都是避開他,而沒有去跟他吵鬧。但我始終忘不了在母親懷中的那一幕,所以我不可能原諒他。”
“哎”,王旭陽嘆息一聲。這件事實在是太難以處理,盧曉的父親有錯嗎?爲公他沒錯,反而是爲了大家,犧牲了家人,但是站在家人方面,他卻不是個好男人。
說實話。王旭陽對盧曉的父親有些同情,做上他們那一行。雖然看似風光,但很多時候,卻是完全的身不由己。
場面再次陷入了沉寂中,只剩下盧曉不時的啜泣聲,好一陣后王旭陽才道,“這些年,你父親有再娶嗎?”
“沒有”,盧曉搖了搖頭,喝了這麼多酒,她舌頭都有些大了,說話也不是太清楚。
“別喝了”,王旭陽一把將其手中的酒奪過,神色認真道,“其實,你母親很幸運了,她遇到了一個愛她的男人,死去這麼多年,那個男人都還記得她。”
“你母親跟你爸在一起的時候,她後悔過嗎?如果沒有,那我敢肯定,就算她走的時候,也是帶着笑容的。”
“如果你母親死後有靈,她一定不願意你和父親鬧這麼僵,她肯定會希望你跟你父親好好的相處,不必鬧這麼僵。”
“好好珍惜吧,你父親相處年齡也不小了,可能還能看你二三十年,別等到他去世了,你才後悔爲什麼當初沒有原諒他。”
……
王旭陽說了一番自己的心裡話,盧曉卻是聽的呆了,她腦海中卻是一直回想着他說的那些話。
特別是那一句“別等到他去世了,你才後悔爲什麼當初沒原諒他”,讓盧曉心神都劇烈的震顫了起來。
“嗚……”,盧曉突然痛哭了起來,哭訴道,“其實我也知道,我父親根本就沒有錯,這些年都是我在任性,我想想他,但我始終接受不了他。”
“你也不小了,任性是小孩子做的事情,改掉吧,回家去見他”,王旭陽再次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嗚……”,盧曉繼續痛哭,好一陣後,她才啜泣着道,“我可以借你肩膀靠一下嗎?”
“沒問題,雙雙知道也不會介意的”,王旭陽微笑着站起身來,隨後走到了盧曉的身旁,將自己的肩膀露到了她的腦袋讓。
“謝謝”,盧曉頭顱輕輕的往右靠去,將其穩穩的放在了王旭陽的肩膀上,一句感謝後,閉上了雙眼。
溫香軟玉在側,王旭陽心中卻是沒有一絲的異樣,他行的正站的端,就算被別人知道,他也不會怕。
靠在王旭陽的肩膀上,盧曉只覺得一陣心安,這個男人對他來說,某些方面比自己父親還重要,就比如說安全感。
盧曉靜靜的享受着這一切,而她的啜泣聲也逐漸的平息,時間彷彿都在這一刻被凝滯。
好半天后,盧曉才依依不捨的坐直了身體,將臉上的淚花擦乾淨後,道,“走吧,你不是說要送我回家嗎?”
既然盧曉主動要求回家,而且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那就證明她的心結已經解開。
王旭陽也是微微一笑,能爲盧曉解開心結,他還是非常開心的,所以站起身來道,“好,我送你回家。”
盧曉掙扎的站起身來,但可能是喝多了的原因,只覺得頭暈腳軟,再次坐回了沙發上。
無奈之下。王旭陽只能攙扶着她外出,結賬的時候,許多人都用羨慕妒忌恨的眼光看着他。
王旭陽自然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畢竟盧曉現在就是一副被灌醉的模樣,容不得別人不多想。
不過這些目光都被王旭陽無視,攙扶着盧曉來到了街邊,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向她家的方向行去。
……
好一陣後,王旭陽與盧曉給錢下車,向前方有士兵把守的地方走去。這一刻王旭陽也肯定了下來,盧曉的父親。最少也是個省級幹部。
但很顯然,兩人這幅模樣,直接就被擋了下來,盧曉家雖然在裡面。但她根本就沒來住過,所以士兵也不認識她。
但任王旭陽怎麼說,士兵們就是不放行,他們只認人以及通行證,如果都沒有就只能讓人通知。
“給你父親打個電話吧,讓他通知一下門崗”,無奈之下,王旭陽只得對讓盧曉想辦法了。
但他話音落下後,盧曉卻是沒有任何反應。王旭陽一看,她卻是已經睡着。
“哎,看來還是得靠自己啊”。不得已之下,王旭陽只得將其帶到了崗亭中的椅子上睡下,解開了她身上的肩包,將其中的手機拿了出來。
盧曉的手機並沒有設置密碼,所以王旭陽輕鬆打開,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她父親的號碼。
沒辦法。王旭陽只得選擇排除法,將其他不是的號碼全排除掉。最終選定了盧俊義這個備註號碼。
“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還沒播出去,王旭陽就像是突然覺得這個名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不是吧……”,一番冥思苦想後,王旭陽突然想了起來,盧俊義不就是自己這個省的省長嗎。
雖然他並不關注政治方面的事情,但看報紙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必不可少的,所以這名字他還是有印象的。
“咕咚”,王旭陽嚥下一口唾沫,他此刻已經百分百肯定,這盧俊義就是盧曉的父親了,而且也是一省之長。
說不緊張,那完全是假的,王旭陽遇到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白永源他父親,一個縣長而已,但馬上他要面對的是一個省長,他怎麼能不緊張。
“管他的,反正我又不求他什麼,省長又怎麼啦?”,只要無求,人就不會謙卑,王旭陽正是如此,所以瞬間便突破了心理障礙。
重重的按下盧俊義的號碼後,王旭陽等待了起來,但心裡總還是有那麼些忐忑的。
電話接通後,傳出了一箇中年男人渾厚的聲音,“是曉曉嗎?,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是……”
“伯父,我是王旭陽,不是盧曉”,王旭陽摸了摸鼻子,對着電話一頭的盧俊義解釋道。
“是你?爲什麼曉曉的電話會在你手中?她人在哪,讓她接電話”,一聽到王旭陽的聲音後,盧俊義頓時有些緊張道。
“她喝醉了,在我身旁,我和她現在正在你家外面的門崗處,他們不讓我們進來,所以只能讓你幫忙通知一下了”,王旭陽如是的回答道。
“什麼?”,盧俊義吃了一驚,道,“你說曉曉喝醉了,爲什麼會喝醉?她以前基本不喝酒的啊。”
“是這樣的,今天……”,爲了讓盧俊義打消疑惑,王旭陽將兩人去喝酒的事全部敘述了一遍。
在王旭陽敘述的時候,盧俊義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呼吸聲卻是變得越來越急促,就像是在拉風箱一樣。
終於,王旭陽講完後,盧俊義才帶着顫抖的語氣道,“小王,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曉曉真的原諒我了?而且還主動要求回家?”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哪敢帶她回來”,王旭陽微微一笑,從盧俊義那顫抖的話語中,他聽出了其對盧曉的關愛。
“好,好,好”,盧俊義深呼吸一口氣,並大喊了三聲好,道,“小王你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就出來接你們。”
“不用這麼麻煩吧,我把盧曉送進來就行了”,王旭陽直接拒絕,讓省長親自出門迎接,想想都讓他驚顫。
“不麻煩,你們等着,我馬上就來”,說完,盧俊義乾脆的掛斷了電話,很顯然是在往外趕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