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傑不禁愣住了,他猶疑不定地看了李銳幾眼,然後乾笑着說道:“銳哥,你可別嚇唬我,難道這家公司能有什麼不爲人知的背景不成?我看不太可能……”
李銳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說道:“行啦傑子,你不用旁敲側擊了,我也不清楚這家公司的背景!”
王傑有些不解地問道:“那銳哥你……”
李銳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正因爲我們不清楚,所以纔可怕!”
“傑哥,您指教指教哥們!”王傑腆着臉說道,“你知道我的,就愣頭青一個,別闖了禍都還不知道……”
李銳看了看王傑,說道:“你還愣頭青?都知道拉別人一起頂雷了……”
王傑尷尬地說道:“銳哥你誤會了,我沒這個意思……”
“行了,有沒有這個意思都不重要,這攤渾水我是不會去趟的,你如果眼紅這塊肥肉,可以自己去試試成色!”李銳似笑非笑地看了王傑一眼,說道。
王傑臉上尷尬的神色越來越盛,說道:“傑哥,你就幫我分析分析唄!小時候你就比我們機靈,我不一直都是緊跟您的腳步嗎?”
王傑說起小時候的事情,李銳的神色稍微柔和了一些——他們小時候是一個大院的,關係也是相當不錯,倒是這些年各自的父輩都高升,調往不同單位之後,各自的接觸反而少了一些。
李銳喝了一口紅酒,才慢悠悠地說道:“傑子,我看你是這些年太順當了,有點膨脹了!田小軍的事情你可以當笑話看,把別人的事故當故事,這個沒關係,但前車之鑑就擺在這裡,你還敢往上湊,那就有點愣了!”
王傑悻悻地看了李銳一眼,並沒有說話,反而是悶悶地喝了一口酒。
李銳也不介意,繼續說道:“田小軍是差了點兒意思,但你的實力比他也強得有限,這點你承認吧?”
“還算客觀吧!”王傑苦笑着說道。
“這不就結了?”李銳說道,“田小軍都栽了大跟頭的所謂‘肥肉’,憑什麼你就能啃下一塊來?你當大家都是傻子?現在你看看誰還有這心思的?就你一個人聰明啊?”
王傑臉色微微一變,說道:“可是……田小軍他……”
“你想說田小軍到地方上鬥不過地頭蛇?”李銳打斷了王傑的話說道,“你別忘了田小軍的父親也是從東南省上來的,在三山市他至少算半個地頭蛇了!而且,最關鍵的一點……”
說到這李銳盯着王傑慢慢地說道:“田小軍這回明顯不是吃了暗虧,而是被人碾壓,栽了一個天大的跟頭!否則以他的性子,就算是碰了一鼻子灰,最多也就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怎麼可能還泡出來宣揚?”
王傑終於變得警醒了一些,他的神色出現了猶疑。
李銳又抿了一口紅酒,才接着說道:“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家公司的背景大得驚人,或者是有你我都惹不起的人物爲他們站臺!才能讓田小軍自揭短處,主動宣揚他不光彩的經歷!”
王傑驚訝地說道:“一家三山市的小公司而已,怎麼可能……”
“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人!”李銳意味深長地說道,“尤其是對方的背景你還沒有看清楚的時候,更應該小心謹慎。別看咱們表面上風風光光,一步行差踏錯,就有可能帶着全家萬劫不復!”
王傑肅然說道:“銳哥,我知道了,謝謝您的提醒!”
李銳點點頭,左右看了看,然後湊近了王傑的耳朵,低聲說道:“我可是聽說,這次田小軍他們前腳剛到三山,緊跟着趙家的趙勇軍馬上也趕了過去……”
“什麼?”王傑聽到趙勇軍的名字,忍不住嚇得驚叫了起來。
李銳瞪了王傑一眼,又警惕地看了看周圍。
王傑這才意識到,連忙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接着才壓低聲音問道:“銳哥,消息確切?會不會是巧合?”
李銳說道:“如果是巧合,這也太巧了一點吧!而且我聽說這次不但軍哥去了,跟他一起的還有宋家的大少以及侯亮等人,衛駿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軍哥好像也帶上了他!”
李銳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忍不住還是流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王傑遲疑了一下問道:“衛駿……他爸是同仁堂……”
“就是他!”李銳說道,“這個消息就是衛駿一個朋友告訴我的,雖然不知道他們到三山去具體目的是什麼,但田小軍昨天的表現太反常了,如果跟軍哥他們聯繫起來,那一切就合理了!”
王傑深以爲然,說道:“也只有軍哥這樣的人物,纔可能讓田小軍變成喪家之犬了……銳哥,我覺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看來桃源公司這塊肥肉裡面藏着精鋼啊!一不小心就會崩掉牙齒……”
李銳點點頭說道:“如果真是軍哥出手,那就很明顯了,田小軍之所以這麼做,肯定是在軍哥的壓力之下不得已而爲之,而軍哥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雞儆猴!讓大家對桃源公司不敢再動覬覦之心!”
雖然一不小心成了“猴”,但王傑也不得不承認李銳的分析很有道理。
實際上李銳的判斷已經很接近事實了,只不過他不清楚的是,趙勇軍他們並不是特地爲了這件事情趕過去的,只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夏若飛本身的實力也非常嚇人,哪怕沒有趙勇軍一行人,田小軍也不可能得逞,而且說不定下場會更慘。
王傑不禁有些沮喪,說道:“本來還以爲發現了肥肉,沒想到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李銳拍了拍王傑的肩膀,說道:“行啦!你應該慶幸纔對!如果不是遇到我,你傻乎乎地跑到三山去,那就是把臉湊過去讓人打了!”
王傑有些後怕地說道:“銳哥說得對!哥們得謝謝你!來,我敬你一杯!”
……
王傑和李銳這樣的對話,在京城不同地方都在上演着,田小軍的反常表現,並不能打消所有人對桃源公司的覬覦之心,反倒是還引起了少數幾個王傑這樣原本沒有關注桃源公司的人的注意。
當然,圈子裡的明白人也不少,趙勇軍一行人去三山也不是什麼保密行程,慢慢地大家也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且把田小軍的事和這件事聯繫在了一起。
於是,少數幾個像王傑一樣想要吞下“肥肉”的紈絝也徹底打消了念頭。
……
京城某小區,田小軍夾着公文包垂頭喪氣地走進了第一單元的電梯。
這次在三山栽了一個大跟頭,雖然趙勇軍等人已經答應既往不咎了,但田小軍心中依然忐忑無比,所以也很罕見地開始夾着尾巴做人,乖乖地在單位上班,直到六點鐘才準時離開。
當然,他現在也完全沒心思去玩樂——昨天的事情很快就在圈子裡傳遍了,現在他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出現在哪兒都感覺得到大家異樣的目光。
不出意外的話,他需要蟄伏很長時間,等大家慢慢淡忘這件事情了,才能出去活動了。
這段時間還是老老實實上班吧!
田小軍心中無比煩悶,除了面子已經掃地之外,他們三個人還要湊一百萬捐給桃源慈善基金呢!
這件事情宜早不宜晚,免得又惹得夏若飛這個殺神的不滿。
一百萬對他們三個來說,不算傷筋動骨,但絕對也不是一筆小錢了。
而且現在自己威信掃地,就連原本唯他馬首是瞻的夏喆和鍾子欣兩人也開始有些不聽招呼了,說好三人平攤一百萬“賠償款”,他們兩人也開始推三阻四了。
田小軍很清楚,一旦這筆錢不能到位,雖然夏喆和鍾子欣也討不了好,但到時候夏若飛那邊的板子肯定第一個打到他的身上,誰讓他是領頭的呢?
帶着這樣的煩悶,田小軍打開了自己家的房門。
這是物價管理局的家屬樓,田小軍還沒有結婚,又不想自己開伙,所以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
不過以前他也隔三差五就在外面花天酒地,夜不歸宿是常有的事情,父母對他十分寵溺,也懶得管太多。
田小軍一進屋,就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
以前經常忙到很晚纔回家的父親居然比他還先一步到了家,正面沉似水地坐在客廳沙發上。
聽到田小軍進門的聲音,田順亮立刻轉頭看了過來,那銳利的目光讓田小軍不禁心中微微一顫。
“爸,您今天沒加班?”田小軍小心地問道。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還有心思加班?”田順亮悶聲說道,“田小軍,你現在真是翅膀硬了,都敢給家裡惹這麼大的禍了!”
田小軍正在換鞋,聞言手微微一顫,手裡的拖鞋掉到了地上,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夏若飛的第二個要求確實有些致命,這件事情宣揚開之後,想要瞞住自己的父母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了,但田小軍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他甚至還沒有一點兒心理準備。
“還愣着幹什麼?”田順亮皺着眉頭說道,“還不過來彙報一下你的光輝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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