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凌清雪笑吟吟地說道,“我早就吩咐他們提前做準備了,走,我帶你看看去吧!”
說完,凌清雪挽着夏若飛的手臂朝裡面一進院子走去。
兩進院子之間有一個堂屋,私房菜館的吧檯就設在這裡,凌清雪走到這的時候,揚聲問道:“老呂,飛雪閣都準備好了吧?”
一個穿着襯衫西褲,打着紅色領帶的中年男人連忙說道:“凌總,都已經準備到位了!您現在要過去嗎?”
凌清雪點點頭說道:“嗯,過去看看,客人應該也快到了!”
“好的好的!”老呂立刻說道,接着招了招手叫道,“小麗,你帶凌總到飛雪閣去!”
接着老呂又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說道:“凌總,我這邊還有客人要招呼,您看……”
凌清雪大度地擺擺手說道:“沒關係,忙你的吧!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呂連忙說道。
一個穿着旗袍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臉上帶着一絲微笑說道:“凌總,這邊請!”
夏若飛與凌清雪跟着那名女服務員往裡面走去。
穿過三進院子,那個女服務員打開一道月亮門,朝夏若飛與凌清雪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月亮門上方就有一個古樸的木牌,上面寫着“飛雪閣”三個書法字。
夏若飛走進去一看,也不禁眼睛一亮。
沒想到這私房菜館的最裡端還是別有洞天,這裡是一個單獨的小院落,院子裡點綴着假山、魚池和各種漂亮的鮮花綠草,一條石子鋪就的小路蜿蜒曲折,小路兩側還有一些石桌石凳錯落分佈,環境十分清幽。
走過小路,就看到一座木屋,這木屋完全是按照明清建築的樣式建造的,看起來古色古香。
走進屋子裡之後,夏若飛就發現這一整個屋子其實就是一個大房間,中間一間擺着一個圓形的餐桌,左側則是泡茶區域,中間用屏風隔開,而右側則單獨隔開了一間休息室兼會客室。
整個屋子都採用了中式風格,屏風、字畫、燈籠、中式傢俱……整體給人一種古色古香的感覺。
夏若飛一走進來就感覺到一股涼意——服務員已經提前把空調打開了。
凌清雪微微一笑,說道:“怎麼樣?環境還可以吧?這一整個院落其實就是一個單獨的包廂,環境清幽,而且十分的安靜,不會有人來打擾!”
夏若飛讚歎道:“不錯不錯!清雪,以後誰還敢說凌記做的是大衆餐飲,不上檔次的?你就用這飛雪閣抽他嘴巴!”
凌清雪咯咯笑道:“這飛雪閣平時是不對外營業的,算是我們內部預留的包廂,除非是極爲重要的客人過來,我們纔會啓用。”
“看來今天我是沾了宋書記的光啊!”夏若飛笑呵呵地說道。
“胡說!”凌清雪嬌嗔地說道,“這飛雪閣本來就準備今晚跟你吃飯的時候用的,不過你說宋書記要來,所以我爸才把這個包廂讓出來的。”
“喲!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夏若飛誇張地說道,逗得凌清雪也是嬌笑連連。
接着,夏若飛又愣了一下,嘴裡唸唸有詞,然後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對凌清雪說道:“媳婦兒,我突然發現這包廂名字有玄機啊!飛雪閣……飛雪閣……夏若飛的飛、凌清雪的雪?我說媳婦兒你也太有才了吧!把咱倆的名字各取一個字出來,居然能組成一個這麼有詩意的名字!”
凌清雪的俏臉微微一熱,說道:“你就別牽強附會了好不好?這只是巧合罷了!”
“真的只是巧合?”夏若飛帶着一絲笑意,深深地注視着凌清雪的眼睛。
凌清雪被夏若飛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嬌嗔地說道:“哎呀……你怎麼這麼討厭啊!”
其實這飛雪閣的名字正是凌清雪取的,就是蘊含了兩個人的名字,而且凌清雪在這個院子的裝修、佈局上都花了很多的心思,這個包廂也沒有準備對外開放,基本上就是留給夏若飛獨享的。
不過被夏若飛說破了之後,凌清雪忍不住也是又羞又窘,於是開始使出女人最犀利的武器——撒嬌。
夏若飛也知道跟女人講道理那是行不通的,他哈哈一笑也就不再逗凌清雪了。
不過一想到這包廂的名字,夏若飛眼中依然泛起了一絲笑意,惹得凌清雪又是嬌嗔地白了夏若飛一眼。
“若飛,包廂看過了,我帶你到我爸那邊去吧!”凌清雪說道。
夏若飛聳了聳肩說道:“這裡環境這麼好,不如叫凌叔叔過來,我們一起泡茶聊天啊!”
凌清雪忍不住白了夏若飛一眼說道:“這裡是留給你接待宋書記的,我爸過來幹什麼?一會兒弄亂了還得重新收拾……”
夏若飛哈哈一笑說道:“那有什麼關係?反正一會兒你跟凌叔叔也要在這裡,乾脆現在過來等咯!”
“什麼意思啊?”凌清雪有些不解。
“什麼什麼意思?”夏若飛道,“一會兒一起吃飯啊!”
“一起吃飯?我們?”凌清雪驚訝地叫道,接着猶豫道,“這不合適吧?那可是省委副-書-記啊……你請他吃飯把我們……”
“是他請我吃飯!”夏若飛忍不住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
凌清雪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好吧好吧!他請你吃飯,你最牛了行不行?若飛別鬧了,一會兒宋書記來了之後你可不能沒個正形啊!”
“誰跟你鬧啦!真是宋書記請我吃飯!”夏若飛哭笑不得道,“而且你跟凌叔叔也要參加哦!”
“你沒開玩笑?”凌清雪這才認真起來。
“喂喂喂,清雪你什麼意思啊?”夏若飛笑道,“合着你一直都沒相信我的話啊!你可真行!我特地讓宋書記把晚餐安排在這兒,不就是爲了把你們介紹給他認識嗎?不然我費這麼大勁幹啥?”
“這……真的沒問題?你跟宋書記說過沒有?”凌清雪心裡有些沒底。
“沒事兒,等他來了再說不就行了?”夏若飛大大咧咧地說道,“清雪,你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啊?快去把凌叔叔叫過來吧!”
凌清雪看了夏若飛幾眼,然後才點點頭說道:“好吧,我給我爸打個電話……”
凌嘯天本來就在前面一進的屋子裡喝茶,接到凌清雪的電話之後,一聽說夏若飛的意思竟然是讓他也參加和宋書記的晚宴,他立刻就趕了過來。
夏若飛又把跟凌清雪說的話重複了一遍,而且也隱晦地透露自己與宋啓明的關係比較近,介紹他跟宋啓明認識並不是什麼爲難的事情,凌嘯天與凌清雪這才放心一些,然後心中也不禁有些激動了起來。
……
前院。
剛纔凌清雪和夏若飛在女服務員帶領下去往後院飛雪閣之後,一個坐在吧檯旁邊長條椅上的男人立刻神色不愉地站了起來。
這個男人穿着一套阿瑪尼的休閒服,連皮鞋也是阿瑪尼的,他的頭髮油光水滑,一副無框眼鏡的後面,有一雙小小的眼睛,當這雙眼睛微微眯起時,看起來總有一種奸猾陰翳的感覺。
他兩步走到剛纔凌清雪招呼的那個老呂面前,不高興地說道:“呂經理,你幾個意思啊?瞧不起我田明義是吧?”
呂經理連忙說道:“田校長,我怎麼敢呢?這話怎麼說的……”
這田明義是鐘樓區中心小學的副校長,這身份說起來也不算什麼,如果有孩子要上學,倒是要對他畢恭畢敬,但呂經理孩子都上高中了,而且他是凌記私房菜的經理,跟一個小學副校長也不會有什麼業務往來,按說不需要對他這麼客氣,甚至還有一絲忌憚的。
呂經理之所以態度恭敬,最主要的原因是田明義的父親是三山市衛生局的副局長,這衛生局跟他們餐飲業可就有關係了,酒店的衛生許可證、定期的衛生檢查、員工的健康證等等,都是衛生局管轄的範疇。
像田明義這種二世祖,呂經理自然是不敢輕易得罪的。
田明義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剛纔不是口口聲聲說包廂已經定完了嗎?怎麼那兩個人一來就有包廂啊?飛雪閣?你這邊的包廂不都是編號的嗎?這個包廂聽起來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呂經理心裡也不禁一陣苦笑,連忙解釋道:“田校長,您誤會了,這包廂是我們凌總早就預訂了的,而且……飛雪閣也是不對外營業的。”
田明義嗤笑道:“你們開門做生意,還有不對外營業的包廂?這可新鮮了啊……”
這時,田明義身邊的一箇中年男子也忍不住說道:“呂經理,你這是搞區別對待啊!是不是怕我們田校長付不起錢?還是看不起田校長啊?”
呂經理連忙說道:“吳所長,我哪兒敢看不起諸位領導啊!這包廂確實是我們凌總……”
那吳所長是三山市衛生局下屬的衛生監督所的所長,對這些餐飲企業的管轄權力很大,如果得罪了他,三天兩頭給你來個突擊檢查,這生意就沒法做了,所以呂經理也是十分緊張。
吳所長冷笑道:“田校長要個包廂,你卻磨磨唧唧各種推脫,那個什麼凌總一來就把預留包廂都給了他,我看你就是不把田校長當回事!我說老呂啊!你這飯店是不是不想開啦!”
吳所長的話十分囂張,呂經理心中也不禁有了一絲火氣,不過他卻不敢表露出來。
幹餐飲服務業的,平時難免會受氣,呂經理在這一行也做了很多年了,原來是凌記餐飲一家中心店的資深店長,這次凌嘯天開拓高端市場,開的第一家凌記私房菜,就把他調過來當經理,這也是對他的高度信任。
如果開業第一天就得罪了衛生局副局長的兒子和衛生監督所所長,那以後這生意真是很難做了。
所以呂經理心中也是十分焦急,只能小心地陪笑着,不斷地解釋。
田明義卻是一點兒都聽不進去,他眉頭微微一皺,說道:“等等!你剛纔一直說‘你們凌總’,這麼說……剛纔那兩個人是你們內部的人?”
呂經理小心地說道:“凌總是我們集團公司的副總,也是我們董事長的女兒……”
啪!
田明義重重地拍了一下吧檯的桌面,把吧檯裡負責結賬的工作人員都給嚇了一跳。
田明義氣呼呼地說道:“呂經理,你們就是這樣做生意的嗎?啊?客人來了沒有包廂,你們自己內部的人,倒是享受着什麼預留包廂!簡直豈有此理!”
吳所長也在一旁幫腔道:“呂經理,你們這服務態度明顯有問題啊……”
呂經理連忙說道:“兩位領導,這真不是我老呂看不起兩位,我也不敢哪……可是那包廂是凌總上午就訂好了的,而且……”
“而且個屁!”田明義又拍了一下桌子,“要是包廂都被客人訂走了我也無話可說,現在居然你們內部的人給佔了……哼!我不管!你馬上把那個什麼飛雪閣騰出來給我們用!不然……你這小破店也就別開了!”
田明義今天是要宴請他們市教育局的常務副局長劉立生,因爲他們中心小學的校長馬上快要退休了,田明義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轉正的準備,沒想到前兩天聽說區教育局似乎有意從機關空降一個校長下來。
田明義一下子就着急了,這劉立生副局長與他父親田飛龍剛好在市委黨校進修的時候是同學,跟田飛龍的關係還不錯。
於是田明義就給劉立生打了電話,請他今晚一起吃個飯,而地點就定在今天中午剛剛開業的凌記私房菜。
畢竟現在流行私房菜,而且這種地方環境一般都畢竟清淨,菜品檔次也比較高,在這裡宴請劉副局長,說話也方便。
至於吳所長,則是田明義找來的陪客,這吳所長酒量很好,爲人也非常圓滑,最主要的是,前兩個月劉副局長的大舅子辦理衛生許可證,還是這吳所長幫的忙,所以有他在場幫襯幫襯,田明義心裡更有底。
他沒想到的是,這種私房菜館一般包廂都不是很多,他又沒有提前預定,所以到這就發現包廂已經訂完了,他正在跟呂經理說,讓他幫忙調整一個包廂出來,結果就看到凌清雪與夏若飛兩人從外面進來,直接就去了飛雪閣包廂。
剛剛田明義又知道了凌清雪居然不是客人,而是他們的內部人員,那田明義更是心頭火起,氣不打一處來了。
“田校長,這……我真的做不了主啊!”呂經理苦着臉說道。
“那就把能做主的人找來!”田明義黑着臉說道,“我就不信了!我田明義過來吃飯,會連個包廂都訂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