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格爾曼的話音剛落,一個人影詭異地出現在了房間裡,這是一個穿着黑色風衣,臉上還掛着一絲淡淡笑容的華夏年輕人。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個年輕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莊園裡重重防護,也沒有發出任何的告警,他彷彿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裡一樣。
這個年輕人自然就是夏若飛,他甚至沒有變幻容貌,和他刺殺那些格爾曼家族核心成員的時候,用的是同樣的一副面孔。
當然,這副面孔和他以“夏天”名字辦的護照上的樣子也是不一樣的,更加不可能和他原本的相貌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
老格爾曼的保鏢們手忙腳亂地一邊掏槍一邊圍了過來。
夏若飛身子微微一晃,大家就感覺眼前一花,然後保鏢們駭然發現,自己手裡的槍已經全部到了夏若飛的手中。
夏若飛隨手一扭,將這些手槍全部凝成了麻花狀,成了交纏在一起的一團廢鐵。
他隨手將着團廢鐵往地上一丟,然後笑眯眯地望向了老格爾曼。
老格爾曼擺手制止了還想赤手空拳衝上來的保鏢們——他知道這是毫無意義的舉動,夏若飛這一晚上的表現,已經足以證明他的實力了。
這時,一個護衛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說道:“格爾曼先生,好多華夏人攻進來了!大家有些抵擋不……啊!”
他說了一半,才發現屋子中間站着的夏若飛,被嚇了一大跳。
老格爾曼眉頭一皺,呵斥道:“下去!”
那名護衛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臨出門前還忍不住飛快地瞟了夏若飛一眼,剛纔他就在門外不遠處守着,根本不知道這個華夏人是怎麼進去的。
老格爾曼似乎對於莊園馬上就要被攻破也並不關心,他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慢悠悠地用他那帶着濃濃意大利口音的英語說道:“年輕人,我們談個交易如何?”
夏若飛眉毛一揚,聳了聳肩似笑非笑地問道:“格爾曼先生,你覺得現在還有什麼籌碼來跟我交易呢?”
老格爾曼朝着已經被打成豬頭的卡拉斯努了努嘴,說道:“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他是格拉索家族的族長卡拉斯!用他的命,換我一條命,這比買賣你不虧!”
夏若飛看了一眼地下的“豬頭”,有些啼笑皆非,問道:“這個人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嗎?用他來換你的命,是你腦子有坑還是我腦子有坑啊!”
老格爾曼面色微微一變,說道:“年輕人,你這次對我們格爾曼家族痛下殺手,不就是因爲格爾曼家族的那個莫妮卡嗎?”
夏若飛在刺殺托爾斯的時候雖然變幻了容貌,但只要老格爾曼腦子不是特別遲鈍,猜出來還是不難的,所以夏若飛也並沒有感覺到很驚訝。
他聳了聳肩,攤手問道:“所以呢?”
“卡拉斯可是格拉索家族的族長啊!是格拉索家族最重要的人物!”老格爾曼充滿希冀地說道,“我的要求並不高,只要你放我一條生路。我的家族已經沒有希望了,我只是想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度過殘生而已,對你而言這是很簡單的事情。”
地上的卡拉斯神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似乎看到了一絲生的希望,連忙口齒不清地說道:“這位先生,我……我是莫妮卡的堂叔,請你……救救我……我們格拉索家族會永遠記住你的恩情的!”
卡拉斯滿嘴的牙齒幾乎都被打掉了,說話有些漏風,再加上他的英語意大利口音也很重,夏若飛聽起來有些費勁,不過好歹還是聽明白了。
他早就從莫妮卡那裡知道了格拉索家族的人,尤其是這個族長卡拉斯平時對莫妮卡姐弟做的事情,所以他對格拉索家族完全沒有好感,對於卡拉斯更是充滿了厭惡。
夏若飛微微皺眉說道:“閉嘴!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然後,夏若飛這才望向了老格爾曼,臉上掛着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格爾曼先生,我這個人很膽小,我已經殺掉你們格爾曼家族幾乎所有的核心成員了,而且還將你們多年打拼的基業毀於一旦,現在你一定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吧!只不過因爲實力差距太大,所以纔會選擇隱忍,我說得沒錯吧?”
老格爾曼的臉色一變再變,不過卻沒有說話。
他對夏若飛的確恨意滔天,因爲夏若飛不但毀掉了格爾曼家族的基業,而且還殺死了他最器重的孫子,等於是將格爾曼家族的希望也毀了。
就算是他能夠以一己之力讓格爾曼家族重新復甦,可是他已經是風燭殘年了,就算再創一份家業,沒有人繼承,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支撐老格爾曼不顧一切想要活下去的,唯有仇恨。
他只希望能活下來,然後找到光榮會的那個大佬,想盡一切辦法爲自己的孫子以及其他家族核心成員復仇。
復仇的第一目標,自然就是眼前這個華夏年輕人,儘管他還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叫什麼,但他相信,只要他能活下去,就一定有機會找到這個年輕人,並且用最殘忍的方法殺掉他。
除了這個華夏年輕人之外,還有就是洪門了,這個看起來有點困難,但他肯定會用盡畢生的力量,來完成整個復仇計劃的。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要活下去。
現在看起來,似乎希望渺茫。
夏若飛戲謔地看了看老格爾曼,然後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卡拉斯,譏誚道:“還有,你就算想活命,好歹也走心一點兒啊!拿這樣一個貨色來威脅我?你沒有搞錯吧!這個傢伙沒有告訴你,莫妮卡在家族受盡了排擠和各種委屈,她最恨的人除了那個托爾斯之外,恐怕就是這個被你整容成豬頭的卡拉斯了!所以,你現在還覺得他是你的籌碼嗎?”
老格爾曼臉色劇變,他狠狠地盯着卡拉斯,問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卡拉斯本來就臉色蒼白,現在更是變得沒有一絲血色了,他哆嗦着說道:“不會的……我可是莫妮卡的叔叔!他說的只是家族內部的摩擦,莫妮卡不會見死不救的!她在哪裡?我要見她!我要見莫妮卡!”
卡拉斯的話音剛落,屋外就傳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我來了!”
夏若飛詫異地回過頭去,只見呂正峰陪着莫妮卡一起走了進來,呂海還推着一個輪椅,上面坐着的正式羅西。
呂正峰朝夏若飛微微躬身,說道:“先生!我回去調集人手的時候,莫妮卡姐弟倆一定要跟我們一起過來,我想這邊大局已定,所以就自作主張帶上他們了,請您不要見怪……”
夏若飛還沒有說話,卡拉斯就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說道:“莫妮卡!羅西!快救救我……我是你們的叔叔啊!”
如果不是老格爾曼的匕首還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可能已經撲過去了。
莫妮卡有些厭惡地看了卡拉斯一眼,冷冷地說道:“叔叔?當你想要把我當做貨物一樣送給那個殺人狂魔的時候,你想過你是我的叔叔嗎?當你軟禁羅西威脅我的時候,你想過你是我的叔叔嗎?對不起,我沒有你這樣的叔叔,也沒有那些冷血的族人!整個格拉索家族,就只有羅西纔是我的親人!”
“不……不……”卡拉斯絕望地叫道,“莫妮卡!以前是我錯了……你不要見死不救啊!我……我答應你!只要你救我一命,我就支持你當格拉索家族的族長!以後完全聽從你的命令!”
夏若飛譏誚地說道:“只要你死了,以洪門在都靈的控制力,我們想要誰當格拉索家族的族長,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
卡拉斯楞了一下,突然覺得夏若飛說的好有道理,但同樣的也心裡涼了一大截。
莫妮卡沒有再理會卡拉斯,而是朝着夏若飛躬了躬身,說道:“先生,請不要顧及這個人!我和羅西過來只是想親眼看看格爾曼家族是怎麼覆滅的,至於這個人,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千萬不要因爲我們而打亂了您的計劃!”
出於不想讓夏若飛暴露身份的考慮,無論是呂正峰還是莫妮卡,都只是尊稱夏若飛爲“先生”,顯然是不想泄露一絲有關夏若飛的信息,哪怕是一個姓氏都不想泄露。
夏若飛微笑着朝莫妮卡點了點頭。
然後他把目光投向了面色灰敗的老格爾曼,淡淡地問道:“格爾曼先生,現在你知道自己所爲的籌碼,是多麼可笑了吧?”
老格爾曼握着匕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他不肯接受這個事實,但卻又不得不接受。
老格爾曼的臉色變幻了好幾次,然後十分灑脫地把匕首一丟,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
他望着夏若飛說道:“本來……我是想留下一條命,有機會給我的兒子、孫子們報仇的,現在看來只能啓動第二計劃了……可惜,不能將該死的洪門一網打盡了……”
呂海與呂正峰的臉色都微微一變,唯有夏若飛仍然面色如常,微笑着問道:“哦?原來你還有第二計劃啊!說來聽聽?”
老格爾曼慢慢地把手伸進了懷裡,呂正峰見狀雙目閃過一道厲芒,舉起了手裡的槍。
夏若飛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這麼近的距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確實是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老格爾曼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遙控器,望着夏若飛說道:“其實這樣也好,畢竟這次過後,想要查出你的身份,還真要費一番周折,不如這樣來得直接,就算有些小魚小蝦漏網,也無所謂了……”
說到這,老格爾曼揚了揚手中的遙控器,臉上泛起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用一種平靜中帶着一絲瘋狂的語氣,說道:“你們知道嗎?這間屋子的下面埋着大量的TNT,只要我輕輕一按,整個格爾曼莊園都會化爲一片廢墟的,而我們……你、你、還有你……我們所有人,都會被炸得支離破碎,根本分不清那些殘肢爛肉到底是屬於誰的,這是真正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格爾曼說到最後,忍不住瘋狂地大笑了起來。
呂海等人臉色劇變,他們知道格爾曼家族可能會有後手,但沒想到這麼瘋狂。
要知道,今天晚上洪門才發動對格爾曼家族的全面攻擊,而如果真如老格爾曼所說,這房子底下埋了大量的炸藥,肯定不可能是今天臨時埋下去的,說不定是入主這個莊園的時候,就已經佈置好了的。
也就是說,老格爾曼每天都在一大堆炸藥上面睡覺,隨時都做好了跟敵人玉石俱焚的準備。
這也實在是太瘋狂了。
看着瘋狂大笑的老格爾曼,呂海等洪門的弟兄、莫妮卡姐弟,包括格爾曼莊園的管家、保鏢、護衛們都紛紛臉色大變。
那些格爾曼家族的人雖然對家族忠心耿耿,但也沒人想這麼慘烈地跟家族一起葬身火海啊!
而老格爾曼顯然已經瘋狂了,他的臉色呈現病態的潮紅,好像隨時都會按下引爆按鈕。
所有人當中,只有夏若飛面色如常,甚至還帶着一絲戲謔的笑容,雙手環抱胸前望着老格爾曼。
老格爾曼笑了一會兒之後,一臉狐疑地望向夏若飛:“你不害怕?”
“我應該害怕嗎?”夏若飛反問道。
老格爾曼冷哼了一聲,說道:“你莫不是以爲我會貪生怕死?反正落在你手中,我也逃不過死亡的命運,能拉上這麼多墊背的,我何樂而不爲呢?所以,請不要懷疑我的決心!”
夏若飛笑眯眯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猶豫了!我很期待哦!”
老格爾曼哈哈大笑,說道:“管你是不是故弄玄虛,總之……跟我一起去死吧!”
說完,老格爾曼眼中露出決絕之色,重重地按下了手中的遙控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