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孫耀儒坦然道:“不然我也不會急着過來見諸位。”
“他什麼時候來日本?”木村海禁不住問道。
“還沒談攏。”孫耀儒說道。
“恩?孫先生不是很急着見衛青雲的嗎,怎麼真約到人了,還沒談攏呢?”
孫耀儒顯得有幾分尷尬,笑着搖了搖頭:“我們只是跟他的代理人取得了聯繫,不過,一番交涉下來,感覺他們這一夥人真的是江湖氣太重了,完全不像那些協會成員一樣,很不打交道。”
“他本來就是個江湖人,能找他們這些非會員做事的,大多也都不是什麼正經商人。”謝靈嫣白了一眼笑道。
“呃,是這樣,是這樣,啊,不,我們還是正經商人的。”孫耀儒辯解道。
“既然有用人之處,也許,孫先生也該轉換一下思維,試着怎麼跟江湖人打交道呢。”千手蝶滿懷期待的說道。
“看來,千手姬倒是比我更想見一見這位俠盜呢,莫非早已被衛先生把心偷去不成。”孫耀儒也開起了玩笑。
聽見他們拿衛青雲開玩笑,謝靈嫣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當着謝警官的面,這種玩笑還是不要開的好啊,孫先生。”
“哦,失禮,失禮。”
“沒什麼呀,我跟她沒什麼關係的,”謝靈嫣倔強道,“對了,孫先生還沒說,你們爲什麼沒談攏呢?”
“呃,是他開出的條件?”
“什麼條件?”
“兩顆三克拉的純淨鑽石,切割好的。”孫耀儒豎起兩根手指道。
“哇,這麼貴。”木村海張大嘴巴道。
“這還是隻是訂金,具體的酬勞要見面後再談,”孫耀儒搖搖頭,有些無奈:“如果請他做事,要先把兩顆鑽石郵寄到他指定的地址,他纔會給出具體的工作檔期,兩顆鑽石對於我來講,不算什麼,只是,只是他這種行事方式,多少令我有些不太理解,我是十分誠意的想請衛先生幫忙的。”
兩顆三克拉的鑽石,只能換來一個檔期安排。這種做生意的方式,的確令人咋舌。
千手蝶和木村海面面相覷,神經潛入者的服務可不是他們這種工薪警員能夠享受的,也只有在剛升爲特別探員時,接受過官方安排的保密訓練。
有一位高級神經潛入者爲他們做過培訓,教了他們幾個類似心理暗示的小方法,防範一些簡單的神經攻擊。
“謝警官,還是想請您不吝賜教,給我一些建議。”孫耀儒回到正題。
“這個嘛,我只能說,以我個人對他的瞭解,他是個很講義氣很重感情的人,他答應別人的事,就算是死,也會去辦到,至於他是否能夠勝任孫先生要安排的工作,這個就由孫先生自己決定了。”
“明白了,多謝謝警官,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脾氣,也自有江湖人的優點,我會慎重考慮的。”
“如果衛青雲來日本的話,還請孫先生能夠把他的日程安排,提前告訴我們,我們也好做安排。”千手蝶認真的說道。
“哦,這個嘛,”孫耀儒遲疑了一下,客氣道:“千手姬請放心,如果有幸與衛先生合作,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警方,到時候,還請諸位能夠加派警力,也好確保衛先生的安全。”
“孫先生的話似有所指,是不想到時候,有山本家的人見到衛先生嗎?”木村海忽然插了一句。
“木村警官誤會了,我是不想衛先生出什麼岔子,畢竟上前些日子我才遭遇了一次襲擊,目前橫濱的治安實在令人擔憂啊。”孫耀儒冷靜還擊。
“孫先生放心,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加派警力,保護衛先生和孫先生的安全。”千手蝶綿裡藏針的回道。
開往東京的夜車裡。
“喂,前輩,孫耀儒跟謝靈嫣好像真的沒什麼啊?”
“他們?他們之間能有什麼啊?”千手蝶嬌笑道。
“談正事呢,前輩,不要戲弄我了,現在畢竟是山本家丟了東西,人家現在是苦主,我們總得有所交代。”
“你很希望是孫耀儒偷的嗎?”
“不是這個意思,我纔不希望他們矛盾激化,他們兩家打起來,全國都得動盪不安,鬧不好還要引起國際衝突。”木村海委屈道。
“你不是已經安排了人,監視他們嗎,繼續觀察就是了。”千手蝶篤定的說道。
“啊呀,什麼都瞞不過前輩的眼睛,剛纔孫耀儒藉故先離開,說不定就是爲了打消我們的疑慮。”
“有這個可能哦。”
“喂,前輩的意見是什麼?覺得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妥嗎?”
“很正確的安排啊。”
“喂,談一下前輩的看法嗎?我只是想,如果真的是孫耀儒偷的,那他很可能尋求中方的保護,說不定謝靈嫣就是中方派來保護他的呢。”
“可是,謝靈嫣是你邀請她來的啊,你忘了,她本來不想來的。”千手蝶凝視木村笑道。
“啊——啊呀,都是我太心急了,當初應該看她的態度和反應纔對的,真是太蠢了,怎麼可以犯這麼愚蠢的錯誤。”
“沒什麼啊,你只是太容易相信原告的話了。”千手蝶安慰道。
木村海仍是兀自自責,千手蝶不再理他,轉過臉望着窗外的夜空,嘴角浮起一絲神秘的微笑。
對謝靈嫣的監視工作,對於習慣了高科技手段的警員們來說,簡直是一種災難。
雖然木村海之前就已經提醒過他們,這個青春靚麗的小姑娘,在生活方式上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古人”,但他們真正展開追蹤的時候,還是大吃了一驚。
這傢伙身上唯一一件高科技智能產品,就是一件智能電子設備監測器——一種反智能裝置。可以有效偵測附近的納米機器人、智能假肢之類的東西。
個人通訊設備是一臺戶外運動手機,優點是續航時長信號強,缺點是隻能接打電話、收發短信。連一個社交軟件新聞APP都沒裝。
幾個人叫苦連天——這意味着,他們只能採用最原始的監視方法——就是寸步不離的跟着她。
前面兩天,監視工作十分順利。謝靈嫣完全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除了和服務生有過幾句簡單的日語對話,沒再接觸過任何人。
酒店的網絡、電話也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真是神奇的少女,竟能忍受這樣枯燥的生活。”一個老警員一邊玩着手機遊戲,一邊向木村報告。
第三天,謝靈嫣終於換了套運動服,出了酒店。
“完全看不出目的性,就是在人少的路上跑來跑去,估計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跑到了海邊。”
“我不要聽廢話,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木村催促道。
“她抓了個賊。”負責監視的警員說道。
“抓賊?多久?能確定就是個小賊嗎?”木村滿腔責備的說道。
“二十幾分鍾吧,就是在幾條街上追逐來着,抓到後,就按着街邊指示的電話報了警,那個小賊是個慣犯,不會有問題的。”
“哦,總感覺哪裡不太對,繼續努力監視吧,辛苦諸位啦!”木村掛斷了電話。
謝靈嫣回到酒店,大大咧咧脫光衣服,跑進衛生間衝了個涼,隨即換上睡衣,叫來服務生把運動服拿去洗了。
一切看起來都十分正常,甚至監視人員還特意去檢查了那套運動服,也沒有什麼不同。
“要不要在她衣服上安裝竊聽器?”監視人員向木村請示。
“混蛋,不要做蠢事,她會發現的。”
午睡醒來,謝靈嫣鑽進廁所,從睡衣口袋裡,拿出一枚一寸寬的紙卷兒。
這本來是裝在運動服口袋裡的,就在她把運動服交給服務生拿去洗的時候,順手悄悄拿了出來,塞進了睡衣口袋裡。
她知道自己正處在嚴密監視之下,所以沒有做任何看起來多餘的動作。
一切都十分自然,流暢。
謝靈嫣展開紙卷,大概是出於誠意,以及防範電腦設備的被監視,紙卷是鋼筆手寫的俊秀小字,看起來十分舒服。
紙捲上的信息十分清晰明瞭,謝靈嫣很快讀完,滑燃一根火柴,把紙卷點着燒成灰燼,丟進馬桶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