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何衝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讓我看假？蔡總你是說岔了吧？”
“沒說錯。”哪想蔡永明很是肯定的點頭，“確實是希望你一律看假！”
進到這個行當的時間不算很長，也就兩三年的功夫，但見過的人卻是不少，尤其是得到神之中指後，何衝更是見識到了各式各色的人物，可以說是什麼性格的都有。
但不論是什麼樣的人，只要牽扯到古玩鑑定方面，無一例外的全都希望自己的東西，或者自己即將買的東西是真的。
正因爲有了這份期望，所以鑑定行業纔會受到如此的推崇，因爲大家都懼怕收到假貨，丟財還丟人。
可蔡永明的這個要求何衝真是搞不明白了，爲什麼會要求自己一律看假，既然如此又何必找自己來呢，豈不是多此一舉？
何衝對這個問題是真想不通了，按理說以他蔡家的財力來說是就算瘋狂收一輩子的古玩也不會有很大的壓力，要換成尋常人提這個要求還可以理解，是怕家裡的存款都被老人這麼揮霍掉，但換成蔡永明就真沒辦法理解了。
“蔡總你是因爲老爺子收古玩的頻率太高了？”雖說不解，但何衝現在也只能想到這一個可能，問道，“所以要想辦法讓他剎車？”
“想讓老爺子剎車沒錯，但並不是因爲收購古玩的頻率。”蔡永明搖頭，“以我蔡家的財力，就算再貴的古玩也收的起，錢不是問題。”
“那是因爲什麼。”果然不是這個原因，何衝有些苦笑不得，“這可真是讓我想不通了。”
“因爲老爺子的身體。”蔡永明長嘆一口氣，“我家老爺子的性子屬於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要是別的事還有個頭，但古玩這東西就算研究一輩子也沒有盡頭，這兩年他爲了鑽研古玩鑑定真的可以說是廢寢忘食，他本就年歲已大，原本硬朗的身子卻因爲這種精神變得不好了起來，我真怕在過兩年出什麼意外，所以必須要儘早的遏制住。”
怪不得蔡永明會提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要求，感情是在爲他父親的身體着想。
仔細想想也的確是那麼回事，不要說老人，就算是年輕人天天茶不思飯不想的鑽研個課題好幾年也受不了，更別說還是個古稀之年的老人家。
這樣一來何衝就能理解爲什麼蔡永明會讓自己這麼做了，是該讓老人及時剎車，最起碼也要讓他勞逸結合的去研究。
古玩本來是讓人陶冶身心的，深入到古人造物的世界裡去享受，如果變成受罪那就沒必要了。
其實又何止蔡永明父親一人是這樣，很多人也都存在這種情況，廢寢忘食的刻苦鑽研只是一種現象，另外一種也是絕大多數人都會有的現象就是整天幻想着以小博大，卻不想最後一步步落進那些造假之人的圈套中，繼而傾家蕩產血本無歸。
所以說古玩有風險，投資需謹慎！
當然了，要是達到何衝這種水平又另當別論，就算他沒有神之中指也一樣能叱吒風雲，畢竟造詣到了，吃虧的遭數就要少，甚至於不太會吃虧。
“這樣我就明白了。”何衝卻提議道，“不過我建議不要全部看假，那樣只會適得其反，想必之前那些掌眼師傅也是因爲這個原因被趕走的吧？”
“確實如此，那些人都被我授意儘量看假，後來被老爺子識破才盡數趕走的。”蔡永明雙眼透出亮光，急忙問道，“小何你是有什麼好辦法嗎？”
“還記的那次在地下拍賣會出手青銅器的任飛嗎？”何衝狡黠的笑問道。
“就是那個真假攙着賣的傢伙？”蔡永明不明白何衝提起這人是什麼意思，“他怎麼了？”
“想要讓老爺子一下子剎住車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我們可以讓他慢慢的緩下來。”何衝笑道，“而做法就得和那個任飛一樣，真假參半的來鑑定，既讓老爺子感到滿足，又讓他知道自己的不足。”
“我還是不明白。”蔡永明皺眉道，“這樣豈不是更激起他心裡鑽研的念頭了嗎？”
“對，所以這時候我的作用就顯出來了。”何衝嘿嘿一笑，“怎麼才能最快的學會知識？當然是由人來教，既然我能讓老爺子相信這些東西是真假參半，就代表他信任我，到時候我在趁機把他心裡的疑惑解開，更告訴他鑑定點，那不就解決了他自己盲目研究廢寢忘食的問題了嗎？”
“沒錯，你這個主意真的是太好了！”蔡永明好像看到曙光似的一拍大腿，喜道，“這就好像大禹治水，我以前的作爲就是在堵，可越堵越壞事，但你的辦法卻是疏，只要方法得當，相信不用多久便能收到效果，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
“正解！”何衝笑道，“其實老爺子之所以這麼研究也是怕收到假東西，更因爲他不相信其他的那些鑑定專家，就好像你剛纔說的，宜疏不宜堵，慢慢來改變他纔是最好的辦法，千萬不能操之過急。”
何衝這麼說是爲了蔡永明的父親着想沒錯，但還有個原因就是爲自己長期呆在臨錢找了個非常合理的理由。
只要讓對方信服並且願意接納自己，那這個消息一定會往外界傳遞出去，如此一來就好解釋的多了。
“好，就按你說的辦。”蔡永明連連點頭，“我家老爺子可就交給你了，一定不能再讓他沉迷於這種誇張的鑽研裡。”
“沒問題。”何衝眨眨眼，“蔡總，還有個事，我對醫術也非常在行的，有我在，老爺子的身體保證硬朗，放心吧！”
“哈哈哈，我找你來真是太對了。”蔡永明卻對醫術這個問題不太感冒，也沒搭茬，笑道，“一會兒就見到老爺子了，正好想出手古玩的那個人也會來，小何你可要好好發揮！”
何衝當然知道對方爲什麼不搭茬，不過這都無所謂，時間會讓對方徹底信服的，這種事例已經有過很多次了，但沒有一次會出現例外。
車子繼續開着，很快就來到一個堪比孔家的莊園，看來蔡家的財力果然是能跟孔家比擬的存在，想必在浙塘省也是數得上的大家族。
跟着蔡永明進到那棟超級大的房子裡，何衝剛到客廳就瞧到了那滿桌子的古玩物件，而在這些東西跟前正坐着一位老者，手裡拿着放大鏡，一會兒看看桌子上的東西，一會兒在看看平攤在桌上的書，顯然是在做着對比研究。
“爸，我回來了。”蔡永明說道，但看到那滿桌子的東西卻是臉色一黯，滿臉的無奈，“你不會又沒吃早飯吧，說了多少次了，飯要按時吃，你這樣身體會變差的！”
“知道了知道了。”老者語氣裡滿是不耐煩，顯然是因爲被打擾而不高興，但還是擡起了頭，卻在看到何衝後一愣，“他是誰？”
“爸，我給你介紹下，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那位古玩界的少年專家何衝。”蔡永明互相介紹道，“何衝，這是我爸，蔡啓章。”
“專家？還少年專家？”蔡啓章聽完後滿臉厭惡的看着何衝，嘴裡卻對兒子說道，“依我看又是你找來想糊弄我的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