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劉森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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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五日,田歌堯在眉山劉森的司令部裡,把謝念誠的信遞給了劉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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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今年四十歲上下,接到一個小年輕如此內容的信,哪裡忍得住?幾下把信揉成了一團丟到地上:“狗日的,實在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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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成都落入革命軍手裡、田歌堯部潰敗的消息後,劉森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嚴格封鎖這兩個消息,但沒過幾天,劉森部隊裡還是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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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是特勤局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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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還有傳言:“到革命軍那邊當兵,每個月軍餉五個大洋,家裡還能分五畝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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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流言的威力有多大,劉森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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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雅安到眉山的路上,短短几天,部隊就逃亡了五六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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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眉山後,劉森只得把部隊全部拉到眉山城裡,派親信守住四門,這才止住了士兵們逃亡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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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不是沒考慮過投靠革命軍,他得到了兩湖和江西的消息,那邊的舊軍閥投靠革命軍後,基本都還是能保證帶兵,甚至是升官。可謝念誠這封信上說得明白,連以上的軍官都要遣散,這讓劉森怎願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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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吩咐副官給田歌堯上了茶,“老田,你好好給我說說,那天在德陽你是怎麼打敗仗的?那革命軍戰鬥力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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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歌堯低聲道:“老劉,不是我長那姓謝的小子的威風,我們川軍,和那娃娃帶的兵,沒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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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個喃,老子不信他們的兵是天兵天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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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這麼給你說,那天我手下一萬多人,是正面和革命軍打的,他們差不多也就是一萬人的樣子,只是一頓炮、一個衝鋒就把我的人打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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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歌堯部隊的戰鬥力。劉森心裡有數:“老田,不應該啊,到底咋個回事,你好生說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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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炮多、機槍多,火力太強了,士兵也不怕死……我估計。他們一共有上百門炮,機槍也有上百挺!衝鋒的時候,步兵有刺刀、騎兵有馬刀,全是直起腦殼就來了,你說。我弄得贏他們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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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話,劉森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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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部隊從裝備上看,在川軍是最好的,步兵用的步槍都是新式步槍,每個團有六挺重機槍,除了步兵,還有個裝備十二門七五山炮的炮兵團。但如果田歌堯所言屬實,革命軍有上百門炮、上百挺機槍。這仗,還真沒法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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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在眉山進退兩難之際,謝念誠率主力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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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軍在離眉山三十多裡的彭山紮營。成都城則留下了蘇祥志和蘇晚雲兩個營,再加上民團配合,戒備川東楊鄂的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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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六日,劉部士兵發現,眉山城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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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順着城牆走了一圈,城外十里左右。每個方向都有革命軍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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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太囂張了,兵只有我一半。居然敢圍城?”劉森一路走一路感嘆,然後轉頭看向跟在身後的一衆屬下。問誰敢出城摸摸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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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幾個師長都沉默了,他們的家眷都在成都,現在是不是落到革命軍的手裡都不知道,要是在革命軍手裡,誰敢出去打革命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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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勃然大怒,“劉鐵,你帶特務團、騎兵團,去把西門外的小山給我打下來!李師長,你跟着劉鐵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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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鐵是劉森的侄兒,自然是接令而去,李師長在其他幾個師長有些複雜的眼神中,也下城樓去集合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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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個團,算是劉森部的精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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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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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團出城後,還沒來得及排好隊伍,105毫米榴彈炮三十多斤重的炮彈就帶着巨大的呼嘯聲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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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彈爆開後彈片飛濺,幾十發炮彈落下,一大片人和馬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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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在衛兵們的簇擁下,逃下了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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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團的出擊計劃自然是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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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司令部,劉森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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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從哪兒打來的?什麼炮,能打這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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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軍的105毫米榴彈炮陣地,在城外十里,城裡的人自然是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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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部隊裡有識貨的,“司令,從彈坑看,這炮口徑至少也有一百毫米以上,應該有八到十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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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們一聽都沉默了,革命軍有這樣大口徑的重炮,現在又圍了城,大勢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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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長,敵人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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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十里外的革命軍前沿指揮所,黃雪向謝念誠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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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令部隊,把劉森部的家眷帶到北門,告訴徐庚,只要城頭敢開槍,就讓炮兵炮擊眉山城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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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洞庭湖邊上船之前,謝念誠便向廣州致電,請求孔令英派船將留在梅嶺的重炮通過水路送往成都,孔令英答應下來,結果謝念誠打完德陽回來,重炮已經拉到了成都,這直接導致了謝部戰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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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軍裝備的八五野戰加農炮、一〇五榴彈炮和一二〇迫擊炮的射程都超過五千米,而劉森的七五山炮射程只有三千米,劉森部隊龜縮進城裡,就註定了只能被動挨打的悲慘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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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城北守軍看到遠遠過來一千多百姓,這些百姓都舉着巨大的牌子,上面寫着劉軍官兵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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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些百姓越走越近,守城軍官不敢自己做主,“快……去報告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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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和一衆高級軍官連忙上了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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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長們拿起望遠鏡一看,立即就有人哭了起來:“我爹、我爹在裡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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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的家眷逃到了離成都百里外的崇縣老家,也被革命軍抓了過來,現在劉森的一個小老婆帶着小兒子在城下,戰戰兢兢。可憐無比,劉森在望遠鏡裡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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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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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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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城上的人不開火,混在百姓中的革命軍士兵驅趕着這些家眷繼續前進,走到兩百米外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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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革命軍士兵拿起喇叭高喊:“城上的人都聽好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我們革命軍謝軍長說了,‘中華人不打中華人’,所以,謝軍長是不會不給大家活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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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放下武器,連以上的軍官,可以馬上回家;連以下的。願意參加革命軍的,我們舉雙手歡迎,不願意參軍的,發給路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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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負隅頑抗,繼續和革命軍作對。那就是反革命分子,謝軍長說了,死硬到底的,誅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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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不出城投降,我們就殺光反革命軍人的家屬,所有家產一律充公,然後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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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話。城下的老人、婦女、孩子,也先後拿起話筒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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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啊,投降了吧。革命軍說話算話,在成都那邊是秋毫無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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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快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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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就聽革命軍的吧,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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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是哭聲、喊聲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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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無父母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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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的軍官們個個默然,沒有一個下令向城外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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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第一個下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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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司令部的軍官們。看着臉色鐵青的劉森,沒人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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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人最重孝道。現在自己的父母在人家手裡,誰敢說打出去。難道不要父母的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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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人開口了:“革命軍應該不會濫殺無辜吧?不如我們晚上從南門突圍殺出去找劉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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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革命軍的人?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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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靠劉武光?西康那麼窮,兄弟們去了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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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頭鳥被同僚們一頓搶白,訕訕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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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革命軍招降的條件實在苛刻,軍官們早開口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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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想來想去,決定和革命軍談判,看能不能爭取好點兒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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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門打開,劉森的弟弟劉林舉着白旗,往革命軍陣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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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沿陣地的人接到劉林後直接送到了軍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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詫異於謝念誠的年輕,劉林鞠了個躬:“謝軍長,我是劉帥的弟弟劉林,前來商談議和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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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念誠道:“條件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放下武器,保證你們和家人的人身安全,保證你們在成都、在老家的財產完整……難道這個條件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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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林道:“若放下武器,貴軍要是翻臉,我們找誰說理去?再者說了,我部軍官都是軍人出身,要是離開軍隊,就沒了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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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念誠不想浪費時間:“劉林,你要知道,我給你們投降的機會,是因爲我不想沾同胞的鮮血……我以革命軍的信譽擔保,只要你們放下武器,一定保障你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至於說以後的出路,你們這些軍官都有家產,怎麼會沒有活路?你回去吧,我的條件,一個字也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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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三天後不投降,誅滅九族、沒收全部財產,我說到做到,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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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劉林帶回來的殺氣騰騰的話,劉森和軍官們也真是有些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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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姓謝的算什麼東西,給汪中正、給江衛發報,說我們願意參加革命,請他們給我們番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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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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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黨幾個大佬的回電措辭不一,但意思都一樣:四川的事,謝念誠全權處理,想要改編,找謝念誠。社會黨的人也不是傻子,沒人會給川內幾個軍閥番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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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這樣的回電,劉森和部下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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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九日,劉森按革命軍的要求,把隊伍集合,赤手空拳走出了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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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萬多劉森部隊,十七軍收編了其中二萬六千,其餘吸大煙或者是身體狀況不佳的都發給路費,遣散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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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軍全軍集中到成都附近,開始整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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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革命軍強大武力的震懾下,原劉森和田歌堯地盤上的地方政權都表示服從革命軍的領導,各地舊官僚都自動離職,到成都接受審查或者是舉家逃離,而各地的警察局和武裝部都在最短的時間順利建立,掌握了地方的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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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武光等人的特使,也放棄觀望,準備求見謝念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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