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着那大爺用大光頭撞車前蓋的時候,沈冥就知道他是專業碰瓷老狗了。但當警察調取了周邊的監控錄像後,沈冥才明白,這老傢伙不止是專業,簡直就是《神級碰瓷在都市》!
老大爺倒下的位置正好在前後兩個路面監控攝像頭的中間,結果兩個攝像頭只拍到了老大爺想過馬路,沿路走來,還有沈冥一邊打電話一邊高速前行……
“別狡辯了,你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本來就違規了,而且你看看自己穿的什麼?人字拖開車,還有,你看看你的剎車胎痕跡,證明你是緊急制動停下來的,而不是看見有人倒在馬路上好心停下來的,哪怕告到法院去,法官也會判你敗訴。”交警一邊做着筆錄一邊奉勸道,“聽我一句勸,看你開寶馬的也不是窮人,哪怕真是碰瓷,你就稍微給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
你看別人那老大爺都快80歲了,真死在這你更麻煩。如果你肯承認撞了大爺並且妥善處理,今天這分我就不扣你的了。對了,你上了保險沒?”
“警察叔叔,我拿車也沒多久,還沒來得急買啊……”沈冥的眼淚就沒幹過,當初這車是在沈冥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坑馮家少爺買的,多的幾萬塊就這麼白白給他們花掉了,後來就是全世界到處跑,在家開車的機會少到爆,自然一下忘記了買保險這種小事。
現在倒好,被碰瓷了,知道真相的沈冥眼淚掉下來。
“嘿嘿,你也真夠摳門的,那我也幫不了你了,自己去找老大爺商量吧。”交警叔叔臉上寫着“傻筆”二字,可並沒有從嘴裡說出來。
沈冥只能蹲在了車前,看着龜仙人客客氣氣道,“大爺,您貴姓?”
“小夥子還是挺有禮貌的,我姓尋,叫金銀。”尋金銀大爺眯着小眼睛笑道。
“大爺,你名字已經暴露一切了,你造嗎?但您別看我開的是寶馬,其實我窮窮噠,現在都靠女盆友救濟過活,身上只有剛纔買菜剩下的128塊8毛,裡面有1塊錢我還了7天價才搞下來,我一毛都不要,全給你,咱們就這麼算了好嗎?”沈冥哀求道。
“小夥子真有誠意,那我就再躺會兒,你這車就留下吧。”尋金銀呵呵道。
“大爺,我去你大爺的,你老也太黑了點吧?我這車小一百萬呢,被你撞凹的標籤我還要自己去修,現在4S店那麼黑,天知道要被宰多少錢。你老行行好,我後備箱裡還有兩袋大米,一起給你,你就放過我吧!”沈冥雙手抱拳行禮道。
“其實吧,我也不是想故意佔你便宜,實在因爲我走投無路才被你撞上,如果小夥子能好心的賞我一口飯吃,收留我兩天,我可以分文不取的。”尋金銀給沈冥畫出了一條道道。
“此言當真?”沈冥一驚。
“當真。”
“果然?”
“果然。”
“好,要錢我沒有,要吃飯的問題還是可以解決的。”沈冥終於去了一塊心病,連忙招呼大爺上車,就這麼開走了。
在車上,沈冥拿出了醫藥箱本來想給大爺處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不過大爺也不勞煩沈冥出手,自己拿出了酒精煤球,消毒擦血,再噴了一些幫助傷口癒合的藥物,自己貼上了紗布,那熟練的手法,一看就知道是專業的。
“尋大爺,幹你們這行風險挺好的吧?”沈冥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現在幹哪行沒風險啊?就是坐政`府大樓的官老爺們還有紀檢委盯着呢。”尋金銀也特別健談。
“說的也是,不過您這麼大歲數了,還幹這個,家裡就沒人反對嗎?”沈冥說真的,倒不太討厭着碰瓷的老大爺,甚至覺得他有些可憐。試想要是正經人家的老人,家庭幸福兒孫滿堂,誰願意出來找車撞啊?
“唉,提起那羣小畜生我就頭痛。”尋大爺果然也是有故事的老男銀,“不瞞小兄弟,我家孩子挺多的,想當初日子過得拮据時還相互扶持,同甘共苦的相敬如賓。後來趕上了改革開放的好時光,日子眼見的一天一個樣,變得越來越好了,孩子們卻勾心鬥角貌合神離。
我這把老骨頭已經78了,眼見着大半截都埋土了,他們卻鬧得家無寧日,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尋大爺捶胸頓足近乎要哭出來了。
“尋大爺別難過了,熊孩子不聽話,吊起來打一頓就好了,實在不行趁着年輕再生幾個吧,看你老剛纔撞車頭的勁兒,最少還能再活20年。”沈冥可不是哄老大爺開心,這老騙子確實身強力壯,一點也不像78歲的老頭。
“嘿嘿,我那羣兔崽子要是有小兄弟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必這麼費神了。”尋大爺看沈冥的眼神格外清熱,“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沈冥。”
“沈兄弟,你我相遇也是緣分,我對你也是倍感親切,要不這樣,你認我做義父吧!我把自己全部的手藝都教給你,你看如何?”尋大爺腦洞大開道。
突然,沈冥一個急剎將車停在了路邊,剛剛還笑着的臉色頓時變的冰冷如鐵,“朋友,說,到底誰派你來的。”
“沈兄弟何處此言?”尋大爺一臉茫然道。
“就在剛纔,我還能僅僅當你是一個家庭不幸出來碰瓷求生的普通大爺,但當你摸走我錢包裡身份證確認我身份的時候,狀態就變了。”沈冥說着掏出了車座旁的手槍,指頂住了尋大爺的腦門。
要是普通人,被這麼指一指估計都已經嚇尿了,但尋大爺不懼反笑道,“沈兄弟果然厲害,我雖然已經很多年沒自己出手了,但哪怕是資深的反扒大隊警員也沒人可發現我的手法,你的警覺性,我很滿意。”
“少廢話,一個扒手得瑟個毛線,給我把手舉起來。”沈冥吩咐,尋大爺照辦,舉起的雙手,右手掌心正夾着沈冥的身份證,沈冥一把奪了過來,“繼續我們剛纔的話題,誰派你來的?”
“沈兄弟別看我這副模樣,活這麼久了倒還真沒什麼人可對我發號施令的,知道你,是我一個朋友介紹的,找你,因爲我需要你的幫忙。”槍口下的尋大爺也變得坦白起來。
“既然不不是來碰瓷的,抱歉,事務所現在歇業不接活了,您還是另請高明吧,現在給我下車。”沈冥根本沒心情去聽這老人的活計內容。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纔找到合適的人,怎能說放棄就放棄?要不這樣,你給我這腦袋瓜子來上一槍?”尋大爺找死的用光頭頂了頂沈冥的槍口。
“你真不怕死?”沈冥已經露出了濃烈的殺意,這是能讓惡狗都閉嘴的壓迫感,一般人早就被嚇趴下了,但面前的尋大爺卻是不爲所動。
沈冥頓生疑惑之時,突然覺得手中的半自動手槍不對,“變輕了?!”
沈冥當着尋大爺的面連忙拆開了槍機,這才發現原本手槍的金屬撞針,變成了一個半截的牙籤,用這東西當撞針,沈冥就算扣動扳機也無法激發子彈的底火,殺不了人。
“你是怎麼辦到的?”沈冥驚呆了,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視覺跟不上別人的手速。
“該驚訝的是我纔對,拆下撞針後我按照其重量造了一個等重的牙籤進去躲避你的直覺,可竟然還是被發現了……要知道那牙籤和撞針的重量只相差2克,這種重量差別你都能感受出來?”尋大爺纔是真正驚爲天人。
“好吧,看你這一手絕活,我大概猜到是什麼人介紹你來找我的……肯定是薔薇那娘們。”沈冥回顧自己並不長的人生,裡面能稱得上與盜有緣的,也就這曾經在失樂園裡結交的國際大盜了。
當沈冥說出薔薇這個名字時,他的電話也是隨之響起,沈冥打開了免提鍵。
“親,想我嗎?”薔薇的聲音還是那麼甜美迷人。
“想你怎麼還沒死啊?”沈冥對這丟下自己獨自逃命的女人也不客氣。
“看來你還在記仇我丟下你們的事情,朋友,情況緊急,爲了活命我也是迫於無奈。”薔薇算是解釋了一下。
“我明白,但那之後蒼瀾死了。”沈冥有想起了那個賣菊花幫助自己的兄弟。
“我很抱歉。”薔薇真心道歉道。
“算了,人也不是你殺的,不過你現在又給我找麻煩是幾個意思?”沈冥不痛快道。
“不算麻煩,而是介紹生意給你,你身邊的這位可不是普通的碰瓷大爺,尋金銀老前輩在世界大盜界可都是享譽盛名的,只要是這一行的都要尊稱‘盜聖’。”薔薇介紹起這位老人來也是敬佩有加。
“呵呵,偷東西還偷出逼格來了。”沈冥不屑道。
“總之,沈冥,我希望你能幫幫尋老前輩,就當我求你了,行嗎?”薔薇苦苦哀求道。
“給我一個插手的理由。”沈冥無奈嘆息道。
“就憑我叫你一聲朋友,你沒有回絕,可以嗎?”薔薇也明白,這個男人或許可以面無表情的屠盡萬人,但卻始終繞不過一個“朋友”的稱呼。
“唉,你贏了。”沈冥看了看面前的老人,無奈的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