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璦心裡自然是希望紅筏能有一個好歸宿,若林壽不同意,她也不會強求,道,“你去勸勸她,若這門親事不成,我改日在給她挑一個好的。”
紫墨答應了,然後伺候沈幼璦上牀歇息了。
等到第二日上午的時候,沈幼璦正在跟紫墨交代一些事情,卻見林嬤嬤從外邊跑過來,她的臉色極爲不好,像是剛纔跟誰生了一場氣,眉眼還帶着一股厲色,見到沈幼璦之後,她迅速的跪了下來。
沈幼璦知她這必定有話要說,便讓紫墨去外邊守着,然後看着林嬤嬤,放柔了聲音,“嬤嬤,你先起來,你今日可是跟誰生氣,都與我說說,我也好替你做主。”
林嬤嬤聽到沈幼璦這麼說,積壓的怒氣消散了,反而眼眶隱隱有些發紅,沈幼璦瞧去,她的眼角還流出了一滴眼淚。
“嬤嬤,你可是爲了我乳哥兒的事情來的,”能讓林嬤嬤這個模樣的,沈幼璦知道除了她們母女,那就是林壽,聯想到這幾日的事情,沈幼璦心裡已經猜出了林嬤嬤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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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奴婢,”林嬤嬤欲言又止,臉上露出了謙卑之色,“奴婢對不住你啊,養出了這個一個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他想。”
“想什麼。”沈幼璦問道。
“他不願意娶紅筏,”林嬤嬤道。
沈幼璦坐了下來,揉了揉眉角,果然是跟她猜測的一樣。林壽沒有看中紅筏,這本是兩廂情願的事情,她也不好太過於責難。只說道,“林嬤嬤,這有什麼對不住的,他不願意娶紅筏,你就再給他挑一個兒媳婦,只是紅筏的親事還要你老多照料照料。”
林嬤嬤卻依舊跪着,十分羞愧的低着頭。“姑娘,奴婢生了這個大逆不道的兒子實在是有愧對夫人啊。”
沈幼璦見她越說越嚴重了,心裡有些疑惑道。“嬤嬤說的這是什麼話。”
林嬤嬤張張口,沒說出來,又給沈幼璦磕了幾個響頭,眼淚嘩的一下子流了出來。“姑娘。奴婢這個不孝的兒子他想脫籍啊。”
沈幼璦愣一下,沒想到林嬤嬤會跟她說這個,要說林家在京城裡有了宅子,她已經把林嬤嬤放了出去,只是林壽的身契還在她的手裡,她原想要是林壽同紅筏成親後,要是不願跟她去定北王府,在把身契給他們。只是現在林壽提了出來,她見過林壽沒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卻是一個老實人,他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實在是讓她吃驚。
林嬤嬤又恨聲說道,“姑娘是不知道,他現在是被外邊的那個小妖精迷了魂了,我說什麼他也不會聽,姑娘,我來只是想跟你說說,我心裡實在是喜歡紅筏那丫頭,只是看不孝子那模樣,我苦心婆說的勸了他多少回,可是他卻死了心的要去那個小妖精,還想把我這麼多年攢下來的銀子去做聘禮,我就是死也不會讓那個沒臉沒皮的進我的家門。”
林嬤嬤的說話的時候面孔十分憤怒,但是她的語氣卻有些無奈跟傷心。
“那林壽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沈幼璦問道,林壽着急脫籍,想必那女子身份比林壽高。
“不過是一個窮酸秀才的女兒,”林嬤嬤擦了擦眼角說道,“他就要把整個家都搬過去呢,要是個好的我也認了,只是姑娘,你不知道那女人十分有心計,把林壽迷的找不到北,從家裡取了十幾兩銀子,打成首飾送給她,姑娘,你說我怎麼攤上這個兒子了。。”
林嬤嬤顯然是急了,也是想讓沈幼璦給她拿個主意,因此纔不管不顧的同沈幼璦說了起來。。
沈幼璦沉嚀一會兒,眼簾垂下,喝了一口茶,才慢緩緩的說道,“那嬤嬤你是想娶紅筏做你的兒媳婦嗎。”
林嬤嬤連連點頭道,“姑娘這麼問,莫不是不相信我,我自然是願意娶紅筏當兒媳婦,嬤嬤在這大宅子見的多了,娶個人好的是頂頂重要的是,我也不瞞着姑娘,”林嬤嬤嘆了一口氣說道,“原來我是想等我有了孫子之後,在跟姑娘提脫籍的事情,以後給孫兒,謀個好出身,在等姑娘嫁人生子,嬤嬤我這輩子就圓滿了,可是誰料到發生這種事情,姑娘,我..。”
林嬤嬤顯然對沈幼璦有極深的感情,說話間還不時的流露出脈脈溫情。
可是這件事情的源頭在林壽身上,沈幼璦想了一會兒道,“嬤嬤說那女子既是秀才的女兒,想必也懂幾分道理,怎麼能隨便要陌生男人的東西。”
林嬤嬤冷笑道,“姑娘,她哪裡懂什麼道理,我聽人說,她已經跟幾個男子不清不白了,就林壽那沒腦子的東西還把她當做是一個寶。”
林嬤嬤接着又把這件事情全說給沈幼璦聽。
原來那個女子也是姓林,單名只有一個月字,跟林嬤嬤家的宅子只隔了兩條街,她跟林壽原也不認識,只是有一次她出來賣繡活的時候撞上了林壽,手裡的繡活掉到了水坑裡,林壽十分不好意思,正想賠錢給她,又見她家裡還病着一位老父親,便出錢替她抓了一些藥,這一來二去,林壽沒什麼心眼,早就把林月當做一個心地孝順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林月早就知道林壽家裡有一個二進的院子,花錢也大方,便文文弱弱的同林壽說起話來,還不時做了一些點心送給林壽,直說把他當成親哥哥一樣。
要說他們這種關係,要是林月找了一個更好的恐怕也不會理林壽了,可是偏巧她只遇到林壽肯爲她花錢的冤大頭,漸漸便對林壽動了心思,兩人好起來,而這時候林嬤嬤要讓林壽娶紅筏,正是林壽同林月濃情蜜意的時候,林壽怎麼可能會聽從林嬤嬤的安排,娶一個丫頭。
沈幼璦想了想,這事倒也不難辦,那林月兒是個愛慕虛榮的,因此便高聲的喚了一聲“紫墨。”
紫墨推開門聞聲而進,道,“姑娘可有何事吩咐。”
沈幼璦道,“林嬤嬤這裡有一件事情,你讓沈全去幫幫忙。”
紫墨不解何意,便望着林嬤嬤。
林嬤嬤便把事情重複一遍。
紫墨聰明立刻就會意了,道,“林嬤嬤放心吧,就沈全那張嘴,死的都會說成活的,到時候肯定會讓林月跟林壽一刀兩斷的。”
沈幼璦點了點頭,又道,“等事情結束了,林嬤嬤,你把這件事情跟 紅筏說說,若她同意,我便讓她嫁去你們家。”
林嬤嬤聽完,臉上剛露出的一點喜色,一下子就消失了,姑娘會這麼說,想必是沒看上林壽,林嬤嬤皺了下眉頭,知道他那個傻兒子是錯過了一個好姑娘。
紫墨領了吩咐就去找沈全,林嬤嬤悶悶的在房裡伺候姑娘。
又過了幾日,紫墨歡喜的過來報信道,“姑娘,成了,那林月把沈全當成高枝,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跟林壽一刀兩斷了,”她說了這句話又忍不住冷哼道,“林壽那個傻瓜人家都說過幾個月就要出嫁了,他還死心塌地的等着,姑娘,我看這林壽真的要不得,我這就去跟紅筏說,讓紅筏對她死心。”
紫墨的話纔剛落音,突然聽到門外的響動,不由擡眸一看,門邊上站着一位粉衫的女子,那丫頭眉毛細長,一雙素來溫柔的眼睛裡此刻有些茫然。
這丫頭正是她們口中的紅筏,紫墨先前說要同紅筏把林壽的心思全說出來,此刻真被紅筏聽到了,她卻有些後悔,擠出一個笑容說道,“紅筏,我正和姑娘說笑呢,你別當真。”
紅筏起先是直愣愣的站到那裡,最後脣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過來,突然衝了過來跪在沈幼璦的腳下,聲音裡透出一種堅決,“姑娘,我這一輩子只守着你,我不嫁人了,姑娘。”
“紅筏,你快起來,我剛纔....”紫墨還是企圖解釋。
紅筏卻看着她,嘴角往上勾出一個大的弧度,“紫墨,你別騙我了,我早就知道了,那林壽對別人死心塌地,我又不是非他不嫁,何苦還要嫁過去惹人嫌棄,”她轉過頭,眼中閃過悲涼,“姑娘,我這一輩子必會只對姑娘不離不棄,還請姑娘不要嫌棄我。”
沈幼璦眉頭微斂,知道這件事情給紅筏的打擊頗深,她平常看起來是個溫溫柔柔的性子,可是她這個決定一做出來恐怕不會輕易改變,她說“你先起來吧,以後你的親事都交由你自己做主,你若願意呆在我身邊,我也不會再敢你走。”
紅筏的眼眶一下子就溼潤了,淚水奪眶而出,剛纔強撐起來的堅強一下子就撐不住了,捂着眼睛嗚嗚的哭了起來。她滿心的準備嫁妝希望同林壽好好過日子,沒想到林壽喜歡上別人,紅筏的心裡對林壽也是有幾分情意在的,只是這幾分還遠遠不夠她鼓起勇氣嫁給林壽,她哭的原因只是爲了自己,爲了一個所謂的好生活,傻呼呼的以爲林壽能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