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個太醫。
“聖上現在已經醒來了,幾位院判商議過,現在不能激動。”太醫頂着這麼多的壓力,戰戰兢兢的說道。
“麗妃呢,今日不是她在聖上身邊,怎麼會讓聖上昏倒,她是怎麼伺候聖上的。”德妃皺着眉頭。
“德妃姐姐,麗妃妹妹現在還在裡面伺候聖上呢,聖上離不開她你是知道的,再說這聖上的身體自從太子去世之後,就一天一天變差了,哪能怪到麗妃妹妹身上去,唉,我這些日子實在是憂心如焚,每日齋戒只祈求佛祖能夠保佑聖上的身體能夠大好,我就是齋戒一輩子也是願意的。”賢妃走過來,滿臉愁緒的說道。
“娘娘賢德,聖上必會大安。”那個太醫順勢恭維了賢妃一句。
賢妃柔聲說道,“什麼賢德不賢德的,都是應該做的,只盼望聖上真的能夠大好,”她微微偏過頭看着德妃道,“既然聖上已經醒了,不如我跟姐姐就先進去,伺候聖上。”
德妃眉梢挑出一絲鋒利笑道,“賢妃這麼說,那我們就進去吧。”
進了正廳,一羣太醫正圍在一起,小聲的商討些什麼。見到德賢二妃進來,都過來請了安。
“聖上這病怎麼樣,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昏倒了,你們是如何做事的。”
德妃聲音壓低,面帶着威嚴問道。
太醫院的提點金大人是一個圓圓的臉,長滿銀灰色的鬍子,慈眉善目的,看模樣足有六七十多歲。
他精神頭看起來不錯,聽到德妃問話。眼眸閃過一絲憂色,立刻上前答道,“回稟兩位娘娘,聖上年紀大了,本就有些虧空,前些日子因爲傷心太子一事,聖體更是損耗的厲害。臣前些日子就已經說過聖上不能激動也不能生氣。更加不能大笑,只能好好保養,方能......。”
他說到最後停了一下。擡眸望了德妃一眼,德妃還未說話,賢妃緊皺着眉頭道,“金大人。你就如實說吧,聖上的身體一直是你料理的。恐怕沒有人比你更瞭解聖上的身體。”
“聖上如過在這麼昏倒三次以上,那麼就有可能.....。”金大人沒有再說下去了,不過德妃跟賢妃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德妃聞言不語,神情更加沉重。賢妃似被嚇住了,半響都回不過神來,德妃輕輕的掃了賢妃一眼。掀過那珠簾,進入內室。聖上已經醒過來了,正躺在金絲楠木刻着龍紋的大牀上。
麗妃正坐在牀沿邊上,給聖上拿着一個金黃的雲紋綾枕靠着。
一進去,德妃的目光在聖上身上微微凝住了,聖上臉色枯黃,像是比以往老了十歲一樣,麗妃聽到動靜附在聖上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話,聖上輕輕的張開眼睛。
賢妃這時候也恰巧也進來了,兩人給聖上問好。
聖上微微擡起眼皮,對她們擺擺手,麗妃回頭輕輕的顰起柳眉,道,“兩位姐姐,還是先回去吧,聖上需要清靜,不如兩位姐姐,就先回去,改日在和聖上請安也是一樣的。”
賢妃擔憂的看了聖上一眼,猶豫一會兒,側了側身子,道,“還請聖上安心養病,臣妾先告退了,還請麗妃妹妹好好照顧聖上。”
德妃鋒利的眼神在麗妃的身上掃過,最後停在聖上身上,然後嘴脣輕輕一勾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聖上可要好好保重身體。”
德妃出來之後,一路往景怡宮走,到了景怡宮的外頭,德妃的嘴脣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突然問道,“六皇子現在在哪裡。”
全公公立刻上前,小心的回道,“六皇子還在宮中的皇子府。”
德妃聞言,那雙眼眸裡露出的不知是失望還是憤怒的表情,她的聲音一利,“這麼大的事,六皇子怎麼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全公公你去把他給本宮叫過來。”
六皇子還沒有成親,因此還沒有開府,也住在宮中的皇子府,聖上昏倒,連公主都來了,這六皇子竟然現在還沒有出現,可見這件事情傳到聖上耳朵裡,恐怕聖上又會對他厭惡一層。
德妃現在處境是及其糟糕的,宮中的權利早就被賢妃奪走了,還清洗了她留下的人手,德妃心裡從來都沒償過這種滋味,偏偏六皇子李珵也不給他爭氣,現在這種情況,他怎麼能不見人影。
特別是聖上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德妃覺得這是她前所未遇倒的困境,若聖上真的就這麼走了,那她們娘倆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
宮中給皇子們另外闢了一個地方給未成年的皇子們居住,正在皇宮的南邊,全宮宮領吩咐立刻親自往皇子所去找六皇子李珵。
李珵正歪在塌上,閉目養神,身後站着一個嬌豔的宮女手裡拿着托盤。
突然有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衝進來在叫到,“六皇子,六皇子大事不好了,聖上又昏倒了。”
李珵迅速睜開眼睛,從塌上坐了起來,向前快走幾步,抓着那個小太監的衣領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太醫正在那裡給聖上把脈呢,六皇子,你現在去嗎。”那小太監有些害怕閃躲了一下身子問道。
“去....不去。”李珵嚀喃,眼神由剛纔的焦急變成迷離,想到父皇這些日子對他的厭惡,不由頓住了,去了又能怎麼樣呢,父皇再也不會拿正眼看他了,以前兩次父皇從來沒有召見過他,他現在連上朝議政的資格都沒有,整整兩個月,他連父皇的面的見不到了,想到得意的李瑜,想到他挑釁的眼神,李珵頭疼欲裂,怕到時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心裡更加不與願意去了。
李珵這麼些年雖是在皇宮長大,但德妃把他保護的太好了,賢妃和李瑜總是避過他們的鋒芒,李珵從小到大基本就沒遭遇過什麼磨難,他以往總是跟在太子身後,太子也是對他極好,在除夕宴遭遇上次那麼大一個挫折,李珵心中恨極了李瑜,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六皇子,你怎麼了。”那小太監問道。
李珵想到這裡神情有些低落,他的眼神輕輕一閃,道,“你去替我看看聖上現在的身體怎麼樣了。”
那小太監遲疑一下很快就退了出去,正在這時,那個嬌豔的宮女突然跪倒在地,她面容變得嚴肅,只見她重重的往地上磕了一個頭道,“六皇子殿下,奴婢有事情稟告。”
“什麼事情。”李暄見這宮女說的鄭重其事,有些奇怪。
這名宮女名叫半香,是以前太子身邊伺候的大宮女,李明旭去世之後,半香找到了六皇子求六皇子收留她。六皇子想到曾經跟太子的交情也就同意了,再說這半香跟在太子身邊有十來年,處事利落,頭腦清晰,李珵用的還算稱心。
“奴婢,”半香猶豫一會兒,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樣,目光變得無比堅定起來,道,“奴婢之所以要求六皇子收留奴婢,就是爲了給太子報仇,太子對奴婢是恩重如山,奴婢怎麼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半香說着,那如花的嬌顏上露出與她外表不符合的恨意。
“你,你知道是誰了。”李珵眉梢輕輕的動了動,眼神在半香的身上來回掃動,似乎在考慮半香說的話是真是假。
半香豎起手指,面容變得肅穆而莊重,,“奴婢若今日有半句假話,便叫奴婢以後死無葬身之地,這人是誰,奴婢一早就知道了,只是礙於他的身份,奴婢一時扳不倒他,所以纔來求六皇子幫忙。”
“可是,我有什麼可以幫的上你,皇兄的事不是前朝餘孽做下的嗎,這定北王府的小王爺可是查的一清二楚。”李珵脣角輕輕的向上勾了一下,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不知是在嘲笑李暄還是嘲笑他自己。
“可是,殿下,奴婢知道你是心知肚明這件事情是誰做下的,奴婢一定不會放過真正的兇手。”半香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可謂是咬牙切齒,似對那個人恨極了,末了她突然望着六皇子眼睛裡閃出一道奇異的光彩來,又說道,“我相信六皇子一定會助我的一臂之力的。”
李珵聽她說的信誓旦旦的,初時楞了一下,接着突然大笑起來,那笑聲帶着濃濃的慾望還有不甘心,是誰,看連一個小宮女都知道的事,偏偏父皇那麼不相信他,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停了下來,一雙冷眼鎖住了半香的眼睛,道,“你就對我那麼有信心嗎,確定我能給你想要的嗎。”
半香直直的望着,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渴望,“太子去世之後,六皇子是這皇宮裡嘴尊貴的皇子,六皇子若不能做到,那麼這皇宮裡還有何人可以做到,奴婢相信到了最後六皇子一定可以爲太子報了大仇。”
李珵又笑了幾聲,笑聲似比剛纔愉悅許多,他道,“皇兄調教的人果然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