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嬤嬤說的爲難,也是苦惱。
沈幼婉急切的問道,“嬤嬤,我娘還是在榮喜堂。”
汪嬤嬤憂愁的說道,“可不是,這奴婢也勸不住老太太啊,怎麼說三太太現在還是府中的管家太太,老太太做這事,奴婢也不敢傳的的滿府皆知啊。”
沈幼婉擰起眉毛,顯然是十分不痛快。
“汪嬤嬤,我聽說老太太想找三太太要銀子,這府中的庫房鑰匙是不是在三太太手中。”沈幼璦問道。
“唉喲,我的五姑娘,這已經分家了,大老爺讓三太太暫時管着家,三太太可不敢拿這鑰匙,早就送到了大少奶奶的手中,現在那鑰匙在大少奶奶手裡呢。”汪嬤嬤答道,“大少奶奶還懷這身孕呢,老太太也找大少奶奶問了幾句,後頭也沒找了,一直跟三太太鬧騰呢。”
沈幼璦清澈的眼神微閃,只怕大少奶奶都推到三太太身上了,她點點頭,笑道,“這也是應當的。”
汪嬤嬤望了一眼沈幼婉笑道,“三太太是個明白人。”
“我聽說老太太不是給了三老爺一筆銀子,怎麼三老爺覺得不夠。”沈幼璦帶着點疑問的語氣問道,“莫不是,三老爺派人回來過。”
汪嬤嬤停頓了一下,笑道,“五, 姑娘真是聰明,三老爺前兒還派人來探望老太太。”
沈幼璦又徐徐說道,“以後三老爺派人回來,若無要事。便不要打擾老太太,老太太年紀大了,也該享享清福。我們做晚輩的怎麼讓她操心,我聽說三老爺租了一座四進的宅子,燕姨娘現在都成了當家太太了,我前兒還在聚福樓見到了三老爺,我見三老爺竟然連一頓飯錢都拿不出來了,便使人去打聽,沒想到燕姨娘拿了一大筆銀子給她孃家兄弟買了宅子。”
沈幼璦這麼說着。又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茶道,“嬤嬤若不相信,也使個人去外面打聽打聽。”
汪嬤嬤一聽就明白了。立刻就笑道,“奴婢就說呢,老太太的私房銀子都給了三老爺,三老爺哪能就這麼快就缺了銀子。若不是五姑娘提醒。這老太太還矇在鼓裡呢。”
沈幼璦眼眸閃過一絲清冷的光,道,“這事還是麻煩汪嬤嬤了,老太太年紀大了,也要多虧汪嬤嬤照顧着。”
汪嬤嬤會意的笑道,“這是奴婢的分類之事,奴婢現在還要去伺候老太太,明日在來跟兩位姑娘請安。”
汪嬤嬤就要告別。
沈幼婉站起來。從手上褪下一個金鐲子遞到汪嬤嬤的手裡道,“嬤嬤。多謝你了,我娘還要拜託你多多照顧。”
汪嬤嬤笑着瞟了那個鐲子一眼,有望了沈幼璦一眼,見沈幼璦如往常一樣,推辭幾句便接了過來笑道,“都是應該的,那奴婢就多謝六姑娘了。”
汪嬤嬤走了之後。
沈幼婉拘謹的走過來,朝沈幼璦行了一個禮道,“多謝五姐姐了。”
綠萼笑道,“六姑娘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這麼禮數,我們姑娘也沒當六姑娘是外人。”
沈幼婉看了一眼綠萼,又低了頭,道,“是五姐姐心地好,五姐姐說燕姨娘在外面給她兄弟置了宅子這事是真的嗎。”
沈幼璦道,“確是真的,我前日在聚福樓見到過三老爺,便派了人去打聽,燕姨娘確實花了七八千兩銀子給她的孃家人置了一所宅子。”
自那天沈幼璦在聚福樓遇到沈齊周和郭嘉義走的近,便特意留了一個心眼,讓沈全悄悄去跟着沈齊周,自然發現他們租的那所四進的宅子也是郭嘉義借給他的,而燕姨娘則是把銀子都拿給了她兄弟。
今天聽到老太太壓迫着錢氏拿着銀子,心裡就猜到了這個三老爺來找過老太太。
沈幼婉聽完之後,半響都沒擡頭,只把手中的帕子反覆揉來揉去,過了之後她才道,“多謝五姐姐告知,打擾五姐姐這麼久了,我也該回去了。”
說完,她也站起來,對沈幼璦道別。
沈幼璦點點頭,示意綠萼去送一送沈幼婉。
送走沈幼婉之後,綠萼進來跟沈幼璦嘆一口氣,道,“姑娘,這分了家之後,六姑娘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瞧她說話那聲音連奴婢瞧着都替她心疼。”
這時候,林嬤嬤手裡捧着一個紅漆描金的盒子過來,聞言說道,“你心疼什麼,再可憐,她都是這府裡姑娘,大老爺既然讓她們住在府裡,可不會虧待她。”
綠萼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沈幼璦瞄見林嬤嬤手中的盒子,道,“嬤嬤捧着的是什麼呢。”
林嬤嬤把盒子放在茶几上笑道,“這是剛纔心慈縣主派人送過來的,說裡頭是縣主親手串的幾隻珠花,特地送了幾枝過來給姑娘瞧瞧。”
沈幼璦打開盒子,便見裡頭果然是用各色珠子串成的珠花,雖不十分精緻,但勝在別致有趣。
一看就知道陶心慈親自給她串的。
沈幼璦微微彎彎嘴角,把玩一下,道,“把這些收起吧,回頭把我冬日做的那幾把扇子送一把給心慈縣主。”
沈幼璦說完之後,便從盒子底下拿出被珠花壓住了信,打開略看了看,便放下道,“後日是心慈縣主的生日,她邀我去全寧侯府,林嬤嬤找出前頭製成的一扇屏風,送去給心慈縣主。”
林嬤嬤笑道,“那上頭的畫,我記得還是姑娘親自畫的,姑娘這回要親自去給心慈縣主過生辰。”
沈幼璦想了想,每年她這時候都會去給陶心慈過生辰,若是今年不去,怎麼也說不過去,再說,全寧侯府恐怕沒有想跟她提親的意思,若是她扭扭捏捏不去,倒顯的她心裡還有什麼想法,還不如就大大方方的去。
她道,“自然要去。”
林嬤嬤有些不情願道,“姑娘,這老夫人前頭還跟你提了和全寧侯府的婚事,你現在過去,那多不好意思啊,指不定過些日子,全寧侯府就要來跟姑娘提親了。”
綠萼道,“對啊,姑娘還是不去了,去了指不定心慈縣主還要怎麼打趣你呢,這怪不好意思的。”
紫墨聽見了過來笑道,“嬤嬤,你也不想想,那老夫人是怎麼說的,說過了年就往我們家來提親,可現在都過了幾個月了,再過十多天那邊的晴姑娘就要出嫁了,全寧侯府可見是沒這個心思,姑娘往年都去今年若是不去,指不定全寧侯府的太太和姑娘在心裡怎麼編排我們姑娘。”
紫墨是最瞭解沈幼璦的心事的人,這一說就說到了沈幼璦的心坎上。
綠萼嘟嘴有些不服氣道,“指不定再過幾天就要來了,老夫人肯對咱們姑娘說就是跟全寧侯府商量好了,這京城裡有誰比的上咱們姑娘,他們還能有什麼不願意的,姑娘後日還是別去了,這見到她們老太太,該說姑娘不矜持了。”
紫墨道,“反正她們沒跟姑娘提親,而且現在連個影子都沒見,姑娘這樣避着她們又算怎麼回事呢。”
林嬤嬤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嘆氣道,“姑娘,你說這算怎麼回事,老夫人都說好的事情他們說反悔就反悔,咱們姑娘有什麼不好,他們看不上,嬤嬤還看不上他們呢。”林嬤嬤說着,想起這些日子全寧侯府沒有動靜,臉上又露出憤怒道,“那麼姑娘就去,也讓他們瞧瞧,看不上姑娘是他們的損失。”
綠萼也贊同的點點頭。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到了中午的時候汪嬤嬤使人傳話過來,說三太太已經回了秋榕院。
到了後日。
沈幼璦使人備好了馬車,便往全寧侯去。
到了全寧侯府的時候,有小廝進去稟告。
沈幼璦進去之後,陶心慈正在迴廊下等着呢。
“阿璦,你可來了,我以爲你今天還是不會來了。”陶心慈過來挽着沈幼璦的手。
沈幼璦眼神微微一閃,笑道,“往年都來了,今日怎麼會不來,我給你送的生辰禮已經讓下人送到你的院子裡去了。”
陶心慈笑道,“阿璦給我送了什麼,你前日給我送的那把扇子好看極了,我家那幾位庶姐可羨慕着呢。”
沈幼璦彎彎眉眼。
陶心慈把沈幼璦直接領到了她的院子。
沈幼璦有些疑惑,道,“今日是你的生辰,雖說還不能大辦,總是該有一兩桌的酒席,怎麼就我們兩個人,雲霞郡主呢。”
“我娘在宮裡呢,還沒回來呢,我最好的手帕交就是你呢,等會兒我就在這裡請你吃酒。”陶心慈避過第一個問題。
沈幼璦見狀也不在問,便道,“不知他們把那扇屏風送過來沒有,慈兒去瞧瞧吧。”
陶心慈拍着手歡呼道,“好阿,好啊,我們去看看,丁蘭,你讓她們擺出來。”
丁蘭答應了,過了一會兒,便讓人擺了出來。
紫楠木雕花的架子上繡着一幅用水墨畫的百花圖。
典雅大方,做工精湛。
陶心慈上上下下看看,心裡十分喜歡,拉着沈幼璦的手道,“多謝阿璦,瞧這繡工一定是紅筏姐姐繡的,回頭我也送她一盒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