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踏進天山(十二)

衆人走進大廳之後,分賓主坐了下來,楊丹心被安排在了陸莊主的身邊,歐陽玄也坐在了楊丹心的身側。

柳青青和陸莊主的女隨從卻被安排在了偏廳,有專門的女主人相陪,這是“畏兀兒”人的風俗,柳青青已經在火洲見識過,自然也就不足爲奇了。

阿卜杜拉可汗是察合臺的後代,自然還多多少少有些蒙古人的影子,豪氣干雲,雖然信奉回回教,也是一個穆斯林,還穿了一身畏兀兒服裝,剛剛一坐下之後,便開口說道:“感謝王爺的光臨,令我葉爾羌汗國生輝本來坐鎮吐魯番,只因受我主剛剛復位的速檀阿黑麻可汗之邀,來到阿速不久。而今的葉爾羌汗國,你們可能已經聽說過,內憂外患,就我吐魯番不久才剷除了企圖篡位的庫車總督阿布.哈迪,穩定了局勢,雖然使得上下歸心,但已經是滿目瘡痍,百廢待興啊”

阿卜杜拉可汗不但是一位驍勇的可汗,而且還是一位深謀遠慮的可汗,一席話,聽似有感而發,實則早在進廳之前,就已經考慮周詳。

這一番不卑不亢的話,聽起來算是開場白,可也是葉爾羌汗國的實情,也是這位阿卜杜拉可汗的苦衷。

楊丹心雖然是一個王爺,可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民間王爺,哪裡知道管理一個汗國的需要什麼樣的手段和方法?不過,他在心中卻有一番道理,不外乎是跟管理“丹心鎮江湖”差不多也就沒有詳細去考慮這個讓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扯淡難道找自己來就是聽他訴苦的?一個爛攤子,誰不知道百廢待興啊?難道今天找我來就是給他出點子,恢復昔日的雄風嗎?楊丹心繼而在腦海裡暗暗省視,難道這個歐陽玄也是被邀而來?

看今天這種場面,似乎與這位阿卜杜拉可汗治理汗國的事情無關,應該還有別的事情吧?

“可汗,你是一位驍勇精明的可汗你們葉爾羌汗國之事,我們不便插手,好像也幫不上你的忙?不知道可汗找本王來,可有什麼要緊之事?”楊丹心考慮良久之後,覺得面對阿卜杜拉可汗應該單刀直入,將話說清楚,方爲上策。

“哈哈哈王爺誤會了”阿卜杜拉可汗喜歡直來直去的人,當即就爽朗地笑道,“我阿卜杜拉可是盡地主之誼,並非有求於王爺。大明天朝的王爺駕到,如果不與之一聚,傳揚出去,阿卜杜拉的顏面何存?”

楊丹心被阿卜杜拉可汗的這幾句話說得臉**辣的,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可也覺得問題不止於此,心中有一絲忐忑不安,便以疑惑的眼光看着阿卜杜拉可汗。

“哦,是這樣的”阿卜杜拉可汗意思到自己的行動讓楊丹心誤會了,便驚覺了過來,“是你們的錦衣衛指揮使大人要借我這總督府的地盤一用,目的是想見見王爺你。”

阿卜杜拉可汗說完這話之後,便對身邊的弟弟伊卜喇伊木王子示意了一下,伊卜喇伊木王子便來到了陸莊主的身邊,向陸莊主耳語了一句之後,就離開。

這時,陸莊主起身跟在了伊卜喇伊木王子的身後,阿卜杜拉可汗也起身的同時,對歐陽玄和楊丹心道:“我們有事,就不打擾二位了你們談,你們談”

阿卜杜拉可汗說完之後,就向偏廳走去,他的兩個弟弟伊卜喇伊木王子和伊斯瑪依勒王子,還有這裡的總督和幾個將軍也跟在了後面。

要說,大明是天朝,阿卜杜拉可汗將正廳留給楊丹心和歐陽玄兩人,真是給了莫大的臉面,楊丹心雖然沒有見過什麼大人物,可他是一個戲子,對這些規矩和禮遇還是懂的,也就與歐陽玄一道起身恭送,見他們進偏廳之後,便輕輕關上了門。

這大廳之內,就留下楊丹心和歐陽玄二人了,楊丹心此刻心如撞鹿,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錦衣衛南鎮撫司指揮使兼“死神之吻”的霸主歐陽玄了,也許是顯得太過年輕了,臉皮薄,還沒有坐下說話,頭就耷拉着了。

“坐”歐陽玄似乎並沒有將楊丹心當成王爺看待,而是以一個長輩的口吻,直接招呼楊丹心坐下。

在楊丹心聽來,感覺就好似命令一般,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這也許是沒有調整好心態,一個民間戲子,還從來沒有面對面的見過這麼大的官,雖然貴爲王爺,可平民的那種自卑感還在他心中作祟。

也就聽從命令一般坐了下來,隨即意識到自己纔是主子,是王爺,他歐陽玄雖然是一個官,再大的官也是一個下人,於是將頭一擡,故意咳嗽一聲,之後拿出了派頭:“指揮使,找本王來,有何貴幹啦?”

“你是不是去了火洲的葡萄溝?”歐陽玄說這話之時,並沒有看楊丹心一眼,而是撫弄自己的手指,“殺了蛇神默罕默吉?買買提,毀了他的地方不說,還種上了樹子,讓那個地方從此消失了?”

“你怎麼知道?”楊丹心一下驚奇了,不由得打量着歐陽玄,“你看見過或是猜測?”

“你太讓我失望了”歐陽玄一聽,濃眉一豎,兩眼不由得閃現出了一股怒火,“你知道嗎?啊你壞了大明的大事幾百號人的精英,就要毀到你手中。你可知道,這些精英是你父皇和我花費了好多的錢財和精力培養起來的?旨在剷除大明的敗類,維護大明天下的清明花那麼多的心血來培養你,就是讓你來接替我,繼續管理好這一支無堅不摧的力量”

“可你們的做法也太血腥我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楊丹心不覺氣往上涌,“懲治惡人我不反對,懲治危害大明江山的蛀蟲我不反對,可也應該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啊?你們那是什麼?濫殺無辜知道嗎?他們也是生命,活生生的生命螻蟻都尚且愛惜生命,何況是人?”楊丹心越說越激動,“楓葉莊,幾十口人命,屍骨堆積如山管鷹一家,也是幾十口人命葬身火海,屍骨無存還有……還有,州城戲院裡的一把火,讓無辜的百姓慘死、傷殘那麼多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人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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