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罷,徐朗摸着沈丹遐紅潤的小臉,“真想馬上把你娶回家。”
“別想了,我娘是不會這麼早就讓我出嫁的,你呀再等上一兩年吧。”沈丹遐傲矯地道。
“好,我會耐心的等。”徐朗親了親她的臉道。
“等的時候,要潔身自好,不許沾花惹草。”沈丹遐認真地道。
“請相信,我一定會潔身自好,絕不會沾花惹草的。”徐朗鄭重地承諾道。
“算你知趣。”沈丹遐笑道。
“那是不是應該給點獎勵?”徐朗問道。
“這是你應該做的。”沈丹遐嬌嗔地橫他一眼道。
“那就鼓勵我做得更好。”徐朗眨眨左眼道。
“你剛纔還沒親夠嗎?”沈丹遐噘着嘴道。
徐朗舔了下嘴脣,道:“親一輩子都不夠。”
“朗哥哥,你是去打仗,還是去學甜言蜜語了?”沈丹遐挑眉問道。
徐朗在她脣上啄了一下,“不是甜言蜜語,是真心話。”
沈丹遐笑,“我給你做了雙鞋,一會拿給你。”
“好。”徐朗送沈丹遐回家,並進去拜見了陶氏。
陶氏看着徐朗,一臉疼惜,“黑了,瘦了,得好好補補。”
“有空我會過來喝陶姨親自熬的湯,今天就先回了。”徐朗淡笑道。
“回去吧,你祖母日夜都盼着你回來,看到你安然無恙,她才能安心。”陶氏笑道。
徐朗行禮離開,回那個他並不想回的家。看着身穿盔甲,英姿颯爽的長孫,徐老夫人高興地熱淚盈眶,握着徐朗的手臂,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若是能早些成親就更好了。”
徐朗立了軍功,徐老夫人是感到很自豪,但她最掛念的還是他的親事,再多的軍功,也比不上一個白白胖胖的小曾孫。沈妧妧目光冷冷地掃過兩個庶子媳,不爭氣的東西,成親這麼久,肚子都沒動靜。
徐肊的正妻秦氏、徐朔的正妻王氏低頭回避她的視線。沈妧妧對兩個庶子媳一直沒有生育的事,其實並不是真得在意,她最着急的是徐朝的親事;徐朗拖了這麼久,已定親了,可徐朝先是迷戀江夏郡王妃的孃家侄女高虹,遲遲不願定親。
高虹出嫁後,徐朝死心了,可沈妧嫵好高騖遠,他的親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讓沈妧妧抓心撓肝的。看着凱旋而歸的徐朗,沈妧妧心裡可沒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高興,那會兒聽到徐朗重傷的消息,她暗自竊喜,要是徐朗就這麼戰死沙場,對徐家而言絕對是件好事,徐朗的存在,襯的徐朝和徐勝越發的不中用。
可惜徐朗是個命大的。
徐朗陪徐老夫人說了一會子話後,就回澹懷院去沐浴梳洗,在長廊處遇到了彭昕。
“朗表哥。”彭昕嬌滴滴地喚道。
“你怎麼會在這?”徐朗皺眉問道。
“我在這裡等朗表哥。”彭昕答非所問,眼含春色看着面前俊美無雙的徐朗,心頭鹿撞,跳個不停。
徐朗眸色微沉,大步從她身邊走過。彭昕伸手去抓他,沒抓着,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癟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哀傷表情。徐紋從角落走了出來,雙手抱肩,歪着脣看着她,目光閃爍。
徐朗不喜下人近身伺候,凡事喜歡親力親爲,沐浴完進屋,解開包着鞋的布包,看着玄色的鞋面上用銀絲線繡得麒麟騰雲,想着那張嬌俏的小臉、甜美的櫻脣,頓時心緒起伏,難以平復。
徐朗摩挲着鞋子,默唸兵法,努力將心裡的綺念壓制下去,把鞋子包回布包裡,抱着上牀闔眼休息。許久,徐朗睜開雙眼,看着帳頂發呆,起身下牀,打開櫸木雕吉慶有餘紋直角立櫃,從裡面拿出一條幹淨的褻褲。
次日,宮中設宴慶賀大皇子凱旋而歸,四品以上官員攜帶家眷進宮赴宴。大皇子高榳虛歲十七,是時候娶親了。這回皇上邀請女眷前來,也有那方面的考量;沒定親的,自然會精心妝扮,並且會在宴會上展現才藝,吸引兩宮以及大皇子的注意,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成了皇子妃,日後或許還能入主中宮,成爲一國之母。
沈丹遐這種已定了親的姑娘,穿着打扮不失禮就可以了,不用引人注目。沈丹遐正值妙齡,她又是個不喜歡塗脂抹粉的人,只是在嘴上抹了一層剛做出沒多久的蘋果味口脂,讓脣瓣顏色稍顯得鮮豔些。
巳時初刻,陶氏帶着沈丹遐坐着馬車,跟着沈穆軻去了宮城,到了宮門口處,下了馬車,通過侍衛的盤查,進了宮。待母女二人走進設宴的廣澤宮。宮中後殿已經聚滿了赴宴的命婦貴女。那些尚未定親的小姑娘們,個個打扮的光鮮亮麗。
沈丹遐的裝扮就顯得十分的簡單素淨,橙色繡折枝玉蘭圓領袍,挽着垂掛髻,髻中橫臥一枝赤金彎月鑲貢珠釵,左右各插三支珊瑚玉蘭簪。命婦、貴女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彼此交頭接耳的說着些什麼。
陶氏領着沈丹遐去給金氏見禮,然後就留在那兒跟金氏以及那些命婦聊天,把沈丹遐打發去偏殿跟姑娘們一起玩。
沈丹遐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有朗朗笑聲。走進去就見一幫小姑娘在擲骰子玩,還有兩個姑娘在翻花繩,沈丹遐不愛出門,大多數人不認識,成郡王府的端和郡主彎着腰在作畫,身邊圍着錦都城那些有才名的貴女,她們或說笑或指點,徐紋和景國公的鄧苒亦在其中。
沈丹遐自認才藝不佳,並不打算參合,正準備找個角落坐着喝茶,等李雲茜和張鶓兒來,誰知被徐紋看到了,揚聲道:“沈九表妹,你從小就學畫畫,對郡主畫的這幅冬雪圖有何高見?”
沈丹遐眉尖微蹙,這個徐紋,腦子有病吧?沒事扯她進來做什麼?沈丹遐站在原地未動,並沒有如徐紋所言過去看畫點評,淡笑道:“徐五表姐,實在太看得起我了,我雖已學畫數年,可年紀尚輕、見識尚淺,品鑑畫作難免會有偏頗,是以先生告誡我,不可隨意對別人的畫作加以點評,免得讓人誤會我不自量力;不過若是徐五表姐想要學畫,需要我指點,我勉爲其難教徐五表姐幾個小技巧,好讓徐五表姐儘快入門,別說一些外行話,貽笑大方。”
這番話不卑不亢,還毫不留情地狠踩了徐紋一腳。
“徐五姑娘,原來你沒學過繪畫啊,那你剛纔長篇大論說那麼多,原來只是誇誇其談啊。”鄧苒出言擠兌徐紋,爲沈丹遐幫腔。
有好幾個姑娘露出鄙夷之色,不懂裝懂最令人瞧不起。徐紋想讓沈丹遐丟臉不成,自己出了醜。端和郡主斜了徐紋一眼,道:“沈姑娘既是擅畫之人,何不過來畫上一幅,切磋切磋。”
沈丹遐笑道:“有珠玉在前,我就不班門弄斧了,郡主請繼續作畫,我就不打擾諸位的雅興了。”
言罷,沈丹遐就想退出去,人多的地方就有紛爭,她還是找個人少的地方呆着吧。門外的內侍傳唱道:“慶都長公主、延平長公主、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到!”
身穿錦衣華服的五位公主在內侍宮娥的擁簇下,如衆星捧月般的走了進來。屋中的貴女紛紛屈膝行禮,道:“拜見慶都長公主、延平長公主、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給慶都長公主請安、給延平長公主請安、給大公主請安、給二公主請安、給三公主請安。”
“都不必拘禮,起來吧。”慶都長公主已年滿十七歲,年初九公主也就是呈祥長公主下降後,她成了宮裡最年長的公主。
幾位公主的到來,讓殿內的情形發生了變化,大家開始圍着公主們說話了,沈丹遐沒往前面湊,尋了個角落坐下。過了一會張鶓兒來了,先去幾位公主跟前行禮,然後就過來尋沈丹遐。
“沈姐姐,怎麼就你一個?李姐姐還沒來啊?”張鶓兒問道。
“她還沒來,她難得這麼磨蹭的。”沈丹遐笑道。
“一會罰她三杯酒。”張鶓兒笑道。
沈丹遐撇撇嘴,道:“一會我們都不能坐在一起,你怎麼罰她?還是等我小嫂回來,我們再罰她吧。”
“嚴姐姐什麼回京?”張鶓兒問道。
“送信回來說冬至節回來過節。”沈丹遐笑道。
“還有八九天就回來了。”張鶓兒笑道。
兩人正在閒聊,彭昕和一個十三四歲,容貌妍麗,衣着精緻的少女進來了,彭昕亦打扮的十分嬌豔,身上穿着大紅色百蝶穿花紋的遍地金褙子,梳着隨雲髻,髻上珠釵環繞,珠光寶氣的。
沈彭兩家不和,沈丹遐並沒有理會她們,繼續跟張鶓兒閒聊,眼角餘光瞥到彭昕和徐紋在說話,訝然,何時孟光接了梁鴻案?不過事不關己,沈丹遐沒在意。
張鶓兒不認識彭昕,只是她素不喜徐紋,見她和彭昕一副好友樣,厭屋及烏,不屑地撇嘴道:“打扮成那個樣子,不知道得還以爲她們是來皇宮選秀的呢。”
“在宮裡,少講人家的是非。”沈丹遐輕聲勸阻她道。
“我們不說她們,說別的,上回你送我的那盒脂粉可還有了?”張鶓兒問道。
“不是吧,這麼快你就用完了?”沈丹遐瞪着她,“那是擦臉的,你該不會全身都擦吧?”
“說起來這事,我就生氣,我那天用了一次,就被我那個好表姐瞧上了,然後就跟我祖母說,我祖母就讓我把那脂粉分些出來給她,我沒辦法,只得分給她囉,她一不小心,把整盒都打翻了。”張鶓兒氣呼呼地道。
“好了,彆氣彆氣,我那還有兩盒,明兒讓人送去給你。”沈丹遐安撫她道。
“沈姐姐你最好了。”張鶓兒笑道。
正說着話,一個宮娥進來,走到慶都長公主面前,稟報道:“長公主,可以入席了。”
“好,那我們過去吧。”慶都長公主大聲道。
“是。”衆人應道。
在慶都長公主起身領着大傢伙往外走,沈丹遐亦和張鶓兒往外走,就快要到門口時,沈丹遐聞到了一股很濃郁的香味。沈丹遐皺起鼻子,什麼人呀?用這麼重的香霧,想薰死人啊?沈丹遐四下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嚇了一大跳,彭昕什麼時候走到她身後來了?那股燻人的香味就是從彭昕身上傳來的。
兩人視線對上了,沈丹遐扯扯嘴角,笑了笑。彭昕翻了個白眼,把頭偏開。沈丹遐挑挑眉,並不在意,往前走,卻發現動不了,低頭一看,“彭姑娘,請你挪挪貴足,你踩着我的裙子了。”
彭昕把腳拿開。
沈丹遐繼續往前走,彭昕跟在她身後。出了門,沒走多遠,沈丹遐瞧見彭昕走了步大的,又踩着她的裙子了。沈丹遐停下了下來,回首看着她,“彭姑娘,你想幹什麼?”
“什麼想幹什麼?我走路走得好好的,我到是想問你要幹什麼?莫名其妙的。”彭昕瞪着她道。
“看來彭姑娘的走路的規矩沒學好,已經踩了兩次我的裙子了,我看這樣吧,彭姑娘,我讓一步,彭姑娘請先行。”沈丹遐似笑非笑地道。
彭昕鼓着腮幫子,“先行就先行,你給我讓開,走得慢騰騰的,跟只烏龜似的。”走在前面一點的徐紋回頭看了過來,見彭昕沒能踩掉沈丹遐的裙子,反而被沈丹遐發現了,暗罵了句沒用的東西。
沈丹遐處處防備着鼓昕,沒讓她有機可趁,沿着迴廊進到了廣澤宮的正殿,尋到陶氏,在她身邊坐下,擡頭一看,就發現大皇子高榳和徐朗坐在左首的位置上。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內侍在宮門外,大聲通報道:“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衆人起身,等皇上和趙後在寶座上坐下,衆人跪在地上三呼萬歲。皇上雙手一擡,道:“平身,賜座。”
衆人謝恩,入座。
內侍內侍擊掌兩聲,樂聲起,歌舞坊的舞女們穿着鮮豔的衣裳走進來來,隨着樂聲,跳喜慶的舞蹈。酒菜如流水般端了上來,皇上端起酒杯,道:“蒼天佑我大豐,我兒邊關大捷,打退來犯的敵軍,這第一杯酒敬天,二杯酒敬地,三杯酒敬在戰場英勇殺敵,爲國捐軀的將士們。”